?眼見窮漢眼中放光,這窮漢從懷裡取出一大片似皮似紗之物,幾下就把狗屠裹得嚴嚴實實,又用捆仙繩捆了,再和了面裹上,手腳麻利地做成大包子,隨後點火燒水,架上了蒸籠,一氣呵成。
大袀看着,心中舒坦了一些,這惡人甘願爲人驅使,有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這樣也算爲清惜報了仇,可幕後指使之人乃是元稹,大袀心中惡氣未除,更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
大袀便對三枝道:“你得爲我再打探元稹的行蹤,我可不想留下禍根。”
三枝鄭重地點點頭,極痛快地道:“沒問題,這事我可以幫你。”
大袀又提到讓三枝打探天道會起死回生之法,三枝也點頭同意。大袀便要走,臨走時,窮漢忽然挽留道:“哎,小子,別忙走唄,吃了再走不遲,別說咱們不知禮數。”
大袀眯着眼看了一眼窮漢,轉身出了污老街,他從污老街出來,又到了朱雀西街,然後沿着西街一直走到離城門不遠處,就在路邊的小吃攤上要了一碗湯麪,打量着街對面的素心觀。
這天已到了和諦盟約定之日,按理他們該在素心觀門口掛上塊鐵八卦,權做赴約信物。大袀磨磨蹭蹭地吃完一碗湯麪,素心觀門口也沒動靜,只得又要了一碗。眼見又吃下半碗湯麪,素心觀依舊沒掛出鐵八卦,大袀不由得火了,撂下碗筷就直走了過去。
到了素心觀門口,守門道人冷着臉攔住大袀,大袀只道:“快把你們有頭有臉的人喊出來,就說是鴻蒙的人來了,說好的今天談事情,你們諦盟的人是怎麼搞的。”
守門道人卻譏笑道:“鴻蒙是什麼,貧道可沒聽說過,我們這裡最大的是堂主,我們堂主也不是你想見就見的,你先寫個拜帖來,到時候貧道稟告堂主,至於見不見的就看我們堂主的心思了。”
大袀怒視着這貧嘴的守門道人,守門道人卻一翻白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大袀怒哼一聲,轉身就走。可沒走出幾步,就聽身後有人道:“且慢,是鴻蒙的道友嗎?”
大袀回頭一看,就見一個青年人跑過來,陪笑道:“讓道友久等了,今天我們遠辰護法有些事,就讓我們在這裡等道友,快請進吧。”
跟這個青年人進到裡面一間靜室,就見裡面已經有人在等自己。一見面,大袀卻愣了,原來那人正是冰渣。讓大袀坐了,冰渣不冷不熱地道:“大袀道友吧,今天我們護法有要事,在下作爲巡查,我們護法讓我和你們談結盟的事。”
冰渣又道:“大袀道友,說實話咱們也是有緣,幾年前你要不是非得離開諦盟,現在我們可是自己人了。諦盟樹大根深,進了諦盟還怕敢誰與你爲難,那時候我本巡查也是爲你着想啊。”
大袀不禁皺了皺眉頭,看眼前這冰渣竟是高高在上地教導自己來了。大袀記起最先遇見這冰渣時,自己只有三十多年道行,可幾年過去,自己已有三百年道行,這冰渣只不過依舊百來年道行而已。
大袀心中不解,這冰渣分明與自己有舊怨,而且道行和身份也上不了檯面,還有那個守門道人分明是故意的,諦盟今天派這些臭魚爛蝦來應付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時冰渣又說道:“大袀道友,你看今日的諦盟怎麼樣?”
大袀見問,只得客氣道:“自然是當下最大的幫派,聽說貴幫有上千幫衆。”
冰渣又笑道:“既然如此,你們鴻蒙的人若是能加入諦盟,那不就更是一家人了嗎?”
大袀自然一口回絕,冰渣就表情淡淡地道:“既是如此,那也無法,還請你們多考慮爲好。”
大袀就問起結盟的事,冰渣卻拉下了臉,百般推脫起來。
大袀不由得大怒,只想你這樣的小人物竟也敢消遣我,他差不多就要發作,可忽然間卻微微一笑,只想我和這樣的小人物發個什麼火,看樣子諦盟是拿架子,和我要個大價錢呢。
大袀這時一想開,反倒消了火,只想既然諦盟和自己談判,至少不會再和我爲難。何況諦盟現在只怕在全力搶奪仙泉,就等他們處於衆矢之的的時候,只怕他們反過來求我了。
大袀這時一邊用手輕輕敲着茶几,一面含笑看着對方。直把冰渣看得發毛,大袀笑道:“那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辭了吧,等我們考慮清楚再來打擾。”
冰渣沒想到大袀說不談就不談了,不由得一愣。大袀這時卻手裡握了一張奇門符,身子一晃就扭曲幾下,消失在了冰渣眼前。
兩天之後,長安北郊的荒山山腳,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一人在地上扒拉了幾下就露出不大的一個洞口,毫不遲疑地鑽了進去。第二個人低聲抱怨道:“你們的鼠洞能不能挖得大一點兒。”
隨後第二人也跟了進去,轉眼又從裡面推出一層泥土,又把洞口掩蓋了。
大袀跟在三枝身後爬行,上上下下左拐右拐,暈頭轉向地也不知爬出了多遠,就聽前面的三枝低聲說了句:“到了。”
兩人更放慢了手腳,收斂氣息,極小心地爬了一段,過了片刻,眼見前面有了亮光,兩人都停了下來。這時兩人已爬到了一處石壁,眼前有一個不大的小孔,大袀透過小孔一瞧,就見外面已快到了山頂,是一處隱蔽的山崖。
兩人輪番查看外面的動靜,直到過了一天,就見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山崖前。大袀通過小孔一看,就見那人面色冷峻,神情孤傲,雙眼自帶一股兇狠,就是元稹。
元稹找了地方站了,開始運轉法力,看樣子是準備修習法術。這時三枝用手指捅了一下大袀,又向元稹指了指,大袀明白三枝的意思,他是想趁元稹不備時兩人一起出手。大袀卻急忙搖搖頭。
大袀已從三枝的口中得知了元稹的習性,元稹也常常獨自接地誅令。大袀便想,既然元稹常常獨自去滅妖,自己只要掌握了他的行蹤,就有的是機會趁他不備取他命。只是元稹道行比自己要高出不少,爲謹慎起見,大袀只想先弄摸清對方的底細,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時就見元稹運轉了法力,不斷地召喚出天雷,隨後元稹更運足了法力,一下召喚出五道天雷,五道天雷互相交叉足蓋住了一丈方圓的地方。
大袀不由得心中一寒,只想難怪這元稹如此霸道,這人的道術威力極大而且難以躲避,看來上一次在長安客棧門口自己能躲開已是僥倖。大袀又想起在蒼涼山見過的天道會的方樂,同樣是七星之一,元稹看來比方樂還要厲害。
元稹又修習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山崖,眼見元稹走遠,三枝就示意大袀返回。大袀想了想,卻搖搖頭,只低聲道:“你回去吧,我留這裡再看看。”
三枝就點頭離去,不過對大袀如此謹慎卻有些不以爲然。
大袀留在鼠洞內,聽四周沒什麼動靜,就小心地把四周擴了擴,直到能坐下伸展手腳。他留在這裡,又是兩三天,這期間元稹又來過一次,依舊只是修習了一番天雷術。
之後又過了兩天,大袀掐算着自己已在這裡耗費了數日,外面還有不少的事,不由得也焦躁起來。這天,石壁外又傳來人聲,有人上了山崖,而且不是一人。大袀往外面一看,就見其中一人是元稹,另一人卻是個沒見過的胖老道。
只聽胖老道笑道:“來吧,元稹老弟,咱們也好久沒活動過手腳了。”
看來兩人是好友,要切磋道術,大袀立時來了精神,更趴近了些,全神貫注地偷看。
只見元稹和胖道人寒暄了兩句,就各使道術拼鬥起來。元稹率先出手,召喚天雷,那胖道人祭出一面錦帕,發出紅光,便把天雷一一擋住,只是每擋一次,胖老道都是臉色一白,顯然用那個錦帕也是極耗法力。
兩人拼鬥了片刻,又輪到胖老道出手,也沒見胖老道有什麼動作,就見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又消失了,再見元稹身子一晃,化作了一道虛影,片刻後又在另一處顯出身形。大袀不由得一驚,元稹的這種身法可太厲害了。
果然就聽胖老道讚道:“好個移行換影,也就是你能如此輕鬆就躲過我的追魂飛針。”
元稹也道:“胖老,你的飛針纔是一絕,你是未盡全力。”
兩人又謙讓幾句,胖老道卻正色道:“老弟,你的移行換影是偷學的,老哥哥我也佩服你的才智,那個缺陷你卻千萬不可輕忽。”
元稹只道:“多謝道兄提醒,我自會留意。”
眼見兩人說着又一同走了,大袀只想着胖老道說的話,大袀聽出其中的意味,似乎元稹的移行換影有極大的不妥。大袀就想,這元稹不僅天雷術極厲害,還有移行換影這樣的奇術防身,想殺他可是極難,他道行高出自己,恐怕緊箍咒也難中,若是緊箍咒不中,自己心神受損之時,反被他殺了。
此時大袀已摸清了元稹的一些底細,又盤算着自己已在這裡待了五六天,再待下去也無益,就從鼠洞爬回了山腳,回了長安。
大袀最先想到了仲文,就回到駐地,向仲文問起移行換影。仲文只道:“聽說移行換影是五莊觀的秘術,具體如何就不清楚了。”
這時清平走了出來,清平向大袀躬身一揖,大袀急忙扶起。清平又說起近況,大袀才知天道會的人也獲知了狗屠的死訊,眼下已發出通告,聲稱必會追究到底。聽大袀兩人談及五莊觀,清平就道:“你還記得木道人嗎?恐怕他就是五莊觀的弟子。”
大袀立時心中一動,木道人可是會布八卦迷魂陣,他極可能就是五莊觀的弟子,元稹偷學的移行換影說不定就是木道人給他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