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這會兒估計也沒那個心情再愛黎筱雨一次了,她爹心驚膽戰不知道怎麼跟她娘、跟她姥爺交代這個事兒,折磨的快得抑鬱症了。
但是黎筱雨也不算太在乎,畢竟她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人,哪能這麼個事兒就嚇倒,再說了,她爹那個人她還是瞭解的,典型的欺軟怕硬,你對他越好,他就越來勁,你不搭理他,他馬上就蔫了。
爹在外頭可勁蔫呢,黎筱雨在病房裡特別享受,她此生頭一次發現,周迦寧如果不是那麼嘴欠,很可能就會登上年度好女友龍虎榜的前三名。
“渴。”
大狸子使勁叫喚。
周迦寧一聲不吭,把水遞到她嘴巴邊。
“餓。”
她叫喚着,嚷嚷着,一臉笑偷看周迦寧的反應和表情,周迦寧一副心知肚明又懶得拆穿她的那種大度,把蘋果喂她跟前,但忍不住道:“知道你受傷,想矯情一把。”
黎筱雨眯着眼眸,笑着咔嚓啃一口,嚼的咯吱咯吱,周迦寧那種養了個野生動物,真是操碎心的表情,屬於一邊嫌棄她匪,一邊喜歡她精靈古怪。黎筱雨這人屬於玩起真格的就能死不要臉一路到黑的,邊吃邊嘚瑟:“我爸都跟我說了,你打算綁架我跟我私奔。你別以爲我有多樂意似得,憑什麼我不要爹媽,跟你跑了。”
周迦寧翻了個大白眼,這算是她精神頭養好了還是咋滴了,恨不得扇死她道:“那我把你爸媽叫回來,我走人行不行?”
黎筱雨再咬一口蘋果,嘟着嘴巴胡亂撒嬌:“你的真感情就這麼經受不住黨的考驗嗎?”
周迦寧呵呵了兩聲,屈尊降貴伺候人道:“知足吧,誰能受你三番兩次跟別人跑了的考驗啊?你以爲別人都能忍氣吞聲瞧你眼巴巴惦記人嗎?”
“那你怎麼就忍了?”黎筱雨期望聽到的答案是,那不是因爲我愛死你了嗎?
周迦寧坐在牀邊,眼睛盯着她那個撒嬌的表情,嘴甜的話得看心情才能講的出口,對方越嘚瑟,她是越懶得順氣那種人,想起這個事兒說不氣,當然不可能。雖然白天把人衛萊說的一愣一愣,其實她也就是占人個嘴上便宜,她自己背地還想不通呢。
偏偏就不想讓黎筱雨得意,周迦寧自己咬了口蘋果,冷不丁回答了問題:“我三觀不正,不行嗎?”
黎筱雨一口蘋果差點噴了,白天治療都白治療了,笑的咳的臉紅耳赤。
沒錯,周迦寧這廝哪兒是什麼正經人,正經人能隔三差五睡人女明星還不給錢嗎?簡直是渣攻中的戰鬥機。難得她還有自知之明,黎筱雨笑的喘氣,周迦寧心驚肉跳,趕緊給她拍背,怕她是嗆了:“慢點。”
湊得近了,黎筱雨還是抵禦不了她那張漂亮面孔,偷偷親在周迦寧臉邊,癡漢一樣看人家道:“我想遵守我們倆的約定,我把你等回來了,我們都單身,那我們是不是該一直好好在一起?”說完了,又有些不安那樣看着周迦寧:“你會好好守約對不對?”
周迦寧此生經歷的風浪比較多,虛情假意的時候也有,但現在不是,她覺得黎筱雨說的也不全然對。一個人在她喜歡的人面前,並不是不要臉,只是更自由了,更真實了。是因爲她喜歡的那個人,可以理解幷包容她的不完美,所以互相是不需要再僞裝的。
自由的感覺是比什麼都來得可貴。
周迦寧不希望失去和她保持的這份感覺,淡淡道:“別廢話了,你要領證咱明天坐專機去國外,要投資,卡在我大衣右邊口袋,密碼是你生日。”
沒錯,周迦寧這個人永遠最痛恨磨磨唧唧,不痛快,最樂意今朝說喜歡,明天就領證,後天去試管,外後天娃都有了,誰生的不重要,重點是,你敢嘚瑟,她就全都能接住招。
黎筱雨嘻嘻笑,沒斷的那個胳膊去摟人脖子,親熱的湊人懷裡恨不得打滾了。
一般捨得花錢的,說明是真愛。
“我過去覺得你特別摳門,那麼有錢,把人睡一下還白睡,現在我得笑醒了,這得給我省下多少製作經費啊,夠我拍好幾部星球大戰了吧。”黎筱雨牙快樂呵掉了,燒高香了,虧了都省下來了,全落她頭上了,美死了。
周迦寧伸手揪她狸子耳朵:“你的三觀也夠不正了。”
“你帶壞的。”黎筱雨實話實說,她以前純潔着呢。
“怪我了?”周迦寧不屑,早些時候在她房間裡看到一大堆情|色|電影,十八禁碟片後,黎筱雨這廝在她心裡就不是啥正經人了。
“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黎筱雨說出了十幾年前瓊瑤都不寫的臺詞。
周迦寧牙都要酸掉了,戳了她腦門道:“我負責幫你聯繫於正,他寫劇本,你導演,意下如何?”
“那你給我做製片,你敢作製片人,我就敢拍。”黎筱雨現在最喜歡的事,就是窩在周迦寧懷裡明目張膽,死皮賴臉,臭不要臉跟姓周的討價還價,打情罵俏。
“制。”周迦寧任她得寸進尺,一臉正經撩話道:“你說怎麼拍就怎麼拍,你說怎麼制就怎麼制,我給你當一輩子製片好不好?”
抿着嘴,黎筱雨怕自己笑裂了都,她不能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是個女神經病。所以還是矜持了一些,心裡暖融融的,傷疼都不覺得疼,點着頭乖覺的嗯出聲,滿大腦就剩周迦寧,你tm的好帥……這樣的字句飄過。
黏黏糊糊,一直黏糊到人孫靜彤來探視。
導演和選角副導演都傷重,劇組決定輪流分批來探病,畢竟目前這事兒正轟動,一下擠來記者也跟着來,不是都擠爆了,病人沒法休息。孫靜彤作爲女主,算是第一批抵達的,下午去過導演那邊,瞧見導演昏迷不醒,安慰了導演家屬,外頭又被記者纏了大半天。
這劇組其實也算是倒黴的。
停一天就是一天的錢燒着,全憑王銘賣票房,王銘又倒下了。
周迦寧把心都放在黎筱雨身上了,按理說這事兒出的她損失最大,但那些她都先沒搭理,光顧着看黎筱雨,王銘的事兒,劇組的事兒,主創現在最要的是一個主心骨。
孫靜彤進病房,給黎筱雨帶了一束很漂亮的花,捧着花,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外頭天寒地凍,這小丫頭笑起來暖融融的:“筱雨姐,我來看你了。”
黎筱雨現在跟她屬於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畢竟都喜歡上過混賬東西,又都殊途同歸,算起來這是革命感情,黎筱雨也笑了:“你還跑來幹嘛?這麼大老遠,難爲你。”
“你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不來,能安心嗎?看見你好一些了,我替你高興。”孫靜彤揹着雙肩包,一邊笑一邊掏零食:“我給你帶了你喜歡吃的牛肉乾。”
“快快快,給我。”黎筱雨開心死,周迦寧一把給攔住了:“別給她,她現在做治療,只能吃流食,這個吃不了。”
衛萊在旁邊也不讓吃,黎筱雨都快哭了,抓心撓肺可憐兮兮看着孫靜彤,孫靜彤無奈笑笑,跟她交換眼神,黎筱雨讓周迦寧跟衛萊坐開點,讓孫靜彤坐在她邊上。
倆人突然就熟絡起來,孫靜彤光愣愣對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周迦寧傻笑,笑完回頭看着身邊的黎筱雨,小聲道:“你和周總和好了啊?”
黎筱雨點了頭,皺着小鼻子,跟人炫耀一樣,湊人耳朵邊:“剛和好,我還得慢慢考驗她。”頓了頓,特務交換情報那樣道:“衛萊最近對你怎麼樣?”
孫靜彤俏臉通紅嗯了一聲。
“嗯什麼,好還是壞?”黎筱雨跟家長一樣操心。
孫靜彤屬於臉薄的,沒好意思說。
黎筱雨頓時護犢子一樣,盯着那邊的衛萊道:“你是不是又欺負人家了?”
衛萊一臉無奈,感覺自從她說了真話後,現在全屋她的地位最低,再沒人跟從前一樣,都先維護她,這事兒有點虧的感覺。
孫靜彤還緊張,拉着黎筱雨那條好胳膊道:“沒有,衛萊對我挺好的,只是我拍戲忙,沒時間陪她,好久都沒有見過她了。”
黎筱雨諄諄教導起來:“這就是她的不對,你工作忙去看不了她,她可以請假來看你唄,週末休息打個飛的就來了,她就該天天捧着你,月月粘着你,否則你屈尊降貴,用大愛幫她化解心理問題,不是白白付出啊?”
劇組蹲的比較多,老看人明星怎麼相聚,怎麼偷情,終於派上用場,逮着孫靜彤就開始傳授偷情經驗,聽得人小姑娘面紅耳赤,就差當場說,來來來,姐姐一櫃子十八x電影,你回去挨個看過去,一邊研究藝術一邊研究情|愛。
“黎子,你別跟靜彤瞎說了。”衛萊實在聽不下去了,教孫靜彤半夜飛回北京酒店開房約是咋回事兒。
“要不是你那個啥冷淡,我能這麼操心嗎?”黎筱雨心都操碎了,太同情孫靜彤了。
……
衛萊倒吸了口涼氣,一臉苦相,吐了半天吐詞道:“靜彤你過來,別跟她走那麼近,你不知道她這個人,從小不正經,一天到晚瞎琢磨,壞透心那種人。”
“能有你那麼壞?咱們倆是誰心眼多?”黎筱雨不服氣。
“我……”衛萊認了。
打打罵罵半天,周迦寧是完全不吭聲,坐在一邊喝茶,大狸子這廝屬於人來瘋,她都知道,這是嗓子給煙燻了幾天,憋着說不了話,好不容易治好了,正想尋機會好好噴唾沫星子,見人來就激動,一激動,就暴露出了本性。
大狸子的本性是什麼?
周迦寧猶記得剛認識的時候,大狸子見她,尾巴緊緊夾着,氣都不敢大聲出的模樣。
事到如今,瞎子也能看出來,黎筱雨其實遺傳了她爹的臭毛病,整一個窩裡橫。
只有在熟人,在特別熟的人面前,比如親人,愛人,朋友跟前,變形金剛一樣,十八般武藝就嘚瑟上了,瘋玩着數落起人。
“你也不管管她。”衛萊頭一次,跟周迦寧求救了。
周迦寧態度非常淡然,慢悠悠喝着茶,看自己媳婦欺負人,放了話:“她愛幹嘛幹嘛,我寵。”
示威似得,衛萊都噁心,沒見過倆好上的能這麼酸的。
“靜彤,我送你回酒店休息。”衛萊懶得看倆人秀恩愛,拉着孫靜彤,被黎筱雨嘲諷x冷淡,實在是不能忍的一件事,想來想去,還是反擊了。
臨出門,當着倆人的面,親了孫靜彤。
還沒親完,黎筱雨就作嘔了。
“衛萊,你報復心能不這麼重嗎?”黎筱雨抗議,她也就是嘴欠,哪兒像這種行動秀恩愛的。
衛萊哼了她一聲,拉開門,拽着滿臉紅暈的小天使就跑了。
人家是走了,周迦寧嘆口氣,把茶杯放下,眼神盯着黎筱雨。
黎筱雨突然心裡咔嚓一下,意識到問題,臉也紅了道:“我那是幫孫靜彤才刺激她……我沒刺激你啊。”
頓了頓,咽口唾沫,脖子伸的老長,像等着被殺的鴨子,眼神可憐道:“周迦寧,我知道你不冷淡,但你的性趣愛好太特別,我斷胳膊斷腿,真不行,你先忍着……我們回頭再商量。”
五十度灰那本書火的時候,周迦寧還沒看,說實在的,去美國忍了幾個月也沒碰過誰,回來了,瞧見正主了,結果死狸子搞成傷殘,和好了都沒啥樂趣。
“你瞎說什麼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比我還着急。”周迦寧精明呢。
“我不着急。”黎筱雨矢口否認。
周迦寧歪着腦袋,坐在她隔壁,湊近了,鼻子尖碰她耳朵,吹口氣小聲道:“真不想?”
黎筱雨渾身雞皮疙瘩,眼神軟了,哆哆嗦嗦開腔,沒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