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黎筱雨傻頭傻腦在外面立着,做一隻當警衛的大狸子。就怕張穎菲動手把周迦寧怎麼樣了,算她見的世面比較少。
當時周迦寧出了門,後面張穎菲跟着出來,一臉的親親熱熱啊,寧寧前寧寧後的叫,叫的黎筱雨一身雞皮疙瘩,尋摸着不愧是周迦寧啊,婦女之友,女明星之寶沒有白叫,什麼樣的女的,她都能哄順了啊。
連大房的姨太太都能哄的跟她小媽似得,寧寧餓不餓啊,晚上我親自做飯你給你吃。寧寧別急着走,晚上咱聚聚,把戲好好說說。
黎筱雨目瞪口呆,聽的耳朵掉下來,心想這都給嬸嬸都說上戲了,牛逼。
目光所及,剛纔把所有人罵的跟狗一樣的大明星張穎菲,如今滿臉笑意盈盈,逮誰都誇,導演,美指,小演員,男明星,服裝,助理,一團和氣。誇着誇着還就往自己這兒奔,黎筱雨恍惚間看見一個身着宮裝,滿頭金釵晃自己眼暈的女人顛兒顛兒的就往自己這頭撲。
張穎菲是貓抓老鼠一般,抓着她的胳膊,笑容滿面道:“開拍在即,黎副導演也辛苦啦。”
“不辛苦。”黎筱雨驚悚的汗毛都豎起來。
“晚上和寧寧一塊去我哪兒吃飯,我給你們做。”張穎菲拿出的是最賢惠的一面。
“我爸爸做好飯在家等着呢,不忙活你了。”黎筱雨從來沒有這麼想奔回家吃她爸爸的飯,就算是地溝油都放心,那玩意起碼吃不死人,誰知道張穎菲會不會給自己下毒。
嚇個半死,以爲張穎菲腦抽抽發羊癲瘋了。周迦寧才把張穎菲拉開,交代幾句,讓她回去休息。女明星千恩萬謝跟大家say了88.
王銘都不淡定的鬆了口氣。
這工作加班雖然多,但天天加班人也受不了,周迦寧做主,讓大家都收工回去休息。
幹活的當然求之不得。早早麻溜一收拾,也算是功德圓滿。
晚上王銘說要請吃飯,周迦寧藉口要走,黎筱雨已經說了回家陪爹,孫靜彤有自家的保姆車一早就在外面等。
大家各奔東西,愉快散夥。
周迦寧先去開車,黎筱雨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爬人副駕駛。
算算時間,也是餓了。周迦寧開車把她拉去一個酒店,點了幾個菜讓她吃上。黎筱雨喝着湯開了口道:“你怎麼哄的她那麼高興啊。”
“答應多給她點片酬。”周迦寧對她笑笑。
黎筱雨眯着眼珠子,不值:“還說要替我收拾她呢,結果她先把你收拾了。”
“花錢買清靜,怪我沒本事照顧你。”周迦寧逗她玩。
“沒你的時候我還不是一路混過來,原本也不指望你。知道你沒那麼大本事。”黎筱雨大放厥詞。
周迦寧好氣好笑,吃過飯,把黎筱雨往家裡送。慣例送到小路邊,今天沒霧霾,前面還晃了幾個熟人。黎筱雨把她看一眼道:“我走了,你坐飛機小心點。”
“去吧,我過幾天回來。”周迦寧叮嚀:“張穎菲不會惹你了,你也別去惹她。不準給我找事兒,我叔叔正跟我談判分紅呢,你找了事兒他就要借題發揮。”
黎筱雨點點頭:“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相信你能處理好。”周迦寧比較放心她,畢竟黎筱雨之前那麼多年也是自己打拼,沒點心眼早被人玩死了,要走也挺捨不得,伸了手對黎筱雨道:“過來。”
黎筱雨磨嘰半天,周迦寧道:“我都要走了。”
黎筱雨開了車門,跳下去:“不想。”
周迦寧從口袋裡把內褲掏出來道:“不讓抱我拿走了。”
我靠。黎筱雨差點都忘記了,開了車門又爬上去,周迦寧不抱她,她主動抱周迦寧,撲過去摟着脖子,也不怕外頭誰看見。
周迦寧第一次被她撲,逮着黎筱雨要親,黎筱雨瞪着眼睛道:“內褲還給我。”
周迦寧把她親了一口,反悔:“乖,回頭買一箱子還給你。這條我拿走了。”
“神經病,你拿我條破內褲是想幹嘛啊。”黎筱雨一臉通紅。
周迦寧湊她耳朵邊道:“戰利品。”
黎筱雨一把奪回來,開車門就跑了:“滾滾滾,滾遠點。”
周迦寧哼了一聲道:“你再這樣小心點,你有多少內褲我都給你扯了,叫你天天光着出門。”
“滾!!”黎筱雨氣死了,死變態!
周迦寧道:“我覺得你過不了多久就會忘記衛萊,安心跟我在一起的。”
“根本不可能!你想也別想。”黎筱雨踢了她車一腳,把車門那塊踢個凹,舉着包要砸周迦寧車玻璃,周迦寧開着車就跑了。
虧她跑得快。
黎筱雨氣死了,揹着包往家去了。
回了家,她爸媽都還在忙,她爹的家庭小餐館剛關門。黎筱雨上樓鑽房間先找了條內褲……把爛的那條收起來,瞧着上面幹了的水漬,羞的臉紅脖子粗,周迦寧那個大變態。
換了家居服,樓下幫她爹打掃,收了桌子椅子。最近忙,都沒好好陪她姥爺。姥爺在裡屋的牀上躺着,她媽媽大早上推着輪椅去轉一圈,晚上再轉一圈算放風,閒的也無聊。見她總是親熱招呼:“大狸子,回來啦,累不累,讓你爸爸給你再弄點吃的?”
“我不累,也不餓。都好着。”黎筱雨孝順。
“工作還順心嗎?”姥爺點頭笑。
“順心,同事都挺好的。”黎筱雨交待。
“那就好,那就好。”姥爺疼她,讓她坐到跟前,拉着黎筱雨的手:“把你忙的都瘦了。”
“我是減肥呢。你別操心。”黎筱雨笑,拿了個蘋果給他削了道:“衛萊的女朋友,你見了的那個,孫靜彤,她現在是我們電影的女演員。”
“好,好,你們在一起有個照應。那丫頭看着文靜。”姥爺就愛文靜的。
黎筱雨把蘋果給他切碎,餵了幾口,鬼心眼開玩笑道:“也不知道靜彤跟衛萊以前女友比誰好看點。”
衛萊出事兒是姥爺接回來的,姥爺去了衛家大半天,回來的時候一句話沒提,這裡頭十有□□有蹊蹺。既然事兒都過去好多年了,能問問也就問問。黎筱雨自己也吃着蘋果道:“我估計是靜彤好看點,是女演員呢。”
姥爺似乎在回憶,老半天道:“這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那個女孩。”
黎筱雨也知道他沒見過,但繼續道:“那時候衛萊不也挺喜歡那個姑娘,到底怎麼回事,你們也沒提過。”
“記不清了。”姥爺年紀大了。
黎筱雨也不爲難姥爺了,哄了他幾句別的,把他哄睡着了。自己給姥爺蓋了被子,上樓洗漱睡覺。
爬上牀,琢磨這個事兒,想了想也沒結果。心情是越來越荒涼。
越來越鬧不明白,自己這算什麼。明明想着衛萊,又跟了周迦寧,說笑胡鬧的時候倒也還好。一旦落單,心情就更荒蕪。就像個剛說要戒掉鴉片的,回頭又抽上冰毒,兩樣都沒得吸了,心裡空落落,骨頭縫針扎一般難受。
正打算偷偷哭一會兒,聽見她媽在陽臺喊叫:“狸子,你這條內褲怎麼爛了?”
就她娘那個大嗓門,估計吼得樓上的人也能聽見。
一頭從牀上翻起來,頭皮發麻。導彈一樣衝到陽臺,從她娘手裡那一大堆髒衣服裡奪過自己那個倒黴的內褲,皺着眉頭咬牙切齒:“我不小心弄破,就把它剪了本來想丟掉,你幹嘛翻我衣櫃。”
“幹嘛剪了那麼奇怪,怎麼不給我縫兩針就補好了,看起來也不便宜。”她媽比較節儉,倒也沒怎麼樣,笑了道:“你忙的沒時間洗衣服,堆了一大堆,媽媽剛看你不在,幫你拿來都洗了。”
三條內褲,四雙襪子,一堆襯衣和打底。
“謝謝媽媽。”黎筱雨憋的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吭了一聲道:“媽媽你去休息吧,我的衣服還是我自己洗。”
“今天這麼懂事啊,我女兒長大了。”她孃的眼裡她永遠就七八歲。
黎筱雨翻了個白眼,受夠了一樣,趕緊把她從陽臺推出去,把陽臺的拉門砰的關了,嚇個半死。尼瑪這種狗血說起來怪誰。
“周迦寧,大變態。”黎筱雨滿臉通紅,可一想起來,喉乾舌燥,毛細血管擴張,小腹發酸,手裡捏着自己那條內褲,想把周迦寧殺了。
殺了半天,估計在腦子裡也沒殺死,想切個頻道換上衛萊的臉,也費了老半天勁兒。想到最後,腳踢了那個飛機發動機一樣大聲的洗衣機,踢的哐當作響,自己腳疼。
九牛二虎之力,把周迦寧那個變態踢出了大腦。
換成衛萊就舒坦多了。等過幾天不忙了,她要帶姥爺去複查,再好好跟衛萊聊聊,說不定能發現衛萊的心結,幫她解開了。
鬆了口氣,衛萊畢竟還是自小愛慕的偶像,一旦陶醉在其中,黎筱雨身心就放鬆多了。洗了衣服,甩幹都掛起來,看看陽臺外的天,月亮朦朧。
今晚的天空倒是透着一絲晴朗,月亮周圍毛茸茸的,清冽的光透出來。像一塊發光的冰凍在天上。
黎筱雨洗完衣服,口袋裡扯出那條內褲,要丟進垃圾桶。
丟了半天沒丟出去,臉色越來越紅。
還是揣回口袋,回房間,坐在書桌前發呆。
她也不是小女孩了,跟人做了就做了,她那些同學,個頂個高中都交往過好幾個男友。大學的那些妹子,也是誇張,同宿舍的美女,據說睡遍了整個學院,還得拿個本記着。交往的人太多,怕記不住誰是誰,回頭也記不清是不是前男友。
黎筱雨覺得自己當時傻的跟大山裡來得似得,怪不得那些女孩也不愛跟她玩。人家在一起親親熱熱聊男友,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所以她只有挑了個同樣沒人看上的胖子,像他倆這種一個不戀愛,一個沒人要的,剛好才能湊一塊天天搞學術研究。
混着混着,黎筱雨還拿上了獎學金。胖子倒也不是對她沒動過心,就是時間長了,太熟,知道她外表裝的清純無害,內在隨時撿板磚去拍人的那種文藝盲流。
胖子也就擼不動了。
操。老孃青春少艾的時候都在搞毛線啊。黎筱雨杵着腦袋,對着窗戶望月亮想哭。當時要是好好瞅個什麼富二代大帥哥,或者找一個美女姐姐也行啊。至於淪落到現在讓周迦寧撿漏欺負美了嗎?
肯定不能。
捏着口袋裡的內褲,還是找了個盒子塞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叫啥心態。被人強了還得把內褲收着……越想自己是不是也叫周迦寧帶的心裡不正常。心煩意亂把內褲丟在抽屜最裡邊,不能丟牀底,主要是怕鉛筆橡皮看見。
……
躺上牀翻來覆去,一會兒想想衛萊,一會兒想周迦寧。兩個交替了一會兒,終於把黎筱雨惹草了,乾脆一個不想,閉眼睛睡覺。
折騰到晚上2點了,黎筱雨嘆口氣,爬起來翻手機。
沒啥信息。算她下賤,發給了周迦寧一條信息。
你落地了沒,別還盤在天上下不來,小心摔死。
老半天,大概過了十分鐘吧。
周迦寧回了消息。
黎筱雨,你再作死不睡覺,我打你屁股了,滾去睡覺。
……
黎筱雨撇着嘴,回覆了周迦寧,你個變態,去死吧。
回覆完,順氣了,爬上牀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