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笑傲江湖》……”
一咬舌尖,強令自己從心神失守中恢復過來,裴文德緊緊攥住手中斷念劍,向來平靜的臉上現出一分猙獰,“不,這是天音門秘傳的七絃劍波與洞簫劍法……”
“裴兄弟,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古怪?”
這支契約者小隊顯然訓練有素,嫺熟已極地安排好試煉者藏起身來,整頓行裝正待出發,老周正要回頭招呼裴文德一聲,就發現他神情有異,聲音不由得也急促起來,低聲詢問。
雖然還不清楚裴文德具體屬性技能,但他作爲資深契約者,大概也看得出來,在精神感知這方面裴文德遠超常人,恐怕可以和自家小隊中的那個和尚相比。
自然是擔心他發現了什麼異常的地方。
“沒什麼,只不過我之前習武練氣不過只是爲了強身健體,沒有想到居然真有這樣動刀動槍的時候。”深吐口氣,將激盪心緒壓下,裴文德緩緩說道。
本來,他對於是否接受這個支線任務還有幾分猶豫,不像這些契約者與其他試煉者,他對這個任務世界沒有什麼瞭解,自然也不知道其中人物善惡如何,是否當殺。
可是眼下他卻是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其實沒有其他選擇。
他和其他試煉者大不相同,這一點,他稍加接觸之後便心知肚明。
然而,此時聽了這首不知名樂曲之後,卻是徹底明白過來。
雖然,他不清楚自己心底爲什麼會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畢竟,他可以肯定,在這之前,從未接觸過什麼天音門以及什麼七絃劍波,洞簫劍法。
然而,這個念頭卻是格外堅定,來自心中,容不得半分質疑。
很顯然,這些東西與他大有干係,而想要溯本還原,了悟其中因果,就不由得他真正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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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任盈盈等人乃是苗疆女子。”
隨手一劍將一條青蛇斬爲兩半,裴文德運足目力,向前看去。
之前,雖然有樹木枝葉相隔,裴文德還能看到點點燈火。然而此時此刻,那座以茅草覆頂的巨大木房已是漆黑一片,僅有慘呼聲,金鐵交擊聲此起彼伏,破空傳來。
這突襲一方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乃是這拂曉之前天色最爲黑暗之處,而經過一夜過後,便是留有看守警戒的人手,精神體力也是處於最爲疲憊懈怠之時,顯然這些人對這些事極有經驗。
地面之上,密密麻麻地被手掌大小,甲殼黑亮的蠍子以及蛇蟲覆蓋,彼此撕咬吞噬,將這裡完全變成了一片修羅場,新鮮而濃重的血腥氣在夜色中彌散開來,刺人口鼻,裴文德精神爲之一振,又自感覺有股輕微酥軟感覺流經四肢百骸。
顯然,這些蟲豸之屬有着和兇殘外形相匹配的毒性,常人被咬上一口,怕是過不了一時三刻,便要毒發身亡。
只是匆匆一掃,整個局勢便在裴文德心中一覽無餘。
很簡單,戰局雙方,白日所見的那名出刀斬馬的劍士服部千軍爲首,率領一羣和他一般的蒙面武士,作爲突襲一方,以有心算無心,佔據了先手優勢。
此時,他無暇指揮,完全將心思放在了對手身上。
和他對陣的絕美女子一身綵衣,與中原服侍迥異,使用得居然是素來冷門的長鞭。
長鞭乃是出了名的難學難精,稍有火候便需花上十數年功夫才能入門。
然而,在那女子手中,一根丈八長鞭卻彷彿生出了靈性,指東打西,婉轉如意,內力灌輸其中,可刀可槍可棍可棒。剛柔並濟,不外如此。
只是,在面對那蒙面劍客時仍顯得要相形見絀一籌,只有招架之功,難有還擊之力。
白日驚鴻一瞥,裴文德只看出對方氣機逼人,鋒銳如劍,然而,這一次對方顯然拿出了全部本事。
無形劍氣縱橫,樹木草石應之即裂,逼迫得那苗女根本不敢直面抗衡,只能憑藉靈巧身法躲閃。
只是,論起身法來,對方尤要勝出一籌,不見如何騰挪變化,然而直來直去間,身形幻滅卻是有如鬼魅,只是一瞬便自在眼前消失不見,便是以裴文德耳目敏銳也難以捕捉。
“是扶桑忍術。”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裴文德沒有回頭,也知道是那契約者老周過來。
作爲資深契約者幾經殺伐的他,對於這些劇情人物生死,不說看淡,但也遠不如裴文德來得重視。故而,哪怕身處眼下形勢,也能對裴文德侃侃而談,“這部電影或者說影視裡面考據都算不上嚴謹,在扶桑,武士和忍者兩者地位,手段都截然不同,只是影視作品中卻往往將兩者混作一團,不分彼此,要不然這服部千軍也不至於這麼難對付,幸虧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是個純粹的武俠世界,否則那傢伙說不定還會搞出一兩出陰陽師,神道教的手段來。”
很明顯,他沒有親身下場和服部千軍作對的打算,畢竟這劍士劍法犀利,身法靈動,最是剋制他這種肉盾型戰士,反正雙方實力相差不算太大,任盈盈身手也可以勉強與服部千軍相抗,只要有他們這支契約者小隊加入,翦除其羽翼,已經足以使得對方任務失敗,逼迫對方退去。
至於,能夠救下任盈盈一方几人,老周倒是不甚在意,這畢竟只是一個確立陣營的支線任務,重要性和收益都和主線任務相距甚遠。
一聲唿哨響起,樹上,地上羣蛇身子一挺,齊齊昂起頭來,分叉信子噝噝作響,避過苗女長鞭,向着蒙面劍客如潮水般涌去。
裴文德暗歎一聲,腳步連踏,斷念劍鏗然出鞘,卻是搶先出手,“還請幾位爲我掠陣,讓我試試這扶桑武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