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秦代的歌舞都是專門負責宮廷樂舞的樂府,從民間收集整理一些民歌然後加以改造而成,樂舞都是人數在二十人以上的集體歌舞,舞姬在鼓樂中翩翩起舞,場面雖不及祭祀大禮時那般宏大莊嚴,卻多了幾分迤邐妖嬈。
張啓看着李斯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這才忍不住苦笑一聲,這樣天天在陰謀詭計互相算計中打滾的生活,當真是異常地壓抑,解決了至關重要的劍舞問題,眼下又把李斯的立場漸漸逼到了和趙高更加對立的一邊去,自己終於感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輕鬆。
看了一眼殿外即將西沉的太陽,張啓這才發覺,來到這個古代世界已經一個多月,自己竟一直都沒有好好遊覽一下這盛名卓著的阿房宮,不由回頭那些正在魚貫進入殿中的舞姬,微微搖頭道:“你們先退下,我……朕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說畢,便起身向殿外走去,這時,麗姬那嬌媚的聲音忽然低聲道:“不知陛下要去哪裡,臣妾……”說到這裡,一雙動人的美目直向張啓身上飄來,臉上那抹罪人的紅暈越發地鮮豔起來。
張啓暗暗低笑一聲,看着那副欲語還休的嬌媚模樣,忍不住上前在她的雪白酥胸上摸了一把,這才微微點頭道:“朕出去走走,你在殿中乖乖地等候,朕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麗姬聞言,嬌羞地躲開張啓那炙熱的魔掌,懸着的心終於放回了原處,想到那迷人的銷魂夜,平靜下來的心竟再次猛地跳動起來。
張啓滿意地瞥了一眼那滿眼春波盪漾的雙眸,嘴角微微一翹,溫柔的笑意一閃而逝,自己來到這古代世界裡第一眼看到的美女,總是有一種比別人更加不同的感覺,或者是麗姬那讓人憐愛的溫順,使自己總是硬不起心腸拒絕。搖了搖頭,張啓大步踏出宮殿,讓柔和而溫暖的陽光灑滿全身,黑色的深衣也顯得明亮起來。陰鬱了許久的心情終於明朗起來,雖然前世曾經究竟訓練,心理素質的堅韌已經不知普通人可以相比的了。但是在這種完全陌生的環境裡,經歷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心理上的壓抑總是難免。
沐浴在金色陽光中的張啓這才發覺,自己竟不知該去什麼地方。不由微微一頓,忽然想到記得歷史上“指鹿爲馬”的故事,似乎提到一個秦代園林“上林苑”。
有心詢問,卻又怕惹人懷疑,不由改口向身邊的一名內侍吩咐道:“朕去上林苑走走,你們都退下吧。”
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內監聞言,急忙上前低聲道:“陛下,上林苑離此上算太近,還是做軟輿過去吧。”
張啓聞言暗暗一笑,欣然道:“如此甚好,朕便坐軟輿過去吧。”
秦代的上林苑當阿房宮消失在秦末的戰火之後,這座世界上最早的皇家園林卻被西漢的帝王們所繼承下來,甚至到了東漢,在洛陽附近興建的皇家園林仍然也被稱爲上林苑。從阿房宮和秦漢兩代的上林苑開始,中國的離宮型皇家園林不斷得到發展。至清代的圓明園,面積上遠遜秦漢,但仍是當時世界上最壯觀的皇家園林。然而張啓眼前的這座世界上最龐大的園林卻在一場大火中化爲灰燼,塵封在兩千多年的歷史煙塵中,給後人留下無數的遐想與感嘆。
上林苑是從春秋戰國時期的皇家苑囿發展而來,經過數百年的經營,已經有大片的森林草場和成羣的野生動物供王侯貴族們狩獵,同時也有一些離宮式的宮殿建築爲嬉戲有了的皇帝提供休憩之所。與正在修建的阿房宮已經完全地連在了一起。這時的阿房宮其實並未完全竣工,除去張啓起居的基礎宮殿外,大多數都還未建成,由於阿房宮已經完全融入了上林苑,張啓去的,不過是距離他寢殿最近的一處。
這時天色將晚,遠處是一片寂靜的森林,環繞在碧波盪漾的池塘邊。春天嫩綠的枝葉還沒有濃密起來,圍繞着由渭河引來的一泓碧波,宛如一櫳綠色的薄煙,沾染着溼氣,越發地婀娜起來。這時,斜陽如血,新翠欲滴,宛似一卷天然的瑰麗畫卷,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摒住呼吸,生恐微弱的呼吸驚碎瞭如詩的美景。
張啓被眼前驚人的美景深深地醉倒了,不由連連嘆息,如此將自然與人工和諧統一地揉和在一起,實在可見這時的園林已經從理念上超過了後世的那些矯揉造作的所謂美景。
沉醉在眼前驚人美景中的張啓,情不自禁地連連嘆道:“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果真是天上人間啊!”他雖然知道這詞的原意,卻感到字面上的意義似乎更加與眼前的美景貼切,這才一時忘情地脫口而出。
旁邊隨來的成泰聞言雙目一亮,正自琢磨這“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的名句,越覺此句精妙之處遠勝這時的宮廷樂府,細膩而感人。
正當成泰暗暗吃驚於這樣美妙的句子出自這一向不學無術的秦二世口中,有些使人大感意外的時候,只聽林中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好一個‘天上人間’!景美,這詞更美啊。”
張啓聞言,微微一驚,想不到這時的林中竟然也會有人和自己一樣看夕陽美景,忍不住點頭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想不到有人也和朕一樣貪戀這片時繁華。”
那幽幽的嘆息微微一頓,再次輕嘆道:“可惜光陰似箭,美好的東西總是分外短暫!”
話音未落,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如煙的林間嫋嫋而出,舉目望去,卻正是數日未見的趙嫣,她這時身穿月白色深衣,配上淡淡的綠色衣領,頭上的一枝白色蘭花玉簪,將白皙的肌膚襯得愈發嬌嫩欲滴,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將她吞入腹中。
看到是張啓,趙嫣微微一驚,急忙迎上前去,低聲道:“趙嫣,不知陛下在此,請陛下恕罪!”
張啓被這清脆動人的聲音一驚,清醒了過來,急忙點頭乾笑道:“沒什麼,不知者不罪,趙姑娘在這裡欣賞美景,是朕來的突兀了。”
趙嫣有些沒有想到張啓竟如此客氣,一時竟忘了行禮,只是驚訝地擡眼向那張英俊面龐上望去,這才發覺半月未見,原本面色灰暗的臉上竟多了幾分少見的健康膚色,原本單薄的身形也似乎微微強壯起來,尤其動人的是他眼中那從未見過的灑脫,這種平視的目光,全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的帝王應有的威嚴,卻更加叫人怦然心動。
感到自己雙頰微微有些發燙的趙嫣慌亂地不敢再看張啓那動人的雙眸,懦懦地道:“趙嫣驚擾了聖駕,怎敢當陛下如此客氣。”
回頭望了一眼早已遠遠退開的成泰,張啓這才放鬆地望着天邊即將隱退的夕陽慨然搖頭道:“能欣賞到如此美景,能得趙姑娘如此佳人相伴,實在是朕的福氣纔對,何來驚駕之說。趙姑娘不需如此小心。”
說畢,小心地望着趙嫣那絕世容顏,心中暗暗感嘆,如此佳人,必要展開手段追求到手纔是男兒本色!思忖之間,只見趙嫣那絕美的玉容上攸地閃過一抹淡淡的紅暈,彷彿雨露之後嬌豔的春色,只覺胸中微微一窒,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趙嫣被人如此地盯着,早已習以爲常,並不覺得奇怪,只是看到張啓迷醉的神情一閃即逝這才微微地驚訝起來,想不到這一向喜好女色的皇帝這時竟有如此定力,不由感到了一陣自己從未有過的懼意。
看到趙嫣臉色忽明忽暗,張啓以爲她被自己這樣盯着看不好發作,不由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暗忖道:“放着這樣的美人不上,自己莫非太過小心了?”
思忖之間,只聽趙嫣輕輕地柔聲道:“陛下,天色不早,寒氣上來恐傷身體,趙嫣送陛下回宮吧。”
張啓看着她微微有些僵硬的嬌軀,知道這美人已經對自己大有好感,不再下過從前那樣排斥自己,心中暗暗高興,臉上卻微微搖頭:“趙姑娘無需客氣,朕並非孤身一人,倒是姑娘,應當小心身體纔是。”
趙嫣聞言驚訝地瞥了一眼張啓,微微一顫,才盈盈地拜倒在地,嬌聲道:“趙嫣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