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夜色深沉而死寂,寒冷的北風裹挾着冰冷的奇寒,將楚軍營中值夜的士兵凍得瑟瑟發抖,不住地揉搓着通紅的臉頰和僵硬的手指。幾名楚軍士兵小心地圍在一堆小小的篝火周圍,貪婪地汲取着那微弱暖意。搖曳的火光,照亮了士兵那凍得通紅的面龐。
一名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士兵,一邊伸出手烤着凍僵的雙手,一邊低低地罵道:“這天氣,真他媽的冷!”
另一名士兵立刻接口道:“唉,聽說秦王御駕親征,函谷關內屯兵六十多萬,我們這次凶多吉少,這仗不好打了!”
旁邊一名士兵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宋將軍遲遲按兵不動,大概是被秦王的氣勢嚇倒了。這也難怪,秦王親征畢竟不可小看,我們看來還要再熬些日子了!”
最早開口的那名士兵聞言不屑地搖頭道:“秦王有什麼可怕?我就佩服項將軍,那樣的漢子纔是這個!”說畢,舉起大拇指對着火光晃了晃。
旁邊的士兵聞言點頭嘆道:“宋將軍今天命令各營沒有將令不得擅動,便是針對項將軍,我陳豐就不服氣!項將軍何等英雄?咱們弟兄哪個不服?可惜……唉!”
一席話說的幾名楚軍都連連點頭,連凜冽的寒意也漸漸忘記了。位於中軍大營營地一角的一座營帳內,幾名身穿鎧甲的的將領正圍坐在一起,低聲地商議着什麼,一個個臉上寫滿了憤懣和不屑。
居中的一名年輕將領身穿鱗狀鎧甲,頭戴束髮牛皮冠,一張曬得黝黑的面龐在燈光中散發着健康的光澤,一雙精芒閃閃的虎目使人望之生畏。他大約三十歲上下,身形高大,在這時代越發顯得宛如天神一般氣勢駭人,頜下粗短的虯髯,一根根宛如鋼針一般。
他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圍在身邊的幾名將領,這才微微抱拳道:“項羽不才,只能困在這彈丸之地,上不能爲君王分憂,下不能一雪父仇!項羽請各位來,便是想請諸位幫項羽一個忙。”
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名身材微胖的大漢便應聲道:“將軍儘管吩咐,我們一定應命!”
項羽聞言,目光一冷,微微點頭道:“好!既然諸位信得過我項羽,我項羽一定捨命報答!只要能攻入咸陽,我項羽便是一死也瞑目!”
剛剛應聲的大漢立即抱拳道:“我英布深受項老將軍大恩,誓死追隨將軍,將軍儘管吩咐!”
項羽聞言,虎目之中精芒爆閃,深深地望了一眼在場的三名將領,鄭重地抱拳道:“眼下秦王親征,正是我們難得的良機。宋義奸詐膽小,難以服衆,我項羽足可取而代之!哪位若是不服,立刻說出來,項羽絕不怪罪!”
英布立刻沉聲道:“將軍乃是當世英雄,懷王不念擁立之功處處猜忌將軍,這次更是派了宋義這小人忝居將軍之上,實在叫人難以心服,當然他收項老將軍遺命輔佐將軍,如今不但不念老將軍的血海深仇,反而處處刁難,實在叫人氣憤!”
英布身邊,一名身形消瘦的將領同聲應道:“蒲義願爲將軍效命!”
項羽聞言,仰天笑道:“難得各位如此看重項羽,項羽絕不敢負!”
旁邊的英布,這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微微思忖了一下,皺眉道:“將軍,我們現在不過三數萬兵馬,即便幹掉宋義,面對四十餘萬秦軍,只怕……”
項羽聞言虎目微微一冷,淡淡地道:“我楚地男兒個個都是都是百裡挑一的悍卒,以一當十不在話下。而且本將軍早有良策,足可對付王離的二十萬人馬,若是能先將王離滅掉,再乘機將其他六國的義軍收到手中,便幾乎有四十餘萬,足可與秦王一較高下!”
英布聞言雙目猛地一亮,恭聲道:“將軍果然好計策,只是……”
項羽瞥了一眼英布,微微點頭道:“沒錯,眼下先要將大軍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後在想辦法激發士氣,只要這兩點做到,大事可成!”
望着長几上搖曳不定的燭光,張啓心情沉重地思忖着剛剛的決定,記得歷史上劉邦便是借項羽與章邯率領的秦軍主力在鉅鹿決戰,咸陽防守空虛的機會攻入咸陽,宣告大秦覆亡的。而眼下自己手中除了王離圍困鉅鹿的二十萬秦軍外,尚有四十萬大軍駐守函谷關,所以並不擔心真如歷史上記載的一般。只是眼下局勢來看,似乎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危險縈繞心頭無法排遣。
問題究竟來自什麼地方呢?張啓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好在自己手中還有一隻奇兵可以依靠,總算將心頭的不安抵消了一些。
這時,帳外人影微微一晃,舉目望去,卻見韓煥小心地立在大帳門口道:“陛下,咸陽的奏章已經全部送到,陛下是否現在批閱?”
張啓苦笑一聲,點頭道:“拿來吧,朕先少批些便是。”
韓煥聞言這才小心地將一個小小的黑段包裹雙手捧給張啓。張啓接過包裹,正要吩咐韓煥退下,只聽韓煥小心地道:“陛下,這些奏章……乃是蕭何連夜送來的……”
張啓聞言微微一怔,沒想到蕭何竟在這時趕至軍中,實在叫人意外,不由擔心咸陽有事,急忙向韓煥點頭道:“快叫蕭何進來!”
話音未落,便覺一陣兩風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隨即閃入帳中,舉目望去,正是闊別數日的蕭何!
大概是連續趕路所致,這時的蕭何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卻依舊難以掩飾見到張啓是的驚喜。張啓不覺微微有些驚訝,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使得蕭何長途跋涉趕來軍中,而且竟還是這樣的興奮。
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勉強恢復平靜,蕭何已經大步來到張啓身前,正要大禮參拜,便聽張啓點頭道:“愛卿且平身吧,這樣匆匆趕來軍中,莫非咸陽有事?”
雖然張啓示意蕭何不需行禮,蕭何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行過大禮,這纔在張啓下首坐下,迫不及待地道:“微臣連夜前來軍中,並非朝中有事,而是剛剛得到以爲舊友的消息,這才連夜前來。”
張啓聞言,以爲他說的是劉邦,不由點頭笑道:“愛卿所言,大概是劉邦吧。”
蕭何聞言舉目望了一眼張啓,這才搖頭道:“微臣與劉邦雖是故交,只是眼下形勢不同,微臣自然不會向陛下言及此人。”
張啓聞言不由十分吃驚,不知道蕭何疾馳百里,究竟是爲了誰呢?想到這裡,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著名的成語,登時驚得渾身一震,不會這樣巧吧,那人此刻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蕭何怎麼會知道他?
思忖之間只聽蕭何難掩興奮地道:“陛下微臣剛剛得知一位故友現在項羽軍中效力,此人胸中之纔可抵千軍萬馬,若陛下能得此良將便不愁大亂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