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張啓臉色猛地一變,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韓煥一邊凝神戒備,一邊厲聲大喝道:“什麼人在外面?”?
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大聲道:“蕭何,在下蕭何,快開門!”?
此言一出,院子裡的的陸氏一家登時驚呆了,同時瞠目結舌地向張啓望來。張啓放下手中的茶杯,點頭笑道:“既然是丞相,韓煥,快去開門!”?
韓煥還沒有舉步,陸寧便一步衝上去,將被拍得啪啪作響的大門用力打開,這才發現蕭何正帶着一羣衣甲鮮明的禁衛神色緊張地衝入了並不寬敞的院子裡,將陸賈兄弟倆驚得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時,看到張啓那熟悉的身影安然地坐在院子裡的草榻上,蕭何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雙腿一陣陣地無力,冷汗竟已經將絲質的中衣溼透了,初夏的微風拂過,後背一片冰涼。?
就在陸氏一家目瞪口呆的時候,蕭何已經苦笑着姍姍來到張啓面前,拱手道:“陛下,北地郡快馬急報,匈奴三十萬大軍忽然撤退。北地郡之圍已解!”?
張啓聞言大爲意外,按照他的預想,在北地郡必定要與匈奴有一場惡戰纔對,若是能有效殲滅對方的有生力量,才能真正地穩定北方邊境。可是匈奴竟然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撤軍了,這實在太意外了!不過,戰場上的情況從來都是瞬息萬變,難以捉摸。?
雖然大感意外,張啓還是平靜地道:“蒙恬大軍呢?蒙恬有什麼行動?”?
蕭何神情複雜地瞥了一眼張啓看似平靜的面龐,神情凝重地低咳一聲道:“微臣特意來請陛下回宮,如今太尉和御史大夫都在宮中侯駕。”?
張啓這纔想起。此時並非宮中,乃是民宅小院。不覺苦笑一聲,向陸賈望去。陸賈和陸寧這纔回過神來,陸氏老婆婆顫巍巍地拉着陸賈和陸寧來到張啓面前,顫聲道:“草民陸氏見過陛下,萬歲!”說畢便要跪下行禮。?
張啓點頭笑道:“婆婆不必客氣,陸寧兄弟的才華,朕深爲感佩,宮中事情太多,朕不便久留。明日你們兄弟先去丞相府上協理丞相處理文案,改日朕閒了。再來看望!”?
陸婆婆激動地望着張啓,混濁的的雙眼含淚點頭道:“老身一定,等候陛下的聖駕!”?
這時,回過神來的陸賈和陸寧,同時跪倒在地,神色嚴肅地道:“陸賈(陸寧)謝過陛下!”?
看着陸寧那跪在地上微微顫抖的身軀。張啓上前輕輕將他扶起,低笑道:“看陸兄談吐不俗,若能爲國家出力,學以致用,豈不好事?”?
陸寧呆呆地望了一眼張啓,正要再次行禮,張啓卻轉身向蕭何笑道:“丞相莫怪,宮中實在悶氣,朕亦想了解一下民間的狀況,這纔出宮。呵呵……”?
蕭何略帶責備地望了一眼張啓。無奈地道:“陛下身系天下安危,切不可再如此了,若是陛下再這樣不告而出宮,微臣恐怕只能自殺了!”?
張啓聞言仰頭笑道:“丞相,我們先回去吧!哈哈哈哈……”?
走出陸家的院門。張啓這才發現原本就不打的小巷裡竟佈滿了禁衛,從這裡出去,整條街道也被禁衛封鎖,整個咸陽南城通往皇宮的路上已經全部戒嚴,沿途出去衣甲閃亮的禁衛外,看不到一名百姓走動。?
張啓一邊騎在黑色的御馬上。一邊向身邊騎馬而行的蕭何笑道:“丞相也太過小心了吧。呵呵。朕不過是咸陽城中走走罷了,況且隨身也帶了三百禁衛。不會有事的!”?
蕭何看了一眼路邊目不斜視的禁衛,這才無奈地苦笑道:“微臣因前方戰報,進宮去見陛下,想不到陛下竟不在殿內,久候不至,又覺內侍神色不對,心中起疑。反覆盤問之下才知道陛下竟只帶着韓煥一人出宮去了!爲了陛下的安危,這才調集禁衛封鎖南城,關閉城門,卻並不知道陛下還帶有三百禁衛。”?
看到蕭何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摻雜着關切和埋怨的眼神,張啓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蕭何這種做事一向穩重的人,都不顧一切地調動禁衛封鎖了南城,可見起當時焦急和擔心了。唉,看來自己的這個玩笑有點玩大了!呵呵?
不覺歉地點頭道:“是朕考慮不周,沒想到耽擱了那麼久,不過,這次出宮收穫也算不小,發現了兩個不錯的人才,日後一起協助丞相,假以時日,說不定又是一員棟樑之才!”?
蕭何這時情緒似乎平靜了下來,聞言,點了點頭道:“匈奴這次竟在蒙恬布好陷阱張網以待的時刻忽然撤軍,只怕不是普通撤軍那樣簡單。冒頓這人果然厲害,在那種連下數城,氣勢正盛的時刻,竟還能如此明銳地捕捉到危險,果然是難得一見的人物!”?
說到這裡,忍不住再次望了一眼張啓,低聲道:“太尉和御史大人大人恐怕已經等候多時了,唉!”?
張啓聞言大笑一聲,這才縱馬揚鞭,向皇城疾馳而去!?
回到大正殿,還沒有翻身下馬,便見丞相馮去疾和太尉馮劫以及御史大夫左林同時迎出殿外,看到張啓同時拱手作揖道:“陛下!”?
張啓一邊躍下馬背,一邊向大殿走去,同時淡淡地道:“大家平身,蕭何剛剛已經向朕說明了情況,不知蒙恬可有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馮去疾這幾天剛剛大病一場,正是聽到張啓孤身出宮的下級,急怒之下,掙扎着趕到宮中來的。這時看到張啓安然回宮,雖然心中略有不滿,卻也顧不上了。只是虛弱地拱手道:“陛下,請陛下日後再不可如此了。唉!”?
張啓這時也有段日子沒有看到這被自己在千鈞一髮之際從獄中救出的三朝元老,對自己和大秦最忠心的重臣。這才發覺馮去疾竟衰弱地幾乎已經沒了意思力氣,彷彿站在地上,便已經是勉強支撐了。?
不覺立刻向身後的韓煥喝道:“快去將老丞相扶入殿中!”說畢。這才大步向殿內走去。?
剛剛在御榻御榻上坐下,左林便迫不及待跪在地上,含淚道:“陛下出宮實在太過危險,若是陛下再如此任性,若有閃失,老臣等何顏再見歷代先王和天下庶民?還請陛下體諒!”?
張啓難得出宮放鬆一次,這種沉悶壓抑的宮廷,實在令人難受。這時聽到左林這麼說,心中便覺有氣。不禁冷哼一聲,也懶得去理睬左林。只是轉頭向馮劫皺眉道:“蒙恬難道沒有下一步的計劃?”?
馮劫聞言急忙拱手道:“匈奴一向是打了就走,劫掠一些財富和人口。不會輕易發動攻城戰。這次冒頓之所以這麼做,大概是想借着大秦糧草匱乏,士兵疲憊的機會搶得河套地區的大片土地。畢竟冒頓的野心太大了。這次他傾全部之力攻我大秦,想必早已謀劃多時了。”?
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眉頭深鎖的張啓,繼續道:“這次冒頓鎩羽而回。說不定依舊還會捲土重來,畢竟這次雖然匈奴沒撈到什麼好處,卻也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日後必定是我大秦的心腹大患。蒙將軍因爲我軍連遭敗績,所以便沒有追擊匈奴,眼下正在加強九原郡、上郡和北地郡的各處防禦,以備匈奴的再次南下。”?
張啓聞言心中登時想到了一點,歷史上蒙恬曾經率領二十萬大軍便將匈奴的勢力趕到了陰山以北,現在的外蒙古境內,他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名能將匈奴北逐千里的將軍。而蒙恬之所以能做到這驚人的戰果,與當時的匈奴首領乃是普通而守成的頭曼單于。而如今自己面對的乃是匈奴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冒頓單于。冒頓單于不但橫掃北方草原的其他遊牧部落。還率兵向北征服了渾庚、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國,使得匈奴這支北方遊牧民族真正地成爲了,雄視中亞的帝國。面對這樣鼎盛時期的匈奴,的確應當加強北方邊境的防禦能力。?
想到這些。治軍心情異常沉重,面對鼎盛時期的匈奴,自己的內部還有劉邦這樣的潛在威脅,實在有些心有餘力不足的感覺。?
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張啓掃視了一眼殿內的衆人,緩緩點頭道:“函谷關的調往北地郡的三十萬大軍。加上北地郡原本兵馬和個郡退往北地郡的兵馬。應當是十萬左右,如此便是四十萬。王賁那裡還有二十萬。蜀地的十萬也已經東調,大秦的百萬大軍已經全部集解在北方,若是南方有事只怕很難顧及,所以必須最少應當調二十萬兵力駐鎮函谷關保我大秦根本。匈奴這次鎩羽而回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次南侵,我們最少還有兩個月的修整時間。”?
馮劫聞言大吃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身形一閃,敏捷地閃到張啓身前,將侍立在張啓身後的韓煥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正要喝止,只聽馮劫吃驚地道:“難道陛下竟要準備反擊匈奴?”?
張啓緩緩掃視了一眼在場地每一個人,凝重地點頭道:“不錯,匈奴的冒頓單于實在是難得一遇的人物,如果我們任由其發展,將來受到的威脅恐怕就不是短暫的騷擾了。而眼下,匈奴還沒有進入全盛期,這是我們的絕對不應放過的機會。目前大秦的民力正在恢復,而且即便開戰也不可能是吧全部的軍隊都拿出去,所以,國力上面應該可以支撐。只要我們能先打掉匈奴一半的實力。”?
馮去疾聞言臉色大變地顫聲道:“陛下匈奴大軍出沒與沙漠、草原之見,一擊即退,無法琢磨,使得軍隊根本連他們的影子都看不到就會被困死在沙漠中,這也是數百年來,匈奴橫行與大漠而無人能敵的原因。若是沒有絕好的方法,恐怕……老臣反對陛下對匈奴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