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怎麼能和太子扯上關係。
太子的手很冰涼,觸到我的皮膚上,我一陣顫抖,只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按住我的雙手,脣在我的臉頰上吻着,我的心像是打鼓一般在狂跳,似乎下一刻就會跳出胸腔。
“別怕,蘭菱;
!”太子喃喃地說着,粗重的呼吸聲,酒氣充斥着我的鼻子,身上很重,我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不怕纔怪呢?
我只覺得胸口一涼,外衣已經被他敞開。
“太子喜歡我麼!”我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掙扎引起他的亢奮,尤其是喝了酒的男人。
“恩,你真的很有趣!”太子邊應着我邊把嘴脣湊了過來。
“我不喜歡這樣的太子!”我把頭扭到一邊,全身發抖,卻不敢亂動,雙手還是被他按得死死的,很疼。
“喔,那你喜歡我怎麼樣!”他的脣又覆在我的臉頰上,天哪,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你要的是我的人還是要的心,是要做廟堂上的佛還是老鼠!”我堅定地說着,努力讓他聽到每一個字。
他整個人一怔,透過夜明珠微弱的光,我看見他眼神中的迷茫以及氤氳的霧水。
“權利能使用人屈服,武力能使低頭,但是太子……”我提高了聲音,努力動了被他按住的雙手:“武力是不能征服人心的!”
我直視着他,譏諷地笑道:“我還以爲多了一個朋友呢?沒有想到是一隻爬上牀的老鼠!”
他臉色一變,整個人從我身上起來,一下子坐了起來,捂住腦袋,無奈地呵呵笑着:“老鼠,你是第一個敢說當朝太子是老鼠的人,在你眼中我除了太子就什麼都不是啦!”
糟了,我說了那麼重的話,他若是惱羞成怒會不會砍我腦袋。
“你將是廟堂上的那尊佛像,所以我很希望能尊重你,所以請你尊重我!”我顫聲說着。
突然,他直瞪瞪地看着我,雙手撐着看我,就像我剛醒來時看到的那姿勢一樣,只是這一次我感覺到他呼吸很重,他與我對視了一會,纔出聲:“老四有什麼好,我有什麼不如他!”
“我忘記了一切,包括大阿哥,包括頤沁府,可是四阿哥一直在幫我,我很怕他,非常怕,可是即使這樣,他也一直在幫我,第一次在小巷裡見到你,我真的很驚訝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驚豔的少年,我更驚訝你是高貴的太子,現在更驚訝你不顧我的心情而半夜來訪!”我說着,看到他的臉色緩了下來,他一動不動仔細聽着。
“今天我若是從了你,便是看中太子身份,想要爬上枝頭貪求富貴的女人,宮裡這樣的女人還少嗎?四阿哥對我有情有義,我怎能棄他不顧另攀高枝,這樣不仁不義的女人,你要來做什麼?貪圖新鮮嗎?”我擲地有聲,說得合情合理。
“呵呵!”太子一下子倒在一邊,與我並肩躺着,他把頭埋在我的肩膀處,笑得無比淒涼,感覺到他肩膀的抖動,笑得讓我覺得他在哭似的。
“你知道嗎?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牀,你知道嗎?宮裡的女人勾引男人的怪招可多了,一點也不必青樓差幾分,其實我知道的,她們看中的是我的身份我的相貌我的未來,無論我做什麼?她們都說好好好……”太子邊說着邊擡起頭看我,讓我渾身又一顫;
爲什麼他眼中流露出的這樣的落寞與淒涼。
爲什麼?他不是最受寵愛的皇子嗎?
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不是都沒有長大嗎?還沒有受封的皇子們是成不了氣候的,現在整個紫禁城就屬他最金貴,聽說他的吃穿用度甚至和康熙的一樣,足見康熙對這個太子有多寵愛。
他眼中不是四四眼中那種拒人千里的冷漠,不是八八眼中那種飽受宮中淒涼的無助,而是更深邃的一望無際的荒漠……
很多年後的一個秋天,在一個精緻的小院裡,晨起的陽光、滿地的落葉與一個修長的身影構成一幅圖畫時,我想起他今夜的這個眼神,禁不住潸然淚下,一種無奈的淒涼感油然而生。
“你放心,你不願意,我不勉強你,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跟着我的!”他在我的耳邊咬着牙說着。
“太子!”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是不是胤禛說不要你,你才甘心跟着我!”
“呵呵!”我心一涼,忍不住無奈地笑着。
“怎麼,我說錯了嗎?”他靠近我,努力看我眼神中的異樣,我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很坦誠地說:“與四阿哥無關,我說了,如果不能嫁給四阿哥,我寧願出家!”
“你……”他的聲音開始惱怒起來,臉色也沉了下來。
“如果你是真心爲了我好,就不要逼我,我們做真心相待的朋友!”
“如果我想要你呢?”太子喘着粗氣在上方追問我。
“以前的蘭菱,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還是問出來。
“以前你很悶,規規矩矩,和宮裡那些女人一樣……”太子說了一半就停下來了,怔怔地望着我,皺着眉頭,他明白了我的話中之意。
“是啊!如果你強要我,我就會像以前那樣,和宮裡那些悶死人的宮女一樣,恐怕你又就要見到以前那個無聊之極的蘭菱了!”我不動聲色地說着。
太子不再出聲,直接從我身上移開,掀開牀簾,徑直出去了……我盯着他出去的方向,無力地倒在牀上……
若是我回到二十一世紀找不到男朋友的話,一定是我在清朝把畢生的桃花運都用光了吧!明豔動人的太子居然會想要我。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比救四四這件事情還令人匪夷所思,我謝可晴還有這麼大的魅力啊!這樣一個高貴的皇子半夜來我的牀上,只因爲我看懂他的畫中之意,他認爲我是他的知音,我是瞎掰的啦!亂說的啦!哪知道身份高貴的太子內心是如此寂寞啊!
我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那樣,不停地“檢討”自己……
一夜無眠,我掛着兩隻熊貓眼站在卿雲公主旁邊,目送太子回京,那個場面很浩大,騎着白馬的太子又穿着白衣,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衣袂飄飄,杏黃色的腰帶顯眼地紮在腰間,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意氣風發地坐在馬上露出明豔的笑容,他朝我這裡看時,面色如常,眼裡是如春暉般的明媚,昨晚的失態和落寞全然看不見,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每個人都有一個面具,只是我沒有想到太子面具下是這樣一幅面孔,以至我懷疑昨晚的那個人不是他。
太子走後,這支大部隊居然還要留在古北口,聽說康熙要看800多名駐軍的演習,古代的演習是怎麼樣的呢?我這個好奇寶寶正想仔細看看,卻被告知要在帳篷裡呆着,不能亂走動,額,好無聊啊!
雖然很有些困,但又睡不着,我就靠在牀上休息一下,就這樣,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聽到帳外喊聲雷動,一下子把我整個人驚得從牀上跳了起來,正對上春桃驚訝的眼神,她隨即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小姐,是外邊在演習呢?您看您嚇得……”
看到春桃笑我,我也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真奇怪,昨晚這附近的官兵全換了!”春桃一句無意的話讓我的心猛地一跳。
換了,是太子做的嗎?我就奇怪他怎麼能不驚動其他人就跑進來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操作的,但只要不讓春桃知道就好了……我掃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嗑瓜子的春桃,她無論什麼事情都告訴四四,說是照顧我,實則像是監視。
什麼時候才能讓瑩苑和小蓉來陪我呢?哎呀,以後嫁進皇宮,能不能帶一個丫頭進去呢?好像嫁進王府的嫡福晉可以帶兩個丫鬟,但是皇宮就難說了,不管了,先訓練她們再說,我可不想自己身邊隨時安裝一個監視器,大小事情都讓四四和德妃知道得一清二楚,太沒有人身自由了。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
太子走了,我倒是安心了不少,但是那顆心卻還是懸着,落不下來,總覺得會發生事情似的。
第二天,大部隊往前緩緩移動,出了古北口就是塞外。雖然之前也是草原,但是和現在比,那是小巫見大巫。
不知道康熙哪裡來的興致,居然打起獵來,當然這個場面我看不到的,真是嘔血,太可惜了,只能聽帳篷外的侍衛在討論。
“皇上武藝超羣,居然不扶繮繩,可以左右開弓!”
“聽說每天累垮8至14匹馬!”
“打獵了好多東西呢?有不少狍、鹿還有老虎和豹子呢?”
誰說女人三八,其實男人八卦起來也絲毫不遜色嘛,累垮8至14匹馬也太誇張了吧!他一個普通人哪裡來那麼多精力啊!
事實證明,當我後來讀到張誠寫的《實錄》才知道不是那些侍衛盲目崇拜他們的皇帝,而是康熙真的是那麼厲害,當然,這是後話了。
四月三十日終於到達多倫諾爾,大概是因爲兵馬尚書馬齊提前抵達多倫淖爾,設置皇帝行營大帳,所以康熙的帳篷那個氣派啊!我覺得很堅固很華麗的可以用十幾年的感覺。
廣袤的多倫諾爾草原清風徐徐,綠草如蔭,藍天碧野,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很久以後,我纔想起了一句話:暴風雨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