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孤兒院是這座城市裡唯一的一間孤兒院,說是孤兒院其實是一間十九世紀留下的老教堂,幾間老舊的房屋孤零零地矗立在寂靜的郊外。花壇裡的花朵早已凋零,斑駁的牆壁,長着青色苔蘚的牆角,屋頂上的水跡,無一不顯示着這座教堂的古老。
小李政站在臺階上望着遠處走過來的院長媽媽,她的手裡抱着一個剛從外面送來的小嬰孩。小李政知道那個可憐的嬰孩和他一樣和這裡所有的孩子一樣,都是沒有爸爸媽媽要的孩子,所以纔會被送到這裡。
小李政不自覺地拉住院長媽媽的衣服,擡起黑色水晶般的眼眸,期待地看着院長媽媽,“給我看一下好嗎?”
院長媽媽慈愛地一笑,半蹲下身子,把懷裡的小嬰孩送到小李政面前,語氣溫和,“蘭雪快看,這是李政哥哥,李政哥哥以後會好好照顧蘭雪。”
小嬰孩睜着一雙明淨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嚕嚕轉動,好奇地打量着這個新世界。當她看到小李政時,竟然裂開嘴笑了,紅嫩白皙的臉頰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開心地伸出蓮藕般的小手想要去抓小李政。
望着這樣乾淨純真的笑顏,就像明媚的陽光衝破重重陰雲,一掃所有陰霾,燦爛得如同春天般鮮花盛開的花園。小李政心裡一動,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輕柔地撫摸着她粉嫩的臉頰,暗暗在心底許下承諾。
那一年,李政六歲。
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雲暑雨,冬月祁寒,四季就這麼過了。
雪化了,春來了,日暖了,花開了。
花壇裡鮮花爭奇鬥豔,蝶兒縈繞飛舞不肯離去。
“哥,哥,花,花。”兩歲的蘭雪邁着小短腿往花壇邊跑。李政擔心她腳步不穩摔倒,連忙追上來拉住她的小手。蘭雪掙不脫,眼巴巴地望着鮮花盛開的花壇,指着花壇道:“要,花花。”
李政忍俊不禁,一把抱起蘭雪,蘭雪以爲他不讓,小手不安地揪住他衣領,不悅地大聲嚷嚷,委屈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哥,花花,要。”
“親一下。”李政偏頭逗蘭雪,蘭雪果真聽話地嘟起紅嫩的嘴脣在他臉上啵了一下,李政開心地笑出聲來,抱起蘭雪大步向花壇邊走去。
“哥哥,花花。”蘭雪抓了一朵紅色的喇叭花遞給李政,李政笑着接過,愛憐地摸摸蘭雪的小腦袋,蘭雪開心得咯咯直笑。
在城北孤兒院那麼多的孩子裡,李政和蘭雪的關係是最親密的。他們倆的緣分從最初相見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孤兒院的生活一直很艱辛,李政總是會盡心盡力的照顧蘭雪,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愛和溫暖。他不想讓蘭雪因爲是孤兒而給童年留下遺憾。
然而,幸福總是很短暫。
孤兒院的孩子都知道,每當有豪華的轎車開進孤兒院的時候,就意味着有某個孩子會被帶走了,離開這個大家從小一起生長的地方,遠遠的,或許再也無法相見。
那一天的傍晚,六歲的蘭雪站在走郎裡,看着兩輛豪華的轎車迎着燦爛的夕陽駛進孤兒院。那時小小的她並不認識轎車上的那個星狀標誌,只是從那以後她一直都不曾忘記。
一個司機模樣的中年人走下車來,快步跑到車的另一側打開車門,一個六十來歲頭髮花白的老爺爺走下車,與此同時,後面的豪華轎車上走下來四個保鏢模樣的人。他們恭敬地走上前走站於老爺爺的身後。老爺爺點了點頭,環顧了一下孤兒院的四周,邁步向院長的辦公室走去。
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蘭雪也沒有覺得不好,可這一回讓她第一次產生不安,心口怦怦地跳個不停,她忍不住撒腿就往李政的房間跑去。
推開李政的房間門,他不在,屋裡只有和李政同屋的一個男孩子,蘭雪努力壓住強烈的不安,小心翼翼地問:“李政哥哥呢?”
“他剛剛被院長媽媽叫走了。”男孩子漫不經心地說,能夠離開這裡是許多人的心願。而能夠被優越的家庭領養更是讓人妒忌得眼紅。
蘭雪一聽就什麼都明白了,轉身就往院長辦公室跑去。穿過長長的走廊,蘭雪氣喘吁吁地跑到院長辦公室門口。她站在門外,聽到屋內激烈的爭吵聲。
“你是我孫子,這是千真萬確不容分說的事實,所以你必須跟我回李家。”說話的是那位老爺爺,中氣十足,聽得出他年輕時是多麼有氣魄的人。
“我不走,這裡是我家,我要留在這裡。”李政堅決地拒絕,轉向院長求助,“院長,我不要離開,你不要趕我走。”
“李政,你已經長大了,你也知道孤兒院不容易。既然你的親人找來了,你就跟他們回去吧。”院長媽媽嘆息一聲,沙啞着聲音道:“我知道你不捨得離開,我們又何嘗捨得你。可是,孤兒院也有孤兒院的苦衷。”
屋裡忽然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又傳來激烈的掙扎聲,接着門吱嘎一聲被人打開,站在門外的蘭雪看到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李政向她伸出手,蘭雪激動得剛想叫他,卻發現李政身子一軟,癱倒在了身後一個穿黑西裝的男子懷裡。蘭雪嚇得捂住嘴巴,睜着大大地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就這樣順着臉頰流下來。
李政被他爺爺強行帶走了。那一幕成爲蘭雪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經常在午夜的時候被惡夢嚇醒,然而那個溫暖的人再也不能陪在她的身邊,用輕柔的話語安慰她照顧她了。
時光轉,歲月走。
李政被帶走後再也沒有回過孤兒院。蘭雪也漸漸長大。彼此的情感逐漸塵封在了記憶裡。
城北孤兒院在李政走之後的第二年發生了一場大火,那場大火燒光了所有的一切,包括院長媽媽在內,一共死了二十多個人。而唯一倖存下來的蘭雪卻被一個殺手組織的頂尖殺手收留。從此之後,蘭雪走上了一條黑暗之路。
十年之後。
一架從美國洛杉磯飛來這座城市的飛機剛剛在國際機場降落。
一個身着深藍色西裝的俊朗男子走出機場大廳,他高挑的身材,帥氣的容貌,吸引着周圍衆人的目光。李政深吸了一口空氣,一時涌起無限感慨,十年了,終於又回來了。
李政往外面等候的黑色奔馳車走去。與此同時,一個全身黑色勁裝的長髮美女與他擦肩而過。像是受到什麼力量的吸引,李政停下腳步轉頭向那抹倩影望去。
珍珠般的黑色長髮隨着她的走動而靈活飄動,在陽光下閃耀晶瑩的光彩。遠處一個帥氣的男子向她微笑招手,她飛快地跑過去與他親密擁抱。這一幕刺痛了李政的眼睛,無法再看下去,扭頭上了奔馳車,絕塵而去。
“Jack,見到你就絕對沒有好事。”蘭雪伸手圈住搭檔的脖子,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說。
Jack嘿嘿一笑,摟住蘭雪纖細腰肢的手緊了緊,戲虐地說:“有你這個美女相伴,旅途纔不會寂寞。”
蘭雪魅惑地一笑,在Jack的耳邊輕吹一口熱氣,再趁其不備一拳擊上他的小腹,“如果你不想見明天的太陽,我十分樂意奉陪。”
Jack吃痛地放開蘭雪,皺眉道:“下手真夠狠的。”
“活該。”蘭雪大笑着往前走去。
凌亂的廢墟堆,倒塌的房樑,雜草在石縫間頑強的生長,除了那座早已廢棄的花壇還顯示着這裡曾經有人住過以外,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了一片荒蕪。
李政站在雜草叢生的廢墟上怎麼都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城北孤兒院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蘭雪呢?蘭雪她還活着嗎?她有沒有逃過那場災難?
李政感覺自己的心空蕩蕩的,長久的期盼在見到眼前的一切時化成了泡影。茫然地擡起沉重地腳步走到車邊,忍不住再次回頭望一眼曾經的孤兒院。
目光緩緩地移動,一點一點的尋找曾經的記憶。眼前突然一亮,遠遠地望見一個倩麗身影,那是在機場見到的女孩,長而柔順的秀髮齊及腰際,一身黑色的勁裝彰顯她獨特的魅力。
李政移動腳步想要看清她的臉,漸漸地轉到她的正面,那一剎那,李政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是她,是蘭雪。
李政正欲喊她,一輛火車好死不死地剛好經過,震耳欲聾的響聲掩蓋住了李政的呼喊聲。待他追上去的時候,蘭雪早已跨坐上身旁的摩托車,像一陣風似的駛向前方。
蘭雪在孤兒院的廢墟旁邊站了整整一個小時,往事一幕幕重現,許多兒時的美好記憶是此生最大的幸福。本來還想再多待一會兒,一串熟悉的和絃鈴聲響起,蘭雪接起電話,是搭檔Jack。
Jack在電話裡說老師有新任務安排,叫她馬上回去。蘭雪嘆口氣,轉身騎上摩托車,腳踩油門,風一般駛向目的地。
剛駛出不遠蘭雪就通過後視鏡發現有一兩黑色的奔馳車一直緊跟不放。蘭雪黑亮的眸子驀地一眯,露出興奮的光芒,腳下加大油門,摩托車嗖地一聲飆了出去,公路兩邊的樹木一棵棵連成一片,極速從眼前一晃而過。奔馳車絲毫不想放棄,一直緊追其後。
兩輛車你追我趕很快地就駛上了高架橋,高架橋上車流較多,阻礙了奔馳車的行駛,而靈活的摩托車正好相反,左右移動,從小車道一下飆到大車道,繞過前面的車輛,再駛回小車道。笨重的奔馳車也快速地左閃右移,怎奈身體太過龐大,實在不比靈敏的摩托車,如此幾下,很快就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蘭雪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被堵在後面的奔馳車,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來,高呼一聲:“YES!”消失在了玫瑰色的夕陽之中。
桌上放着一張字條:百悅帝王大酒店306羅生
蘭雪身穿一件黑色的晚禮服,鏤空的後背露出雪白的背部肌膚,脖子上掛上一串閃閃發光的藍寶石項鍊,腳踩一雙十釐米高的高跟鞋,細長的金色鞋帶一直纏繞到大腿上,挽起搭檔Jack的胳膊款款步入百悅帝王大酒店。
蘭雪一進入大廳就成爲了衆人的焦點,宴會的舉辦者李政再見到她的時候呼吸一窒,他真的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她。這個宴會是李政公司的新產品發佈會,邀請的都是商界名流,此刻見到蘭雪比產品開發成功還要喜悅。
李政難掩激動的心情向蘭雪走過去,短短的距離感覺是那麼遙遠,真恨不得能趕快奔到她的身邊。終於走到她的身邊,李政微笑着打招呼:“蘭雪,還記得我嗎?”
蘭雪在見到李政的那一刻差一點兒停止了呼吸,重逢的喜悅溢滿心頭,讓她恨不得馬上撲進他的懷抱,然而她無比清楚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這不是相認的時候,不然只會害了他。
蘭雪高傲地擡起頭,眼裡是傷人的冷漠,嘴角譏誚地一勾,冷冷地說:“不記得。”拉了拉身旁的Jack,親密地靠進他懷裡,撒嬌道:“親愛的,我們到那邊去吧。”
李政恍惚間聽到什麼破碎的聲音,絕強的性格不容他放棄,一把抓住蘭雪的手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臉上是難掩的傷痛。“蘭雪,我是李政哥哥,你不記得了嗎?”
望着那悲傷的表情蘭雪心裡也不好受,Jack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尋常,悄悄地用力捏了捏蘭雪的手臂,挑眉瞪向李政,口氣不悅地道:“這位先生,我的女伴已經說過不認識你了,所以請你放手。”
李政不理Jack的挑釁,目不轉睛地看着蘭雪。蘭雪皺眉,掙扎着說:“你放開我,我說了不認識你,你弄痛我了。”
李政一愣,明白地點點頭,悻悻地放開手,酸澀地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Jack趁機把略帶異樣的蘭雪拉離李政身邊,帶着她坐進電梯,進入305室。Jack雙手環胸看着坐在沙發上蘭雪,嚴肅地問:“你和他認識?”
蘭雪恍惚地點點頭,剛纔李政傷心難過的表情揪痛了她的心。Jack輕笑出聲,一把把蘭雪從沙發上拉起來,“今天的任務就這樣吧,我們先回去,下次再找機會。”
蘭雪一下子清醒過來,推開Jack,恢復到殺手應有的狀態,把預先準備的工具拿出來,決然地說:“沒有下一次。”
306房間裡響起三聲槍聲,那個叫羅生的男子倒在了血泊中。
蘭雪和Jack再次扮成情侶返回大廳。這時李政沒再來糾纏,只是遠遠地望着親密交談的他們兩人,炙熱的眼神彷彿要把蘭雪融化成水。蘭雪頂住火燒一樣的目光待了半刻鐘就和Jack一起離開了。而在他們走後不久,百悅帝王大酒店被警方戒嚴,原因是羅生教授在房間裡被人暗殺。
幾天之後。
這是一個古畫拍賣會,這時拍賣的是一副山水畫,臺下的有意者連連叫價。
“十萬。”
“二十萬。”
叫價節節攀高。這時一個俊朗的男子舉起牌子,喊道:“五十萬。”坐在嘉賓席上的蘭雪眼前一亮,原來是李政。蘭雪嘴角含笑靜靜地看着叫價的李政,彷彿間回到快樂的從前。
不經意地轉移目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走進了拍賣大廳。殺手本能的敏銳直覺告訴蘭雪這個男子有問題,於是蘭雪驀地站起身來,不顧身旁Jack的阻止,轉身大步向李政站的方向走去。
李政表情複雜地看着向他微笑着走過來的蘭雪,蘭雪拉起他就往人羣多的地方鑽,李政不解地跟着蘭雪剛剛離開原來站的地方,大廳裡的燈就突然熄滅了,於此同時響起刺耳的槍聲。
大廳裡頓時一片慌亂,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桌子被恐慌的人羣擠倒了,酒杯的破碎聲嘩啦一片。蘭雪趁着慌亂的人羣把李政拉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裡。
蘭雪從身上掏出一把精緻的手槍塞到李政手裡,叮囑道:“不想死就乖乖待在這裡,手搶拿着防身。”蘭雪起身就要往外面去看情況,李政一把拉住蘭雪,這麼多年的感情一瞬間全涌上心頭,請求道:“蘭雪,不要去。”
蘭雪轉身捧起李政俊朗的臉,在他的脣角愛戀地一吻,“放心,不會有事的。”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李政的額頭,李政僵住,眼睜睜地看着蘭雪就這樣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政無比沮喪地抱住頭,內心的恐懼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酒店裡時而響起槍聲,每一次他的心臟都差一點兒停止跳動。他真的好害怕再次失去她,一次就已經足夠不能再有第二次。他站起身憑着感覺向外走去。
槍聲已經停止了,尖銳的警報聲劃破夜晚的城市上空。
一個踉蹌地身影向李政走過來,李政一眼就認出是蘭雪,連忙伸手扶住她。蘭雪見李政沒事,安心地一笑,“你沒事就好。”
“你受傷了。”李政一臉焦急,忙道:“我們趕快去醫院。”
蘭雪急忙拉住他,看着他道:“不能去醫院,警察要來了,我們趕快走。”
“好。”李政抱起蘭雪向着旁邊的安全門衝了出去。
李政載着蘭雪一路飛奔回家。
殷紅的鮮血不斷從蘭雪的肩頭上涌出來,豆大的汗珠溢滿整個額頭,蒼白的小臉揪痛了李政的心。李政輕柔地將受傷的蘭雪放到牀上,撫摸着她的額頭,柔聲說:“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蘭雪擔心地拉住他,搖搖頭讓他不要。李政懂得她眼裡的擔憂,溫和一笑,安撫道:“放心,他很安全。”
李政在得到蘭雪的同意之後叫來了可靠的醫生,醫生幫蘭雪取出了肩頭上的子彈,並給她上了藥,囑咐李政仔細照顧病人之後就離開了。
李政坐在牀頭,目不轉睛地看着牀上昏睡的人兒,生怕下一秒鐘她就消失不見。眼眸裡是深深的愛戀,纖長白皙的手指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就像小時候陪着她睡覺一樣,一步也捨不得離開。
她還是那麼可愛,那麼美麗。濃密的睫毛像一把輕柔的羽扇,粉嫩白皙的臉蛋兒,甜甜的睡顏,每一樣都那麼熟悉,都不曾改變。
蘭雪,你可知道,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深深地愛着你。
明媚的陽光通過窗簾的縫隙射進溫馨的房間,小鳥在窗外的樹上嘰嘰喳喳歡快地叫着。
蘭雪從舒適柔軟的大牀上醒,三天時間傷口已經好了不少。跳下牀,穿好衣服向樓下走去。
“早安。”李政微笑着跟蘭雪打招呼,拉過蘭雪摸摸她的額頭,燒早已經退了。滿意地點點頭,端來可口的早餐放在蘭雪面前,“吃早餐。”
“很香。”蘭雪深吸一口氣誇獎他,拿起刀叉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李政坐在蘭雪的對面滿足地看着她吃着自己親手做的早餐,覺得這就是幸福。
“蘭雪,等會兒我要去公司,你乖乖在家休息,我很快就回來。”李政一邊收拾一邊仔細叮囑,他可不太放心她。
“知道了。”蘭雪笑着向李政勾勾手指,李政不明所以地走過來,蘭雪柔柔地拉過他的脖子,幫他重新系了一遍領帶。
李政離開之後,蘭雪就拿出特製手錶跟老師聯繫,點擊幾個按鈕之後就跟老師聯繫上了。
“蘭雪,是你嗎?”對面傳來老師的說話聲。
“是我,老師你還好嗎?”蘭雪拿着手錶走到窗邊。
“我還想問你好不好呢?”老師意味深長地嘆口氣,“如果你沒事就早一點兒回來。”
“老師,我……”想留下。
“別跟我說你捨不得離開的話,”老師嚴詞警告道:“你應該清楚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應該不會希望他發生什麼意外。”
“知道了,我會按時回來的。”蘭雪按下了結束鍵。
蘭雪蜷着腿坐在牀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彷彿靈魂脫離了軀體,哀傷的表情就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李政回家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這把他嚇壞了,擔憂地扶住蘭雪的雙肩,關心地問:“蘭雪,你哪裡不舒服了?要不要叫醫生?”
聽到熟悉的說話聲,蘭雪才慢慢有了反應,無神的雙眼逐漸找回焦距,定定地看着一臉焦急地李政。蘭雪擡手圈住李政的脖子,喃喃地道:“愛我。”蘭雪溫熱的紅脣吻上李政雙脣,細密的輕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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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伸手擡起蘭雪的臉,看着她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愛我,政,愛我。”淚水溢滿蘭雪的雙眸,楚楚可憐,惹人憐愛。蘭雪再度覆上自己的紅脣。
一股熱流滑過李政的身體,像電擊一樣讓他不能自己。他的雙臂摟緊蘭雪,手指狠狠的掐入她背部的肌肉,濃烈的愛化作一團火熱,深情的吻上她紅嫩的雙脣和白皙如玉的肌膚。他的脣親暱得摩挲着她的臉頰,她的勃頸,她的嬌軀,用盡他極致的溫柔。房間裡氤氳着情慾的芬芳,甜蜜的shenyin就像一首絕妙天籟,無所能及……
天亮了,蘭雪悄悄地爬起牀,小心翼翼地驚動牀上熟睡的李政。不捨地在他脣角深深一吻,忍住悲傷狠心離去。
待到李政醒來的時候,牀上已只剩下他一人。思及昨晚的一切,心裡忽然一陣驚慌,連忙下牀尋找蘭雪,然而他找遍了整棟房子也沒見到那抹倩影。
蘭雪走了。
這是一個讓李政怎樣都無法接受的事實,他瘋狂地開着車在這座城市裡拼命尋找,凡是遇上長頭髮的女生,他都會忍不住追上去看個究竟,然而所有的女生都不是她。他一直覺得只要自己一直等下去,一直找下去,總有一天蘭雪還會出現。
很久之後,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傍晚,在李政開車回家的路上,終於見到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留着齊腰長髮的女子從車前快速走過,他相信他絕對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蘭雪,是他深愛的蘭雪。他不由自主地開車跟上,而就在此時,十字路口的紅燈亮了……
幾輛車驟然撞在一起的巨大響聲,讓已經走到路口的蘭雪心裡一陣悶痛,不自覺地回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發生了一場嚴重的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