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沈煉問得很直接,羅飛羽答得很乾脆。
他是親眼見到凌風被他凌空一刀劈中,然後在穿過空間通道時,一頭栽倒在另外那個世界的一個房間裡。
如果他得不到及時救治,那麼肯定是死定了。
即使凌風沒死,那也無所謂,反正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裡了!即使他能回來,那也是後面的事情,而不是眼前的事情。
沈煉收起繡春刀,來到羅飛羽跟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再次問道:“北齋跑了?”
“對!”羅飛羽答道。
“我們……”沈煉遲疑着說道。
“我們是從薩爾滸修羅戰場上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眼前的這點事算得了什麼。凌雲凱不死,無常簿一交上去,我們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現在,我們只需要統一說辭就是了。”羅飛羽很坦然地答道。
沈煉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一陣,輕嘆一聲,再拍拍羅飛羽的肩膀,帶着愧疚之意,說道:“是我連累到你的!”
羅飛羽只是微微一笑,在月光下露出一口白牙。
沈煉深吸一口氣,接着說道:“凌雲凱和無常簿已經無需擔心。現場有兩具無名屍首,他們三個遭人襲擊而死,完全沒有問題。”
“嗯,就說五個人好了,我們被凌雲凱安排在屋外守着,發現不對勁趕進去時,凌雲凱和凌雨已被殺,我們追到這裡,凌風也被人所殺,就這樣!”
“好!就這麼辦!”
“但是北齋會是個麻煩!”羅飛羽說道,“她背後肯定有人支持,能夠安排兩名護衛在此保護她的安全,這個背後的人只怕不簡單。”
“你是擔心背後的那個人會以這個事來要挾我們。”沈煉問道。
羅飛羽點點頭答道:“是的。”
沈煉沉吟片刻,答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過眼前的這一關再說。凌雲凱臨死前威脅我,說他是魏公公的外甥,這個案子,只怕會交給南鎮撫司衙門查辦。”
“南鎮撫司的那些人,都是從北鎮撫司衙門裡貶過去的,我們小心應對也就是了。”羅飛羽答道,“況且魏公公現在憂心朝堂上的劇震,哪有什麼心思關心他這個不成器的外甥。”
“說得也是!但是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好!”羅飛羽答道,“我們須得同進退。如若有人以此事要挾,我們得互通有無,共同應對。”
這個是肯定的。沈煉沒有多說,拍拍羅飛羽的肩膀,就此下山回城,由他去錦衣衛北鎮撫司報案,並帶人過來。
羅飛羽目送沈煉過橋離開,這才循着大路,回到北齋的住所。
他現在有足夠的時間,做他自己的事情。
沈煉已經處理掉凌雲凱的無常簿,羅飛羽在凌雨懷中掏出他的無常簿,裡面什麼都沒有記錄,還被他一刀給劈成兩半。
這就無所謂了,不過羅飛羽還是設想着,如果他是設想中的五個人之一,拿到凌雲凱和凌雨的無常簿,是爲了做什麼,看到凌雨的無常簿裡是空白的,又會如何做。
他往後門走去,出門之前,隨手把兩半空白無常簿一扔。
無常簿只是其次,羅飛羽真正在意的,是凌雨隨身會帶着什麼樣的小東西,也是小巧的陀螺嗎?
果不其然,也是小巧的陀螺,凌雨也是把這個特殊的東西貼身收好。羅飛羽端詳一番,隨手把這個東西收好。
北齋的兩名護衛,一個倒在屋內,一個倒在屋外。羅飛羽很意外的,在他們身上搜出一個腰牌,當然不是掛在腰間,而是貼身藏好的,怪不得沈煉沒有發現,也有可能是沈煉沒時間細細搜索,所以才錯過了。
腰牌上只有一個字,“信”,以及數字編號。
羅飛羽已經跳出這個世界的侷限,自然已經清楚得很,北齋背後的人,就是信王朱由檢,這兩個人,自然也是他派來保護北齋的。
但是他知道歸知道,這兩個小腰牌,可也是不錯的證物。
收拾好這些東西,纔是重頭戲。羅飛羽來到書桌旁,從揹簍裡一堆畫軸中,只憑感覺,很輕易地就拿到那副畫軸。這個世界的世界結晶,也就是凌風和凌雨爲之驚呼的東西,此刻就落在他的手中。
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實際上當然沒有這麼輕鬆。從覺醒到斬殺凌雨,追殺凌風,其實都不容易。如果沒有長達八年的苦思以及堅持不懈地磨礪,他也不可能以一敵二,幹掉凌風和凌雨,拿到這個世界結晶。
只是身爲穿梭者,他可沒有儲物袋之類的東西。事實上,只有這些世界結晶的載體物品,他們這些穿梭者才能帶離世界,是帶着身上,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在穿梭者社區裡,卻一再說明,諸天萬界的世界裡,那些土著人物,如果殺死了穿梭者,就有一定的機率,能夠得到穿梭者的天賦異能。
也就是說,土著人物可不完全是遊戲裡的NPC,而是可以在殺死穿梭者時,也有可能成爲穿梭者!
成爲穿梭者,他/她就可以離開所在的那個世界!
羅飛羽現在不考慮這個問題,而是看着手中的畫軸。他不可能現在就帶着這副畫軸離開,也不能直接回到城中,他得在這裡等着錦衣衛的到來。思前想後,羅飛羽只能把這個東西藏起來,等日後再一個人來取回去。
這很重要,藏起來的畫軸,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發現。羅飛羽在偌大的住處四處轉悠,最後還是決定把畫軸埋在竹林裡最爲妥當。
做完這一切,再把所有的痕跡清掃乾淨,羅飛羽纔回到屋裡,靜坐等候。
天色大亮,錦衣衛人馬趕到,帶隊的,自然是百戶張英。他們抵達這裡後,並不是勘察血案現場,而是在四周警戒,封鎖現場。
午後時分,大隊人馬趕到,除了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的同僚,以及千戶陸文昭,還有更多的陌生面孔,就正是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的人。
錦衣衛分爲南北鎮撫司,北鎮撫司對外,南鎮撫司則是對內,也就是抓錦衣衛內部的內賊一類的。
這個架勢,很顯然沈煉和羅飛羽也是嫌疑的對象,這並沒有出乎兩人的意料之外。
陸文昭去血案現場走了一圈,出到院子裡,臉沉如水,來到沈煉和羅飛羽身前。兩人從木凳上站起身來,靜候他開口。
“你們啊……”陸文昭臉帶憂慮說道,“這個案子,凌總旗是魏公公的外甥,田指揮使有令,這個案子交給南鎮撫司查辦,我都得避嫌!好了,你們兩個,好好配合辦案吧,我出去迎迎南鎮撫司的千戶大人。”
陸文昭離開時,目光掃了一眼院落對面坐着的那個傢伙,他穿着的飛魚服,跟羅飛羽等人的不太一樣,在陸文昭與沈煉羅飛羽說話時,他就一直似笑非笑,看着這裡。他的派頭可不小,嘴裡吃着點心,身旁還有個小旗手裡捧着點心盒,站着伺候。
陸文昭一走,他就帶着笑,站起身來,邁着官步,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自顧自地坐下,手裡拿着點心,朝沈煉和羅飛羽示意:“秀芳齋的點心,今兒早上現做的,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