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一直在喊叫的那個聲音,再次喊叫起來:“曹兄!立即打開千斤閘!這邊擋不住了!”
門外黑漆漆的,曹應龍緩緩走了進來,在門口處站定,沉聲說道:“你確定不讓開?”
“怎麼?你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死攻?”羅飛羽反問道。
“當然!”曹應龍冷哼一聲道。
羅飛羽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要是真有這個決心,早就動手了!說到底,你不願意白白爲襄陽城主錢獨關火中取栗罷了。你即使押上四大寇所有人,損兵折將,拿下飛馬牧場,得利的也只是錢獨關,而不是你們。”
曹應龍臉色一沉,卻罕見地沒有出聲反駁。
門外那人隔着這麼遠,反而聽到了裡面的對話,扯着嗓子喊道:“曹兄,不要受他挑撥離間!快打開千斤閘!快點!”
“這是什麼人?口氣倒是不小,像是太上皇似的,怎麼回事?”羅飛羽嘿嘿笑着說道。
曹應龍不置可否,問道:“你殺了毛燥和房見鼎?!”
“對!”羅飛羽點頭說道,“他們難道不是你的二弟和三弟?”
曹應龍森然道:“我們四人情同手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殺了他們兩個,就是曹某的死敵!”
“我知道。”羅飛羽面帶微笑,說道,“你想殺我,我也想殺你,拿你的人頭換場主的五十兩黃金。只不過呢,你一死,四大寇數萬賊寇無人約束節制,恐非幸事。所以我今天不準備殺你。但是我一開始也說過了,這個轉盤,你是轉不動的。”
“木杆拿不到?!”曹應龍帶着幾分譏諷的語氣說道。
“當然,你想親自去看一看?”羅飛羽說道。
曹應龍雙眼緊縮,死死盯着羅飛羽的雙眼,似是想要驗證羅飛羽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羅飛羽哈哈笑道:“讓開,讓曹應龍親自去看看!”
身後的飛馬牧場戰士十分配合,雖然覺得羅飛羽這個決定十分難以理解,卻很識趣地沒人出聲,隊正手一揮,右側的兩隊人立時往左側移動,讓出右側通道,動作整齊劃一,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曹應龍這下真的有點傻眼了,躊躇不前。
“請啊!”羅飛羽伸出手說道,“我不會乘機動手,你如果想要動歪心思,乘機動手,我會奉陪,就此殺掉你,也不是不可能。”
他越是說得如此模棱兩可,而不是信心滿滿,信誓旦旦,曹應龍心裡也就越是嘀咕不斷。畢竟羅飛羽殺了房見鼎和毛燥,這是的的確確的。兩人的工夫如何,曹應龍心裡也有數。能夠輕而易舉殺掉兩人,這個神秘年輕人的實力,當然不可等閒視之。
可是不去看一看,從氣勢上,就矮了對方一頭。這在高手相爭之間,可是大忌。
但是真的經過這個神秘年輕人身邊,去看上一眼,這個險也冒得太大了些。
“曹兄!快點!”喊殺聲中,門外再次傳來那個人的催促聲。
曹應龍牙一咬,終於下定決心,踏出第一步,緩緩前行,走過羅飛羽身邊,從右側空出來的通道,走進存放轉盤木杆的地方。
過不多時,他沉着臉,從裡面走了出來,回到站着的地方站定。
全程看起來他是鎮定自若,但實際上他身上的緊張,羅飛羽感覺得一清二楚。
“怎麼樣!看過了?!確認了!”羅飛羽說道。
曹應龍沉着臉,臉色十分難看,無聲的點點頭。
羅飛羽哈哈笑道:“那就好!”
城門樓裡面的氣氛,就十分怪異,與外面的殺聲震天,完全不同。如此詭異的一幕,就勢必會讓外面的人心生疑惑。
曹應龍也知道羅飛羽這麼做,是要在他和錢獨關之間,打入一顆楔子,讓錢獨關心生猜忌。可是他即使知道羅飛羽的這般心思,也無可奈何,無法破解。
尤其是羅飛羽所說的,竟然是真的。
他帶着人摸到這裡來,喊打喊殺的,結果卻只是一場空。設計這個千斤閘的人,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竟然早就設置好了應對之道,讓他無法可想。
即使是心裡十分窩火,但是一想到這個人如此算無遺策,曹應龍打從心底裡,不由得不心生敬佩。
他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羅飛羽一眼,轉身就走。
羅飛羽哈哈一笑道:“好走!不送!”
這話說得聲音就打了點,足夠外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話音一起,曹應龍身形立即一晃,加速往外掠去。
他這一走,也就宣告四大寇攻打飛馬牧場的戰事就此完結,可謂是損兵折將,一無所獲。而他與襄陽城主錢獨關之間,關係也宣告破裂,再無精誠合作的可能。
曹應龍這是要搶在錢獨關派來的人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離開這個險地。這個時候,他還能依靠他們爲他和手下擋住飛馬牧場的攻勢。
話音一落,門外那個聲音立時怒不可遏,喝問道:“曹應龍!你要幹什麼!”
羅飛羽提着鐵槍,緩步往外走,哈哈大笑道:“曹應龍要幹什麼?當然是自保啊!錢獨關支使曹應龍爲他火中取栗,曹應龍爲何就不能來個釜底抽薪呢!”
城門樓外,一片慌亂。那個人不知道是誰,直接破口大罵:“曹應龍,你這個混蛋!”
可是這個時候,曹應龍已經下定了決心,就再也不會理會這人的痛罵和叫囂。
羅飛羽沒有急着出去,而是步伐不減,給足外面的人足夠的時間。
曹應龍抽身而退,直接導致這幫人的防線崩潰。大呼小叫聲不絕於耳,飛馬牧場戰士一邊,卻是聲勢大振,氣勢如虹!
守在城門樓裡面的飛馬牧場戰士,沒有跟着羅飛羽出門,而是繼續在轉盤兩側展開,端着弓弩,穩穩地對準門口。
門外已是一片混戰。
曹應龍帶來的這些人,果然不出所料,在城門樓前面,準備好了退路。
羅飛羽還沒出門,門外就有人影竄了過來,他看都不看,鐵槍昂首而起,無聲無息的,如陰影中的毒蛇,迎頭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