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天凡卻被符真和符彥給拉住了。
李天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狠狠地瞪着羅飛羽,胸膛起伏,像極了想要撲上來的惡狼,卻又不敢,更不甘心。
就在雙方僵持在這裡時,東側重樓裡有個聲音響起:“總管大駕光臨,幸甚幸甚!知世郎去迎候尚秀芳大家,李公子和兩位符師傅請給主人一點面子,有什麼事到苑外再處理吧。”
這個人的聲音很是特別,帶着一股無限的滄桑之感,卻中氣十足。語氣雖然甚是溫和,卻鋒芒暗藏,不動聲色之間,就釐清事情原委,警告李天凡和符真符彥兄弟的意味,溢於言表。
羅飛羽打了個哈哈,轉身對着東側重樓三樓頂層發聲的廂房,拱手道:“歐陽前輩處事,總是如此令人歎服!待會兒晚輩一定要過來,敬知世郎和歐陽前輩一杯!”
發聲的正是歐陽希夷,與知世郎王薄交好,跟王世充關係也非同一般。羅飛羽是在東平郡大儒王通的生日宴會上,見到歐陽希夷一面,是以對他的聲音印象甚爲深刻。
那一次,羅飛羽首次得見石青璇,聽過石青璇天下無雙的蕭音,還爲寇仲和徐子陵解圍,與東溟公主單婉晶結怨。宴會之後,以一招妙手天成的刀法,氣走奕劍大師傅採林的弟子傅君瑜,逼得跋鋒寒不再好出手。
只是如今天下情勢大變,當日羅飛羽見到的幾人,魏徵如今在李密麾下效力。沈乃堂跟隨乃兄沈法興依附羅飛羽,成爲羅飛羽的部屬。
歐陽希夷哈哈大笑,聲震聽留閣,“總管客氣了。老夫方纔嘗與仲淹談及總管,當日一見,如今總管已是名震天下。”
“原來王老也在,那晚輩更要過來敬上一杯!”羅飛羽拱手說道。
王老就是王通,天下聞名的大儒,字仲淹。李天凡越聽就越不是個滋味,目光陰狠,狠狠瞪羅飛羽幾眼,一揮手,轉身往左側半廊通道走去,鐵青着臉道:“走!”
羅飛羽一行進入北側重樓,宋師道顯得有些情緒不佳,虛行之則跟在羅飛羽身後,低聲問道:“總管說南海派派主梅洵腳踩兩隻船,這是爲何?”
“梅洵已經投靠李元吉。”羅飛羽隨口答道,“我還以爲他已經率南海派離開李密,原來他還沒有。”
“原來如此,這個梅洵,倒是好手段,瞞着李密做出這等事。”
“嗯,也許李密是故意爲之的呢?這樣李密也能爲自己留條後路啊。”羅飛羽答道。
兩人低聲問答,絲毫不顧及周圍不時有婢女行人來往,人多嘴雜。宋師道回過頭來,甚是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絲毫沒有想到,兩人這是故意爲之的。
這些猜測的消息傳出去,完全就是震驚天下的大消息。如果李密真有此心,與李密爲敵的瓦崗軍大龍頭翟讓,以及河北夏王竇建德,還有四周的那些依附李密的勢力,會作何感想?
北側重樓三樓頂層正中廂房,足足有尋常三間廂房那麼大。羅飛羽一行進來,裡面的人立即就停下說笑,看了過來。
“原來是總管到了。”宋智哈哈一笑,站起身來,伸手介紹道,“這位是飛馬牧場商秀珣場主,二執事柳宗道,三執事許楊,都是熟人。”
羅飛羽滿臉笑容,見過商秀珣三人。
商秀珣也是身穿男裝,面如冠玉,看着羅飛羽,欲言又止。
宋師道陪坐在商秀珣身邊,說道:“場主來洛陽,一來是此次盛會,二來是爲了飛馬牧場的生意。”
二執事柳宗道接過話頭,“二公子所言極是,此次塞外各族均有派人齊聚洛陽,飛馬牧場是想要跟他們買些良種牧馬。”
“這是個好機會!”羅飛羽讚道,“塞外各族都有人來,具體是哪些人?”
“總管還不知道?”商秀珣甚是驚訝,問道。
羅飛羽苦笑道:“我還沒進城,就被寧道奇前輩攔下,然後一直在療傷,今日纔有空閒出來赴會,還真不知道。”
雲玉真脆聲答道:“知世郎王薄今日大宴賓客,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鐵勒族有“鐵勒飛鷹”之稱的曲傲,接受吐谷渾王伏允之子伏騫的挑戰。吐谷渾與鐵勒族乃是死敵,到了中原,仍不肯放過對方。”
“東西突厥,契丹,室韋,靺鞨,高句麗,都有派人來?”
“是,”雲玉真答道,“突厥的突利,據傳誓要斬殺突厥馬賊跋鋒寒。契丹王子窟哥,室韋別勒古納臺和不古納臺兄弟,靺鞨拜紫亭,高句麗蓋蘇文,據說高句麗奕劍大師的親傳弟子傅君瑜也來了。”
這麼一說,相當於塞外草原上的大一點部落勢力,都有派人來到洛陽。
宋智對着商秀珣笑道:“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盛會,場主眼光獨到,大有作爲。”
羅飛羽點頭附和道:“場主秀外慧中,適逢其會,大有可爲。只是曲傲爲何會接受伏騫的挑戰?他看到我來了,還不知道會不會找我的麻煩。”
“總管爲何這麼說?”商秀珣問道。
宋師道適時插進來解釋道:“總管殺了盤踞九江的鐵騎會會主任少名。任少名實則就是曲傲之子,是鐵勒王打入中原的一顆釘子,可惜被總管給連根拔起。”
商秀珣轉頭瞥了宋師道一眼,轉向羅飛羽說道:“你殺了曲傲的兒子,他肯定會找你的麻煩……”
話音未落,廂房外響起一把粗豪的聲音:“剛纔到的可是被寧道奇揍出卵子的那個勞什子總管?”
這個粗豪的聲音不是在廂房門外說的,而是從西側重樓裡傳來,明顯就是針對羅飛羽而來的。雖然說得很流暢,卻帶着一股子咬文嚼字的味道,明顯不是中原漢人。
羅飛羽微笑着說道:“看,果然來了。”
他只是這麼對着商秀珣笑着說上一句,沒有自己去搭理這個人的挑釁。他帶來的護衛高手,個個臉色一沉,秦超文卻是脾氣火爆的齊魯大漢,對着廂房門外粗聲喝道:“剛纔是哪裡來的勞什子野雜種,在那裡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