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羽淡然一笑,邁步跟上,白文原則是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樣子。
顯是馮歌雖然長相粗豪,爲人卻仔細。他只帶走虛行之,留下羅飛羽和白文原兩個人在這裡,顯然不太合適,所以最爲穩妥的,莫過於把兩人也帶上。畢竟場主商秀珣身邊,有不少高手,不怕區區兩個人。
從來到這裡,就有人去城堡裡稟報飛馬牧場執事柳宗道。可是這麼久了,還沒有一點有人出來見他們的跡象。
幸好馮歌認識虛行之,不然虛行之想要見到柳宗道,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至於場主商秀珣,就更是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得到的。
馮歌與虛行之在前頭並肩而行,邊走邊聊。羅飛羽在後面聽着,白文原與他並行,臉上一直保持着這麼個沒有表情的樣子。
他似是心如死灰一樣,所有的雄心壯志,所有對朱媚的依戀,都化作深藏在心底的仇恨。
羅飛羽聽着前頭馮歌和虛行之的說話。原來竟陵城破時,馮歌率殘部退往飛馬牧場,駐守在遠安和當陽兩座大城。此次四大寇圍攻飛馬牧場,馮歌就被場主商秀珣掉緊急召回來,委以協助鎮守關隘的重任。
他是剛好趕回城堡,來向場主商秀珣稟報關隘的戰事,恰巧看到虛行之,這纔來見。
羅飛羽也不由得不在心裡感慨,這事還真是湊巧得很。
有馮歌帶着,羅飛羽三人沒有受到什麼盤查,順利入城。飛馬牧場這座城堡依山而建,圓弧形的城牆,高達二十餘丈。以這個城堡的規模而言,這個城牆高度,可謂是超高的了。
城門進去,就是一個橢圓形廣場,佔地堪稱奢侈。廣場四周,就是箭樓,與低矮一些的弧形城牆連成一體。這些城內的城牆,雖說低矮一些,但也有十來丈高。
這個廣場,就是類似於甕城的構造,十分利於守城,而不利於攻城一方。
馮歌帶着三人,穿過第二道內城門,纔算是正式進入城堡裡頭。一行人順着寬敞的盤旋大道,逐級而上,來到位於城堡最高處的場主府。
站在場主府門外的平臺上,可以俯瞰整個城堡,層次分明,逐級而下,十分壯觀。
到了這裡,馮歌也不能擅入,通報之後,就在府門外等着。過了片刻,有人出來,帶着馮歌和虛行之兩人進去,留下羅飛羽和白文原待在這裡。
場主府的護衛在看着他們,羅飛羽沒有理會他們,漫步走到場主府門外的平臺邊緣,俯瞰着整座城堡,以及城堡前的平坦山谷。
這裡的地形得天獨厚,而建成如此規模的城堡,也是飛馬牧場數代人的努力,纔有如此成果。
白文原無聲地站在羅飛羽身邊,羅飛羽頭也不轉地問道:“你是巴蜀淨劍宗的年青高手,如何會爲朱媚這樣的人招募親族子弟呢?”
白文原眼望着前方,說道:“我是爲朱媚的美色所迷,想着能帶人建功立業,沒想到……”
“你知道安隆這個人嗎?”羅飛羽轉頭問道。
白文原點點頭。
羅飛羽還想再問,聽到有人往這邊走來,也就不再吭聲,而是看着前方。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暮色就濃郁了許多,前方山谷遠處的關隘羣山,已經籠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來的是場主府護衛,對兩人說道:“場主有請!”
羅飛羽和白文原轉身,跟着護衛,進入場主府,來到前院的大堂。
大堂裡坐着幾個人,主座上的,是個年青美女,雙眼在羅飛羽身上轉了轉,就落在白文原身上,雙眉一掀,問道:“你就是那個白文原?”
白文原點點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文原身上,把羅飛羽晾在一邊。羅飛羽樂得如此,站在那裡,靜靜旁觀。
發問的是場主商秀珣,一頭烏黑長髮,隨意批在雙肩,雙眼深邃難測,美睫爲其倍添秀美,身穿一身淡雅勁裝,古銅色肌膚,透出一股細膩來。
她盯着白文原,雙眼如能看透人一樣。
在她下首,是個禿頂的男子,年過五旬,身材卻魁梧而不胖碩,手裡拿着精銅煙桿,長足有兩尺,煙桿尾帶尖刺,看來這就是他的拿手武器。
另外還有五人,再加上馮歌和虛行之,以及站在場主商秀珣身邊的年輕女子,這裡應該就是飛馬牧場的核心人物都到齊了。
羅飛羽站在那裡,不顯山不露水,一點也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只有虛行之對着他歉然一笑。
白文原點點頭說道:“是,我就是那個白文原。”
“我信不過你。”場主商秀珣很直接地說道,“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充足的理由,你不能留在飛馬牧場。”
白文原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是來投奔飛馬牧場,我只是要殺朱媚報仇。”
商秀珣看着他,沒有吭聲,突然轉向羅飛羽,問道:“你是什麼人?”
羅飛羽微微一笑道:“我也要殺朱媚。”
“你也是爲了報仇?”商秀珣秀眉微蹙,問道。
羅飛羽搖頭道:“不是,而是有人願意出三百兩黃金,買朱媚的人頭。”
商秀珣眉頭緊皺,臉上露出幾分鄙夷和嫌棄的神色,冷哼一聲,說道:“原來你是個殺手。”
“應該說我是個有原則講信譽的殺手,”羅飛羽笑道,“殺朱媚,既能爲民除害,又能掙得一大筆錢,何樂而不爲!”
哼!
商秀珣再次冷哼一聲,說道:“我信不過你們兩個!你們不能留在飛馬牧場!”
“好,那我們這就走!”羅飛羽仍然滿臉微笑,轉身對着虛行之說道:“虛大哥,後會有期!異日江湖再見,我請你喝一杯。”
他轉身就走,白文原面無表情地跟上,毫不拖泥帶水。
兩人走到門口,有人沉聲喊道:“慢着。”
這個生意雄渾,中氣十足。
羅飛羽站定,轉身,看着緩緩站起身來的禿頂男子,問道:“請問這位是……”
“在下商震,飛馬牧場大管家,”商震手提着煙桿,似笑非笑,看着羅飛羽說道,“兩位當飛馬牧場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場主已經說過了,我們兩個不能留在飛馬牧場,那我們當然就要走。莫非大管家這是要違背場主之令?”羅飛羽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