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羽冷然笑道:“師小姐終於肯現身了!我這是咄咄逼人?!當日寧道奇在洛陽城外攔住我,以強凌弱,強行要我不得進城時,你爲何不說慈航靜齋和寧道奇咄咄逼人?!”
慈航靜齋出面,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可是羅飛羽卻照樣指責,直斥慈航靜齋,連寧道奇這樣的武學宗師都不留情。
師妃暄沒有現身,聲音卻沒有停,說道:“總管咄咄逼人,卻又雄辯滔滔!陰葵派在江湖中名聲如何,無需世人多言。”
“陰葵派在江湖中的名聲如何,多半不也是拜慈航靜齋之賜?”羅飛羽冷冷說道,“當日在成都初見師小姐時,師小姐是滿口的天下蒼生。結果卻轉身就借他人之口,泄露我的行蹤,引來天君席應和陰葵派邊不負。如若那一天,天君席應殺了我,慈航靜齋當然又可以昭告天下,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天君席應和陰葵派邊不負的身上。這一招借刀殺人,你們當然不會說,江湖中人當然也就更不知道了。至於天君席應和陰葵派邊不負,百口莫辯,更不知道他們打探到的消息,是來自於慈航靜齋的師小姐你!”
師妃暄一下子就被堵得半響無話可說。
當日在成都散花樓,她就被羅飛羽如此擠兌過,也爲了維護巴蜀三幫,把這個事給攬了下來。如今羅飛羽舊事重提,她也就無法爭辯。
羅飛羽毫不客氣,繼續說道:“這一次,你們乾脆請出寧道奇。說什麼爲了天下蒼生,只要我跟寧道奇去逍遙自在,就萬事大吉。如若不是我命硬,不照樣死在寧道奇的手中?那個時候,我一個死人,還如何爲自己開口分辨?而你們驅虎吞狼的計謀,江湖中人又有誰能聽得進去?”
衆人盡皆心中駭然。
羅飛羽這是直接斥責寧道奇是虎,而慈航靜齋這是驅虎吞狼,借刀殺人。
普天之下,江湖之中,還真沒幾個人敢如此說話。
在師妃暄出聲之前,羅飛羽冷笑幾聲,接着說道:“我一挑戰李世民,你就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寧道奇強行攔着我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出來說句公道話!怎麼?你們幫李閥,就是爲了天下蒼生,所以就可以不擇手段!如若你們真是爲天下蒼生,何不勸李閥歸順於我,這樣其他各路勢力,也只有望風歸降一條路可走。如此一來,指日之間,天下即可太平!可是你們爲何要舍易求難,一意孤行呢?!”
“羅飛羽!你少廢話!還不下來受死!”東溟公主單婉晶舉劍遙指羅飛羽,厲聲說道。
羅飛羽面露微笑,問道:“你說你代表世民兄應戰,世民兄沒答應啊!”
“哼!我就是代表我自己,還不下來受死!”
羅飛羽哈哈一笑,答道:“公主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你代表不了世民兄,你想要代表他,他也不會答應。我挑戰的是李世民,你算老幾,一邊呆着去!”
“你……”東溟公主單婉晶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再次被羅飛羽激怒,酥胸急劇起伏,俏臉煞白。
羅飛羽卻毫不留情,“東溟派和陰葵派之間的淵源,你還沒說呢!你跟世民兄關係親密,東溟派與李閥之間,又是淵源匪淺,所以我說世民兄不應戰,就是陰葵派中人,可不是空穴來風啊!”
東溟公主單婉晶氣急敗壞,怒不可遏,恨不得給羅飛羽來個一劍穿心。可是這個時候,她終於明白過來,論鬥嘴,她根本就不是羅飛羽的對手。
一聲幽嘆,如在衆人耳邊響起,這個聲音甚是無奈一樣,嘆道:“總管如此欺負單某之女,這是何苦來哉。”
羅飛羽笑道:“原來夫人也來了。我哪裡敢欺負夫人的寶貝女兒。”
東溟公主單婉晶怒急要哭的樣子,東溟夫人單美仙嘆道:“總管就這樣還叫不敢吶?”
“那是當然!”羅飛羽笑道:“我又沒有招惹令愛,她非要跳出來,爲他人出頭。就是不知道當時要是我因爲令愛而退讓了,夫人會不會出來喝叱教訓令愛幾句?夫人既然在場,不早點出聲,阻止令愛刁蠻任性,現在又如何能怪罪我欺負她呢?江湖之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夫人這樣對令愛呵護有加,都能像東溟派上上下下這樣對令愛縱容寵溺的。夫人你說是麼?!”
聽留閣裡鴉雀無聲。
東溟夫人長嘆一聲,道:“總管教訓得是。婉晶,還不退下!”
“母親……”單婉晶一跺腳,喊道。
“退下!”東溟夫人單美仙說道,聲音中帶着嚴厲,“今日這個地方,不是你能撒野之處!”
東溟夫人單美仙聲音嚴厲,東溟公主單婉晶眼睛裡淚珠兒在打轉轉,卻強忍着沒有掉落下來,狠狠地瞪了羅飛羽幾眼,一跺腳,飛身而起,進到東溟夫人單美仙所在的廂房,不再出聲。
半餉之後,東溟夫人再次輕嘆一聲,說道:“我東溟派最重恩怨,有恩必報,有怨必還,總管這是何苦由來?得罪了我們,於總管大業,有害無益。”
“啊?!”羅飛羽驚呼一聲,“令愛驕縱任性,如此下去,遲早會在江湖上爲夫人和東溟派惹下惹不起的禍端。在下替夫人管教她一番,這於夫人和東溟派而言,該當是恩,而不是怨啊!”
衆人心裡頭都是涌起奇怪的感覺。
把人家東溟公主欺負到這麼個程度,還說這是恩而不是怨,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天下也只有僅此一份了!
就是東溟夫人,此時也是一時無語,更遑論其他人了。
哈哈哈……
有人長聲大笑,聲震整個聽留閣。
知情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震,頭皮發麻。
這是杜伏威來了!
沒想到,袖裡乾坤杜伏威竟然也都在這裡,還不是跟揚州總管羅飛羽在一起。
“杜叔?你也在這裡?!”羅飛羽驚喜交加,喊了一聲。
杜伏威笑道:“你這不讓人省心啊,又被散人寧道奇追殺,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只有星夜兼程趕過來。這不,你跟東溟公主之間小兒輩打打鬧鬧也就罷了,如何又把夫人給扯進來了。你呀,還是跟夫人道個不是,夫人寬宏大量,也就不會跟你們這些小兒輩一般計較了。”
“是!”羅飛羽很是配合地答道,“夫人見諒,我剛纔也是一時心急了些,言辭之間,多有不妥之處,萬望夫人海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