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秦天德的這招正好打在了這些手持兵刃的粗壯漢子的軟肋,而秦府的那些家丁也不怕手無寸鐵的胖子,既然是少爺的吩咐,萬一打死了,自然少爺會應付,他們不會背上殺人的罪名。
秦武手中剛剛舉起的刀懸在了空中,他回頭看了眼被秦府家丁圍住的胖子。
就在他回頭的瞬間,秦天德身邊的秦二突然從十幾個壯漢的包圍中衝了過去,一把勒住胖子的脖子,順手摸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胖子的脖子上:“讓他們都把刀放下,不然現在就宰了你!”
“你敢!”胖子這下子懵了,身份高貴的他長這麼大以來還從來沒有讓人用刀挾持過。感受到刀鋒傳來的冰涼,胖子的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聲音也變得有些戰慄。
秦天德滿意的看了眼秦二,只感覺勝券在握,隨即轉向倒在草叢裡的秦三,說道:“去倆個人,三兒在那邊,被他們打傷了,趕快去吧大夫請來。還有,去一個人給朱縣令報信,就說有反賊闖入我們秦府,如今被我們拿下了。”
可惜他的勝券並沒有停留太長時間,他的話剛說完,那個秦武已經動了。
秦武的身形矯健,動作利索,兩下就將秦天德反制住,就像秦二挾持胖子那樣,同樣將刀架在了秦天德的脖子上:“放開我家公子,不然讓他人頭落地!”
這一下,兩邊打平了。
秦二自然是不會放開胖子的,秦天德的性命對於他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事,比他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而秦武自然也不會放開秦天德,在他的眼裡,除了被秦二挾持的胖子,其他人的性命都如草芥般不值錢。
秦府的家丁以及胖子帶來的壯漢頓時分成了兩邊,各自圍住人質,逼視着對方,僵持起來,只是秦府前來聲援的家丁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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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樣靜靜的流逝着,東跨院的院落中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變得幾不可聞。
胖子臉上的汗水順着肉呼呼的臉頰流淌下來,而秦天德也在思考着如今的事情開如何解決,自己又該如何脫身。
日頭漸漸偏西,秋風帶來的涼氣卻絲毫不能帶走東跨院中大幾十人心中的焦急。
又過了一會,院外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緊接着秦非夫婦出現在了月形拱門的門口。
“都住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爹,您回來了?”秦天德沒想到秦非居然回來的這麼快,平日去臨安府,怎麼也要兩天左右的時間才能回來。
秦非看了眼院中的情形,沒有理會秦天德,而是徑直走向秦二,厲聲道:“你這個不長眼的狗東西,誰給你的膽子如此對待秦公子的?還不趕快放開!”
秦二愣了一下,很快緩過神來。他先是看了眼被秦武挾持的秦天德,猶豫了一下,最終收回匕首,放開了胖子。
剛剛脫險的胖子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用後肘重重的搗在了秦二的心口,撞得秦二捂着胸口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去去去,都散去吧,別圍在這兒了,你們今日的活計都做完了麼!”秦李氏看到胖子一臉的不悅,連忙驅散下人,來到其身邊,手中的拿着絹帕在胖子身上上下輕撣着,“秦公子,這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家天德前些日子腦袋被人打了一下,險些壞了性命,如今雖然恢復過來,可是腦子有些不好使,做了什麼得罪秦公子的事情,還請秦公子多多包涵啊!”
胖子粗魯的打掉了正在爲自己撣灰的秦李氏的手,又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雙腿,這才沉聲說道:“你們生出的好兒子,我秦熺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用刀挾持過,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哼!”
胖子的話明顯是不想放過秦天德,秦李氏心疼兒子,可這個胖子又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繼續求情道:“秦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我家天德實在是不知道公子威名,有道是不知者不罪。再說了,咱們畢竟不還是親戚麼?”
秦非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秦公子,這一趟您不是還有重任在身麼?如果耽誤了,讓那個傢伙跑了,恐怕。。。”
胖子秦熺這才恍然大悟,他連夜從臨安趕來就是爲了那件事,只不過來到秦府時無意中見到了候在門口的齊妍錦,貪戀美色,一時間將正事拋諸腦後了。
如今秦非提及,他朝着秦武等人擺了擺手,示意其放開秦天德,然後對秦非說道:“你可知道那個人如今住在什麼地方?”
秦非搖了搖頭剛想說話,秦天德接口了:“你們是想找那個秦強麼?”
秦熺斜了眼秦天德,懶得理會,又看向秦非。秦非轉向秦天德問道:“天德,他今天有沒有來咱家,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果然是爲了那個秦強而來!
自從秦非夫婦來到東跨院,秦天德就一直在懷疑這個口口聲聲自稱公子的胖子是爲了秦強而來,甚至自己父母這麼快就從臨安府趕回來也是爲了此事,看來族譜中真的隱藏着天大的秘密,可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呢?
由於他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以至於他並沒有聽見秦熺的話,更是沒有聽到“秦熺”二字!
“他今天一早就來了。孩兒怕他生疑,特意將他安排在西廂的客房,並且讓下人嚴禁他隨意出入,現在想必還在房中。”
胖子聽到秦天德這般說法,這次正眼打量了他一番,點了點頭:“也算你有點腦子。這事情算你一功,如果抓到了那個傢伙,本公子就放你一馬,今日之事;也就兩抵了。派人帶路!”
秦府中,幾乎所有下人都知道被稱爲“魚腩”的秦強住在什麼地方,當下自然有小廝頭前帶路,秦熺大搖大擺走出了東跨院,而秦武也帶着一衆壯漢收了刀,緊隨其後,魚貫離去。
“兒啊,你沒有受什麼傷吧?”眼見兒子平安無事,秦李氏立刻拉住秦天德衣衫,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生怕傷到了什麼地方。
“你這孽畜,惹誰不好,偏生惹了這個傢伙,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秦非雖然同樣關心秦天德,但話一出口卻是指責。
秦天德能夠感受得到其中的關懷之情,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爹,娘,孩兒沒事。你們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如果不是你們回來了,孩兒一定能夠想到辦法化解剛纔的局面,讓那個胖子好看!”
“啪”的一聲,卻是秦非一巴掌抽在了秦天德的腦後:“都說了他是你惹不起的人,你還敢這麼說!就算你不在乎性命,可你讓你娘怎麼辦?”
“老爺,好端端的幹嘛打兒子,你不知道他的頭受過傷啊!”這回秦李氏不幹了,“兒啊,你爹打得疼麼?要不要去請大夫來瞧瞧?”
“娘,兒沒事。那傢伙調戲真兒,兒身爲男人,豈能不言不語就這麼算了?對了娘,這傢伙就是咱家在臨安府的親戚吧?”
秦李氏點了點頭:“兒啊,算了,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吧,他不是咱家能夠惹得起的。兒啊,你無端端的笑什麼?是不是你爹剛剛打你的那下太狠了?老爺,你快看看天德啊!”
秦天德一看到秦李氏承認剛纔的胖子就是秦家在臨安府的親戚,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他一直都很擔心父母口中在臨安府當官的親戚會是秦檜,而根據他所瞭解的歷史,秦檜不是個胖子,而且年齡也對不上,如此一來,他心中的一塊巨石就算落地了。
跟誰扯上關係都行,就是不能和秦檜扯上關係,那可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奸臣之一啊!
既然自家的親戚不是秦檜,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他怎麼可能會不開心呢?
“娘,兒沒事,您這麼快就從臨安趕回來,想必應當是累了。這是今天的分紅,總共六萬兩銀票,給您,兒去看看真兒。”秦天德將厚厚的一摞銀票塞到秦李氏手中,轉身朝着房間內走去。
他笑呵呵的走了,可是秦李氏的臉上卻笑不出來了,即便手中握着厚厚的銀票,卻依舊是滿臉愁容:“老爺現在我們怎麼辦,妾身怕那個秦熺還是會不肯放過天德的。”
秦非搖了搖頭:“夫人啊,你也別太擔心,咱們先去看看秦公子有沒有抓住那個傢伙,如果抓住了估計咱家能夠將功抵過,還有,這些銀票咱家也就不留了。除了本應當孝敬的四萬兩外,剩下的兩萬兩就算咱家替天德賠罪好了。”
秦天德推開房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畢竟自己的老婆剛被人調戲,他要是還滿臉笑容的,那也太那啥了。
“真兒,你沒事吧?”
朱淑真和齊妍錦一直躲在房中聽着外面的動靜,剛纔秦天德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她們也聽到了。如今見到秦天德平安無恙的回來,自然是心中高興。
“官人,妾身沒事,謝謝官人的關心。都怪妾身不好,給官人惹麻煩了。”面對秦天德,朱淑真還是有些拘束,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好。
“官人,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爲奴家,與真兒姐姐無關,官人你千萬不要怪罪真兒姐姐。”齊妍錦知道秦天德一直對朱淑真有成見,生怕秦天德會責怪朱淑真,連忙解釋道。
“無妨,無妨,你們都是我的妻子,我自當要保護你們平安。錦兒,你說說,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天德做到桌案旁邊的太師椅上,一邊享受着齊妍錦的按摩,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