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混賬書生

瓶兒!眼看嶽銀瓶就要說破自己秘密,秦天德連忙喝止。

這件事是絕對不能擴散出去,要不然讓完顏亮知道,自己之前努力豈不全都白費了?

官人!

嶽銀瓶能夠理解秦天德苦心孤詣,爲了大宋復興甘願揹負罵名,但不代表她支持秦天德這麼做。在她看來,既然做了好事,不求揚名但也不能讓人誤會啊?

尤袤深吸了一口氣,將頭轉向一邊:好男不跟女鬥!這位夫人,你恐怕不知道這兩個月來天下間有多少官員死在他手裡吧!他就是一個嗜殺成性魔鬼!不少地方婦人都是用他兇名來止住小兒夜啼!

眼看嶽銀瓶又要發火,秦天德連忙開口說道:瓶兒,你先回去,此事你不要過問。

看着嶽銀瓶一臉憤憤走回了眼見,秦天德晃着手中摺扇走到了尤袤面前,手中摺扇往尤袤肩頭一搭,說道:尤延之,你說本官嗜殺成性,有何根據?

賑災期間,全國各地上萬官吏死於你手,你還敢說你不是嗜殺成性!

上萬官吏?明明只有三千多人,這以訛傳訛當真是可怕啊。

秦天德心中感嘆,嘴上說道:你可知今年災情,有多少百姓喪命?

尤袤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沒人議論,議論最多是上萬官吏因爲貪污被秦天德派出三大欽差砍了腦袋。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憑着以訛傳訛不實之言辱罵本國師?

不實之言?家父好友知縣一方,死在欽差劍下,在下知道一清二楚,怎會不實?尤袤強辯道。

秦天德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他貪污了。

張麒、陸游、周必大三人所斬每一個官員,都有詳細記錄,不僅記錄了這些官員在此次賑災過程中貪污詳細,甚至還有以往貪污舞弊魚肉鄉里草菅人命記錄,這些都是當地百姓在事後稟明。

這三人暗中查訪,秦天德從影衛中抽調了一部分,專門保護三人,那些想要行刺欽差官員也是死在了影衛手中。由於擔心三人濫用手中尚方寶劍,秦天德專門從影衛中挑了三個性格穩重人,讓他們留意三人,若是遇到被冤枉官員,立刻救下。

可三人回來後稟明,三位欽差並未濫殺,手中利劍也未濫用,即便是張麒這樣極好名聲人,起先雖然苛責甚嚴,但死官吏多了,到最後他都開始放水了。

只要不是貪污太嚴重沒有弄出人命,又能夠及時補上賑災錢糧,他大多都是警告一番,放過了對方,更不要說是陸游和周必大了。

所以秦天德絕對不相信賑災過程中喪命官員會出現冤案,眼前尤袤如此怨恨自己,大半是出於親朋被殺罷了。

果然尤袤又開始辯解了:他是貪污不假,可爲什麼不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機會?春秋百家爭鳴,爲何惟有儒家流傳千年,成爲主導?就是因爲儒家將球教化世人,而不是用法家那套苛制!大人部分青紅皁白,只要有人貪污,立刻斬首,若是貪污之人已知悔改,豈不草菅人命!

\u201v呸!秦天德一口呸在了尤袤臉上,賑災之前,本國師就當着滿朝文武之面下令,\u2018浮筷落人頭\u2019,又請官家賜予三位欽差尚方寶劍,先斬後奏,就是爲了警告那些官吏,不要心存僥倖,讓他們知道本官決心。

可還是有官吏不以爲然,以爲法不責衆,對於事關百姓生死賑災錢糧上下其手,這種人會真心改過麼?

小小酸儒,只知道替親朋叫屈,可想過直接間接死在那些貪官污吏手中饑民百姓!誰給他們一個活命機會!

這一刻,秦天德對眼前尤袤徹底失望了,不論此人是否是將來南宋四大家之一。

尤袤卻是臉色羞得通紅,吭哧了半天突然說道:大人既然如此痛恨貪官污吏,何不將天下貪官污吏全部斬殺?

你是想問本國師是否有過貪污吧?秦天德才不會中了尤袤這麼明顯圈套,一口道破了尤袤心思,本國師可以明確告訴你一句,本國師有過收受賄賂,但卻沒有一人因爲本國師受賄而受害,更沒有人因此而喪命!

他從來沒有拒絕過別人給他送禮,甚至在淮陰時還變着法收禮,只不過他是出了名只收禮不辦事主,因此後來就沒人給他送禮了。

直到他成爲國師,纔有一部分人爲了跟他拉關係,又開始送禮,但卻從未有人求他辦事,因爲都直到,求了也沒用。

大人之意,只要能夠有利於百姓生計,貪污受賄也無妨了?

這句話問讓秦天德很滿意,對尤袤失望減輕了不少。看到一旁還有不少人在瞧熱鬧,他懶得回答,而是用摺扇戳着尤袤胸口說道:這個問題你將來爲官之後自己去考慮。

不過既然你知道本國師嗜殺成性,又敢當着本國師面大肆辱罵,本國師若是就這麼放過你,顏面何存?別說本國師不給你機會,若是此次殿試你不能高中狀元,哼哼,後果你知道。

尤袤怡然不懼:只要你不因此忌恨從中作梗,在下必定能夠折桂而還!

行了,將此人放下,你們速速離去。三兒,把那人接過來。說着話看到角落裡瞧熱鬧人想要離去,秦天德不由得臉色一變,諸位既然想看熱鬧,那就瞧個全場好了,誰敢想走,休怪本國師翻臉無情了!

尤袤還想替酒醉書生仗義執言,可是看到凶神惡煞秦三,還有同伴相勸,只得將酒醉書生交給了秦三,而後與同伴一同離開了太平樓。

爾等看歸看,哪個敢多嘴,可就別怪本國師殺人不眨眼了!三兒,把他弄醒。說着話秦天德坐到了秦正遞過來椅子上。

秦三將酒醉書生丟到秦天德腳邊,從一樓尋了一盆冷水,譁一下交在了酒醉書生身上。

阿嚏!酒醉書生瞬即驚醒,張口就罵道:敗壞朝綱狗賊,賣國求榮狗官,喪心病狂狗國師!

秦天德有些撓頭了。他知道自己名聲不會太好,可怎麼也想不到能夠糟糕到這種地步。眼前這個書生罵話明顯是剛被潑醒後自然反應,自己能讓對方恨到這種地步,也算罕見了。

狗東西,還敢罵家少爺!秦三手中盛水木盆狠狠砸了過去,然後就是拳腳相加。

秦正是嶽銀瓶吩咐出來保護秦天德,聽到有人辱罵自家少爺,當即學着秦三擡腳便踹,二人將這個書生打得慘叫連連,但卻沒有發出半點討饒之聲。

都住手,誰讓你們打人了!秦天德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略一思忖,秦三秦正二人就開打了。

少爺,他罵您!秦三委屈小聲回了句,但卻跟秦正同時收手,站到了秦天德身後。

秦天德將袖中手帕丟給了書生:先擦一擦,就是你口中痛罵不已秦達秦天德,說說看,爲何這般恨?可是因爲省試?

書生接過了手帕,正擦拭着臉上污漬,猛地聽到秦天德自報家門,恨恨將手帕一丟:呸,狗官用不着你在那裡假惺惺,是瞎了雙眼,看錯了人!

秦天德是何等聰明,當即就聽出話中另有隱情:看錯了人?莫非本國師做了什麼讓你不恥之事?

書生扶着長條凳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莫要假惺惺了。本以爲你是那種正直無私一心爲民好官,哪知道卻跟秦檜老賊一般,都是隻手遮天不容異己不折不扣奸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有如此大改變?秦天德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剛纔尤袤將自己以前所作一切都痛罵了一番,眼下居然有人說自己是正直無私一心爲民,這讓秦天德也有些飄飄然,他更加想知道爲何對方會突然改變對自己看法了。

哼!書生怒哼一聲,轉身背對,負手而站,一股書生傲骨油然而生。

秦三急了:狗東西,竟敢背對家少爺!

三兒,你住口。沒少爺吩咐,你不許開口!秦天德喝止住了秦三,站起身走到書生身後,既然你不願意說,那麼就讓本國師猜猜如何?

哼!書生依舊背對着秦天德,傲然而立。

秦天德對這個書生越來越感興趣了,看書生神情不似作僞,故意接近自己,但那眼神確有濃濃失望。

對方爲何先是對自己推崇備至,而後又變成這樣了呢?秦天德好久沒有這麼好奇了。

你家中今年可是遭災?

秦天德只以爲書生家處災區,而當地官吏又貪污了朝廷撥下賑災錢糧,碰巧被某個欽差遇到,斬殺了貪官污吏,救了當地百姓,因此得到書生推崇。

不過很可惜,從書生反應上看,他猜錯了。

哼,大人不用亂猜了,在下告訴你便是,希望你能夠引以爲鑑,莫要學那秦檜老賊,將來誤了自家性命!書生轉過身,看向秦天德。

看到書生主動,秦天德神色一動,他聽得出來眼前書生,語氣中並無恨意,反而流落出濃濃失望:哦,那本國師洗耳恭聽了。

今日省試大榜張布,在下名落孫山,若非你在春闈中徇私舞弊,以在下才華,怎可能落榜呢?

秦天德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你意思是說,因爲你落榜所以憎恨本國師了?

不是憎恨,是失望!

書生混賬!秦天德大罵一句,手中摺扇狠狠打向了書生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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