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天德來說,日子總算是又恢復了正常,他可以舒舒服服的當他的秦家少爺,暫時不用去想太多的事情了,最起碼他每天早上不用起的那麼早了。
剛把岳氏一門擄進府後的那幾天,由於他擔心嶽銀瓶和嶽雷弄出什麼麻煩,每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就要起牀,如今嶽銀瓶已經認可了丫鬟的身份,嶽雷也在嶽李氏的安排下,每天在秦二的引領下去後院傳授嶽震嶽霆武藝,他總算能夠踏踏實實的睡個懶覺了。
這一日秦天德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牀上只剩下他一人。在丫鬟的侍奉下,他穿戴好衣冠,正在洗臉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秦三的大嗓門。
“少爺,少爺,小的總算是把東西弄回來了,這兩天可把小的累壞了!”
秦天德將臉擦乾後,隨手將手巾遞給了一旁的丫鬟,走出門外不滿意的對興沖沖的秦三喝道:“憨貨!弄回來就弄回來了,吆喝這麼大聲幹什麼?少爺我讓你去買兩串冰糖葫蘆,你居然跑出去了三天?”
秦三將手中的兩串冰糖葫蘆遞了過去,一臉的委屈:“少爺,這不能怪小的啊。這東西原本就是隆冬時節纔有的,而且咱們南方也不常見,這個時節根本就沒有賣的。
小的這三天跑遍了錢塘縣內外,好容易纔在城外的王家村找到了一個會做冰糖葫蘆的北方的流民,讓他做了兩串。這不他一做好小的就給您帶來了麼。”
我忘了。。。秦天德只是記得嶽霆曾經說過很想吃冰糖葫蘆,所以一拍腦門就讓秦三去買,結果忘了如今已經是開春了,根本就沒有賣的。
當然這話他肯定不能跟秦三說,於是也不解釋,隨手接過秦三遞來的兩串冰糖葫蘆,舉在眼前反反覆覆的打量了半天,搖了搖頭:“這賣相,也太差了吧。”
在他的印象中,現代的冰糖葫蘆樣式很多,而且賣相客觀,讓人看了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食慾。可是現在他手中的冰糖葫蘆,唉,實在是沒法說了。
“少爺,做冰糖葫蘆的那個老漢說了,現在天暖和了,這玩意兒不好做了。就這兩個還是做得最好的兩個。。。您快嚐嚐吧,要是您覺得還行,小的就把那個老漢抓回府裡,哦,不,是請回府裡,每天讓他給您做這玩意兒。”
秦天德現在也知道自己拍腦門做出的決定是有些草率了,秦三能夠弄來這兩串委實不易,於是說道:“少爺我對這東西不是很感興趣,不過你也辛苦了,去賬房領二兩銀錢,算是你的辛苦費吧。”
說完話他拿着兩串冰糖葫蘆就朝院外走去,打算拿給嶽震嶽霆兩個孩童。在他心裡,一直覺得這兩個孩童是最可憐的,年紀不過才七八歲,不僅失去了父親,就連母親也因爲自己的緣故,雖然近在咫尺卻難以相見。
哪知道他剛走了兩步,秦三在他身後喊得一句話讓他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少爺,您是不是給兩位小少爺買的?”
兩位小少爺?這是怎麼個說法?秦天德站穩了身形,轉身看着秦三,一臉的疑惑:“三兒,你跟本少爺說清楚,什麼叫兩位小少爺?”
秦三嘿嘿一笑,兩步竄到秦天德身邊,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後壓低了聲音,在秦天德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道:“少爺,現在府裡的下人間都在傳,說是後院的兩個孩童是您的親生骨肉,要不然您也不會對他們那麼關心了。
不過現在他們都還確定不了,不過小的猜想,這很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您也不會讓小的在這個時節給他們買冰糖葫蘆了。少爺,小的猜的可對?”
我。。。看着秦三一臉期待的樣子,秦天德無語了,這秦府裡的下人都是些什麼人啊!
不過這些下人爲什麼會這麼想呢?好半天他才問道:“你們爲什麼會這麼想呢?少爺今年纔剛過加冠之年,他們也有七八歲了,怎麼可能是本少爺的骨肉?”
秦三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少爺,小的雖說以前不是跟在您身邊的,不過全府上下也都知道您八年前的時候曾經要了貼身丫鬟的身子,而那個丫鬟孃家姓鄂,偏巧那兩個孩童也姓鄂,所以。。。”
八年前?天啊,這個古代版的秦天德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才十二歲就破處了,這還是正常人麼?
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在古代,由於人們的平均壽命都比較短,所以男女婚嫁的年齡都比現在早很多,宋代就有“凡男年15,女年13,並聽婚嫁”的規定。更何況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結婚的時候,一個是十五歲,另一個才13歲,看來這是古人的正常習慣了。
他以爲自己想通了,所以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哪知道看在秦三的眼中,卻被誤認爲是。。。。。。
“三兒,你今天的話太多了,本少爺不滿意,剛纔賞你的銀錢作廢了!哼!”秦天德沒法跟秦三這種渾人解釋,乾脆不再多說,冷哼一聲,打不不停地走出了院門。
“少爺你放心,這件事小的就算爛在心裡也不會說出去的!”望着秦天德的背影,秦三並沒有因爲到手的賞錢又飛了而沮喪,反而大聲的喊道,看到秦天德走出了東跨院,旋即有小聲的自言自語道:“不行,這事情得跟爹說一聲,讓他妥善安排兩位小少爺的衣食住行。”
後院中新蓋成的小院也就是嶽震嶽霆居住的院子被秦天德命名爲雛鷹院,寓意自然不言自明。當他來到院門口的時候,朱淑真正在房中授課。
秦天德放輕了腳步,來到房門外,想聽一聽朱淑真是如何教導嶽震嶽霆的,哪知道卻聽到了讓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這兩天來朱淑真已經開始每日授課了,雖然不知道鄂震鄂霆兩個小傢伙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自家官人讓她這麼做,不過對於她來說,這讓她發揮了她的特長,又讓她有事可做,倒也開心。
剛剛講述了完了《千字文》中的一段,她讓鄂震鄂霆休息一下,她也能喝口茶水緩一緩。
現在整個秦府中人,除了秦天德外,所有人都只知道雛鷹院的兩個孩童姓鄂,而不知道他們姓岳,而兩個孩童也以鄂姓自稱。
嶽震本來就對將他們兄弟從黃梅大河鎮擄來的秦天德充滿了恨意,所以對整個秦府上下都表現出了敵意,要不是嶽銀瓶的勸說,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秦天德的安排,更不要說跟着朱淑真習文斷字了。
可是這兩天下來,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夫子真的是才學淵源,而且樣貌端莊,對他們也是和藹可親,也就接受了朱淑真。
眼下休息時間,他眼珠轉了轉,問道:“夫子,您怎麼會嫁給那個狗賊的?像您這樣的人,怎麼會看上那個無惡不作的狗賊呢?”
狗賊?朱淑真剛喝下了一口茶水,猛地聽到嶽震如此一問,不由得一臉的苦笑:“嶽震,你怎麼可以口出惡語,以後不許這麼說了。”
“夫子,你不用怕,我嶽。。。鄂震雖然年紀尚小,但也通些拳腳功夫,要不然這樣,您想個法子支開那個狗賊,學生保您殺出秦府,然後將被他擄來的所有人都救出去,您看怎麼樣?”
這回朱淑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不過門外的秦天德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這個小兔崽子,老子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把你們一家救了,你小子居然還想着逃出秦府?要是單單這樣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挑撥我們夫妻關係,大爺的!
伸手推開了房門,秦天德將拿着兩串冰糖葫蘆的手背在背後,大步走了進去。
朱淑真看見秦天德進來,連忙起身做了個萬福:“官人來了。”
“哼,狗賊,你還有膽來見小爺,不怕被小爺打得滿臉開花麼!”嶽震也慌忙站了起來,同時端起了緊握的一雙小拳頭。
秦天德沒有理會嶽震,先是朝着朱淑真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徑直走到嶽霆身邊,蹲下身子,和藹可親的問道:“夫子教的功課,你能聽得懂麼?”
“小弟,不許回答他!”嶽震跨步來到嶽霆身後,惡狠狠地等着秦天德。
嶽霆看了看一臉祥和的秦天德,又回頭看了看自家兄長,最終沒有說話,但卻點了點頭。
朱淑真擔心秦天德生氣,連忙解釋道:“官人,鄂霆年紀雖幼,但悟性挺高的,而且很刻苦,妾身前兩天教他的《三字經》已經完全會背了。”
秦天德對於乖巧的嶽霆很是滿意,輕輕的摸了摸小傢伙的頭,然後從身後拿出了一串糖葫蘆,遞到了他的手中:“小傢伙,好好學習,這是獎賞你的。”
嶽霆一見到冰糖葫蘆,雙眼頓時亮了,也顧不得身後嶽震的威脅,快速接了過來,二話不說先咬了一口。
咬完之後他才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眼一臉怒容的嶽震,又對秦天德奶聲奶氣的說道:“哥哥,我家兄長他也很努力,你能不能也給他一串?”
“小弟,用不着求這個狗賊,爲兄不稀罕吃!”嶽震言語雖然堅決,但是不經意間的舔了一些嘴脣卻將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完全出賣了。
秦天德自然也看到了,他也不點破,站起身,一把抓住嶽震的手腕,拉着他就朝門外走去:“看不出你倒是挺有骨氣的。你不是想要教訓本少爺麼?走,跟本少爺出去,少爺我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