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德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當年胡亂的一番編排居然在若干年後會成真,也想不到當年誤以爲秦檜針對自己編造出來的理由居然會是真的,老哈出現了。
他更想不到,古代版的秦天德搶進府中的苦命女子齊妍錦,那個在洞房之夜使得現代版秦天德誕生的溫婉女子齊妍錦,居然是遼國末代皇帝天祚帝的孫女。
老哈雖然口中以“她”代替,又不肯明言,但知曉了一堆隻言片語的秦天德,很容易就將那個看似神秘的“她”猜出來了。
尼瑪,這是什麼事兒啊,古代版的秦天德當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居然搶了個公主當小妾!
秦天德不怕事,尤其是他現在大權在握,更不會怕是,但他害怕齊妍錦會因爲這個身份而受到傷害,他不想自己心愛的女子陷入危險之中。
雖然老哈已經明確表態不會利用齊妍錦的身份,也不會接觸齊妍錦,讓齊妍錦這輩子就當做一個普通人平平淡淡的度過,但是秦天德不信。
他肯定不會跟老哈真心合作,老哈目前看上去很是真誠,可秦天德太清楚涉及到這種事情後,承諾和發誓如同放屁,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國與國之間亦然。
老哈顯然在某方面對他很瞭解,知道他的逆鱗是什麼,因此今日纔會表態的這麼痛快,沒有利用齊妍錦來逼迫他就範,否則他絕對要將老哈一夥連根拔起,老哈能否安然離開宋境,都不好說。
要不要將錦兒送出海呢?可若是隻將她一人送出海外,會不會引起錦兒的誤會,從而傷害到她呢?
該如何安全的安置齊妍錦,不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受到無恥政治的傷害,困擾了秦天德整整一天。
期間趙鼎派人相邀,被他推辭了;胡銓登門拜訪,被他拒絕了;他知道這些人找他幹什麼,可他沒心情搭理,就連嶽震跑到書房找他都被他趕了出去。
直到趙昚派人召他入宮面聖,他纔不得不派人將嶽震揪了過來。
今日他動用臨安府尹手下兵丁,連同自家家丁護衛包圍都亭驛館,斬殺所有金人一事引起的轟動遠超當日他下令將金國使節烏延蒲斜也砍頭一事。
自古以來,縱然是兩國交兵,一般也不斬來使,更何況是外國使節的隨員?秦天德此番雖然放過了蕭裕,但所表現出來的強勢,連殺三四十名金人,一個不放,這在旁人看來,將宋金之間的關係降到了冰點,兩國之間的戰爭必定爆發。
沒人知道秦天德爲何要做的這麼絕,若非趙昚及時得到了消息,在趙鼎的配合下,強行將此事壓了下去,秦天德很可能就已經派人通知沿路州府,劫殺蕭裕了。
不過此刻再沒人懷疑秦天德與金人之間有什麼不清不楚的勾連,就連勾龍如淵這樣的重臣都不懷疑了,唯有知曉內情的範同不爲所惑,但卻很詫異秦天德的狠辣,更詫異於金人對此的反應。
在昨夜,也就是蕭裕逃出臨安城的前一晚,他接到了蕭裕的密函,蕭裕指示他莫要招惹秦天德,同時暗中監視秦天德,將秦天德在朝中的舉動密呈燕京。
範同當晚就將密函燒了,這封密函上雖然只有寥寥數行,但他很清楚其中的含義。蕭裕已經跟秦天德談清楚了,秦天德絕對不會動他,可是秦天德居然帶人去殺蕭裕了,這讓範同怎麼也讀不懂其中的意味兒。
金人怎麼對秦天德這般的容忍?
就在範同苦苦思索着秦天德和金人之間究竟是何種關係,以及他今後該如何自保又該如何在金人心目中取代秦天德的位置的同時,嶽震氣鼓鼓的來到了秦天德的書房。
“你不是趕小爺走麼,幹嘛又派人把小爺請來?”走到秦天德面前,嶽震仰着頭質問道。
秦天德此刻沒有心情跟嶽震逗趣,直接說道:“官家派人宣我入宮,可我現在不想去,震兒你跑一趟吧,反正剛纔你來找我,不也是官家派你來的麼?”
“姐夫,你竟然要拒絕官家召見?你不要以爲官家跟我一樣,被你欺負了,睡一覺就能忘,你這麼做會觸怒官家的。”
感受到嶽震話語中的善意,秦天德伸手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撫摸了兩下,說道:“我的事不用你擔心了,你照顧好自己就行,莫要讓官家對你起了不滿之心。”
“哼,小爺哪有擔心你,只不過是擔心我姐罷了。姐夫,你真的不進宮?”
“我都將宮裡來人趕回去了。好了,不說廢話,一會你進宮一趟,告訴官家,讓他命翰林院出一份書函,指責金國使節蕭裕的狂妄之舉,以及使節團內所有金人在我大宋的爲非作歹之舉,若是蕭裕再敢踏足我大宋領土,定斬他狗頭。
還有,在書函中告訴完顏亮,他的三個條件我大宋一條都不會答應,再將那些被處斬的金人頭顱一併送回,聲明我大宋不懼金人,他們要戰便戰,我大宋兒郎豈懼番邦蠻夷?
另外讓官家此次派右相範同出使金國,同時讓他轉告完顏亮,遼國使節團不日將要抵達臨安,與大宋商議結盟一事。”
“遼國?遼國不是被滅了麼?”嶽震撓了撓頭問道。
“確切的說應當是西遼,那是遼國大將耶律大石帶領遼國殘兵,在西域一帶建立的國家,是一個強國。”
嶽震眼珠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姐夫,那個西遼和金國接壤麼?”
看到嶽震這麼快就能明白過來,秦天德讚賞的將其抱起,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震兒,他們並不接壤,之間隔着沙漠,不過十幾年前他們曾經相互出兵征伐,只不過由於戰線過長,補給艱難都失敗了。如今的西遼,國勢強盛,絕對不容小覷。”
“姐夫,十幾年前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天書上連這個都記載麼?可當初在淮陰時,爲何小爺從來沒有見你拿出過天書?”
“別問那麼多,記得我曾經的許諾,只要你跟官家聯手能夠打敗我,天書歸你,朝權歸還官家。別急着走,我還有話說。
你讓官家下旨,令四大宣撫使大力整兵,做好隨時準備開戰的架勢,同時令四大宣撫使督查各自防區,只要有金人膽敢犯邊擾民,一律格殺勿論!”
嶽震本已經從秦天德的腿上跳下,朝着門口方向跑去,聽到秦天德的話,猛然間停住了身形:“姐夫,讓官家下旨?這件事不是應當由你來做的麼?”
“別問那麼多了,去吧,記住此事只有你、我還有官家三人知曉,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姐姐,明白了麼?”
嶽震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姐夫,你是想要討好官家麼?”
“去吧,我的想法豈是你那麼容易就能猜到的?”秦天德揮了揮手,示意嶽震儘快入宮。
他這次就是要將完顏亮往死裡得罪,讓對方知道自己的逆鱗所在。他不怕完顏亮跟他翻臉,有時候一味的示弱反而不如偶爾表現出強硬的一面。
再加上西遼使節即將出使大宋,這其中的意味足夠完顏亮細細品味了。如今宋金之間的實力對比,金國雖強,但要想一舉滅宋,絕對離不開他秦天德的暗中支持,只要完顏亮還有一統天下的雄心壯志,就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翻臉,最多就是打算等到天下大勢既定之時,再將他剷除。
當然,若非西遼已派人遞交了國書,說是派遣使節團出使,他也不敢將完顏亮得罪的這麼狠。
前些日子當他得知西遼將要派遣使臣出使的時候還有些奇怪,可等他跟老哈見過面之後,就斷定這二者之間有着必然的聯繫。
既然西遼有心,那麼金國對宋遼之間的關係必定緊張。雖然西遼與金之間隔着沙漠,但西遼若想對金開戰,未必要直接派兵,要知道金國招降了不少契丹將領,而這些契丹將領中絕對有一部分暗中跟老哈或者西遼有聯繫。
他記得很清楚,史書上有過西遼與金國之間相互征伐的記載。
耶律大石建國之初,決定先向西發展,擴大領域,建立更爲雄厚的物質基礎,然後再來消滅金朝,光復遼國。
事實上他也的確有過幾次率兵東征,七萬騎兵以青牛白馬祭天,東征金國,結果落得個“行程萬里,無所得,牛馬多死,勒兵而還”的下場。
金國也曾多次派兵西征西遼。粘罕曾奉命西征,進入沙漠後,被西遼伏兵多次伏擊,糧草不濟,死傷無數。麾下更是有契丹將領率兵反叛,與西遼兵一同夾擊粘罕中軍,粘罕大敗而回。
金與西遼交戰過幾次,每次都因爲路途太過遙遠難行之故,攻方慘敗而歸,最後趨於平靜。
不過若是宋金戰火燃起,西遼會否置身事外,金國絕對無法肯定。宋金有靖康之恥,遼金也有滅國之恨,金國絕對不敢輕視宋與西遼的聯合,這是秦天德敢於硬抗完顏亮的最大根本。
當然他很清楚,這一次後,他在淮河北岸的生意,會落到完顏亮之手,鶯鶯樓這個巨大財富來源將會有九成歸於完顏亮,他只剩一成。
這是他對蕭裕的許諾,完顏亮也不會趕盡殺絕,畢竟沒有了他不定時弄出的新鮮刺激玩意兒,鶯鶯樓也就是普通的青樓,不可能吸引那麼多金國的權貴,也不可能攫取鉅額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