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啦!”王蕊將碟子端過來,“王爺,杜先生,各位先生你們快吃啊。”
“這個肉呢要趁熱吃的。”
她說着,用手指在小蘿蔔的碗裡捻了一塊塞進嘴巴里,搖頭擺尾地感嘆着,“唔、真好吃啊。”
“嗯,我也覺得好好吃啊。”小蘿蔔附和道:“蕊姨姨,您的手藝可以去蔡叔叔的館子裡做廚子了。”
王蕊一愣看着蔡卓如,認真地道:“蔡公子,你們缺廚子嗎?”
“我們保密,我偷偷去給你做廚子,怎麼樣?”
“嗯,我不要例錢,你一個月包我吃喝還有零嘴就行了。”王蕊說着,又捻了兩塊肉,塞的嘴巴滿滿的,鼓着腮幫子像一隻小白兔。
蔡卓如含笑道:“好啊,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隨時歡迎。”
“好啊!”王蕊點頭道:“那我們說定了啊,我過明天就去你的館子裡做廚子。”
“看到別人吃的開心,真的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了。”
說着,又蹦蹦跳跳去爐子邊烤肉了。
周肖夾了一塊肉放進嘴巴里,看着王蕊慢慢嚼着,肉的滋味確實好,肥瘦相間不膩人。
“喝點酒助助興吧。”杜九言拍開一罈子酒,“兄弟們,喝起來!”
她說完又招呼那邊的姑娘,“過來一起吃吧,沒道理我們吃你們忙着,多不好意思。”
大家就都坐了過來,杜九言想起身讓位置,打算一男一女這樣岔開坐,但被桂王惡狠狠地摁住了,就看他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敢坐別的地方去,我今晚就搬到你房間住。”
“王爺,大爺!”杜九言拱手,“您老喝酒,我坐下來!”
桂王滿意了,給她夾着肉吃。
姑娘們坐在另外一頭,各自碗裡有肉有菜,相處了幾日她們沒有才來時那麼羞澀,也是圍坐一團說說笑笑。
王蕊和樂曉妍還在那邊烤肉。
一個是真喜歡,另一個是很乖巧。
鬧騰到半夜大家才散,杜九言吃撐的在院子裡散步,下半夜才睡着,早上起來的時候該出門的都已經出門了。
“蕊姨姨跟着蔡叔叔去飯館裡了。”小蘿蔔道:“爹啊,蕊姨姨不在家做飯了。”
杜九言道:“你也該去找大白牙讀書寫字了,不要沉迷美色!”
“唉!”小蘿蔔嘆氣,“我覺得您說的對,我應該剋制一下。”
杜九言想一腳將兒子踹出去。
不曉得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這麼沒臉沒皮。
“我今天去看小寶。”杜九言洗漱,“你自己找事兒做吧。”
小蘿蔔哦了一聲,“那我去找大白牙。”他話剛落,就聽到外頭有小內侍道:“杜公子,魯公子來了。”
“大白牙來了。”小蘿蔔飛奔出去,魯念宗正朝裡頭跑,“小蘿蔔。”
“大白牙。”
兩個人抱在一起,小蘿蔔扭着屁股,魯念宗叩着牙齒,“小蘿蔔。”
“大白牙!”
“我來找你玩,你今天有空嗎?”魯念宗問道。
小蘿蔔點頭,“有啊有啊。我本來也打算今天去找你呢。”
“哈哈,我們心有靈犀!”魯念宗牽着小蘿蔔的手,兩個人蹦蹦跳跳地進去,迎面就碰到苗佩琪和鄭玉琴。
兩個人忙和魯念宗行禮。
“姐姐好。”魯念宗道。
鄭玉琴和苗佩琪一愣,看着魯念宗一臉莫名其妙,這位公子比她們年紀大的吧?
喊什麼姐姐?
“這是魯公子,他來找我玩兒。”小蘿蔔介紹道。
兩個人立刻明白了,忙笑着道:“那你們先去,等會兒我們一起丟石子玩兒。”
“你們家爲什麼來了漂亮姐姐?”魯念宗小聲問道。
小蘿蔔小聲和他解釋。
“哈哈,那你爹也要找媳婦嗎?”魯念宗問道。
小蘿蔔搖着頭,“我爹不找,她不需要找媳婦的。”
“哦,哦!”魯念宗道:“我也要找媳婦的。”
小蘿蔔吃驚地看着他,“你也要找嗎?”
“對啊,”魯念宗道:“我是魯家唯一的男子,我要成親的。”
小蘿蔔沒想過魯念宗也要找媳婦,“可是,你會不會太老了,還能找到嗎?”
“我不老,我還很小啊,就是個子高點而已。”
兩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邊進內院,杜九言陪着魯念宗說了一會兒話,就去了崔巧家。
“杜先生,”王氏推了推正在揉麪的崔巧,崔巧擡頭看過來,頓時高興地道:“杜先生,您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她一邊擦着手,一邊給杜九言搬凳子。
“有點事,就過來了。”杜九言坐下來,崔巧給她拿燒餅吃,“您吃早飯了嗎,這是剛出爐的,鹹口的。”
王氏回家給杜九言倒茶,她現在身體好多了,雖不能做什麼事,但已經能下牀走動,大半天不去躺着也能撐得住,東西也能吃一些。
“謝謝。”杜九言問道:“劉端和韓氏最近怎麼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
崔巧回道,“就前兩天高姐姐和金大哥來給我送喜糖後,我聽到隔壁院子吵了一會兒,別的沒什麼特別的。”
“劉端沒有不同,比如她對韓氏的孩子起疑心?”
崔巧搖頭,“沒有吧,我沒有聽到他們吵這件事。”
“那就好。”杜九言鬆了口氣。
高氏前兩日嫁給了金大牛,她也去喝了一杯酒。金大牛看上去很老實,是踏實過日子的人,“你接着幫我留意劉端他們家,有事就去告訴我。”
“我知道了。”崔巧點頭應是。
杜九言拿了兩個燒餅邊走邊吃繞着梧桐巷,在劉端家門口路過,便走了。
她去了三尺堂,到巷子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撅着小屁股冒着腰往三尺堂院門的門縫裡看。
她咳嗽了一聲。
小女孩嚇了一跳,拔腿就跑,杜九言抓着她的胳膊,打量着她。小姑娘梳着兩個羊角辮,穿着一件紅色底白花的褂子,下面是條黑色的褲子,一雙大口的布鞋,面容白白淨淨眼睛雖不大,但黑亮亮的,是個收拾的很齊整乾淨的小丫頭。
“在三尺堂門口乾什麼?”杜九言笑着道:“是有事找誰嗎?”
小姑娘一開始很害怕,可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跳了起來,“您、您是杜先生?”
“嗯,我是杜九言。”杜九言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小姑娘左右看看,有些忌憚和害怕被別人看見,小聲道:“杜先生,我、我能請您去教訓我爹嗎?”
“進去說。”杜九言推開門,周肖和錢道安正伏案在寫東西,看到她愣了一下,互相打了招呼,他們繼續做事,杜九言和小姑娘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來,“爲什麼要教訓你爹?”
“我爹最近老是打我娘,還說要把我娘賣到江西去。”
杜九言道:“以前沒有這麼說過?就最近嗎?”
“以前我年紀小不記得,就最近這幾天開始,他每天做事回來都要罵我娘,還動手打她。”小姑娘道:“所以我想請您去教訓我爹。”
“我們商量過,只有您出馬才能說服我爹。”
杜九言問道:“我們?你和誰商量的?”
“我和栓子哥他們,他們不敢來,所以我就一個人來了。”小姑娘道。
原來是和一羣小朋友商量的。
“如果你能請你娘來一趟,或者和在別的地方和我見一面就更好了。”杜九言道:“萬事有因,你不知道的你娘肯定知道。”
小姑娘想了想,點頭道:“好,那我回去找我娘來。”
“好,那我在這裡等你。”
小姑娘蹬蹬跑出去,到吃午飯的時候,也沒有回來,周肖放了筆和她道:“估計是不願意來,你也別等了。”
“我反正很閒,”杜九言問道:“二位仁兄,中午吃什麼?”
錢道安道:“就在巷子口吃……”他沒說完,周肖道:“我去蔡記吃。”
“去蔡記?”錢道安一臉古怪地看着他,杜九言也很奇怪,“穿幾條街去蔡記吃飯,你是準備打秋風?”
周肖笑道:“非也,我也是要付錢的。”
說着,搖着扇子不急不慢地走了。
“那我們吃什麼?”杜九言看着錢道安。
錢道安咳嗽了一聲,道:“我去巷口買,那邊的炒飯和餛飩都不錯。”
“辛苦錢兄。”杜九言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打盹兒,過了一會兒錢道安提了吃的,兩人吃過等了很久,周肖纔回來。
搖着扇子手裡提着一匣點心遞給兩個人,“路上買的,味道不錯。”
“周兄。”杜九言拿了一塊桂花糕,靠在椅子上架着腿,打量着周肖,“方纔我還沒想到你爲什麼去蔡記,還不帶我們兩人,現在我想到了。”
周肖笑盈盈地坐下來,“用你的話,看破不說破。”
“你這是老牛吃嫩草!”杜九言敲桌提醒她,“你看看王蕊,一副小奶娃的樣子,你下得了手嗎?”
錢道安很驚訝地周肖,顯然沒有想到。
“前些日子你還說,操心我的婚事,今天就變卦了?”周肖道:“那一屋子的姑娘,個個都是十六七,我盯着誰也是老牛吃嫩草!”
杜九言道:“別人就還好,王蕊格外的小,你盯着她,她就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羊入虎口才能證明其價值。”周肖道:“王姑娘會高興的。”
杜九言打了個哆嗦,爲王蕊小綿羊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希望王蕊被吃的時候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要被吃且是願意的。
“周兄,你這不出手則已,否則一鳴驚人啊。”錢道安唏噓不已,“我當你喜歡裴姑娘那樣的,不成想居然是王姑娘。”
周肖道:“她更有趣!”
人的外貌固然重要,但好看的外貌他自己已有,所以,有趣的內在纔是他要追求的。
王蕊既有趣又可愛。
杜九言正要說話,方纔離開的小姑娘回來了,小聲道:“杜先生,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