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太后也死了!”
天下頓時一片軒然大波。
“小樑太后死了!”
大宋朝堂百官不由一愣,不敢相信這個消息,小樑太后極爲好鬥,其在位期間和大宋屢屢發生戰爭,如今年紀輕輕竟然香消玉殞。
“立即打探情報!”趙煦下令道。
然而當更多的詳情傳開的的時候,大宋朝野更是一片譁然,只因爲小樑太后之死太過於驚世駭俗。
她並沒有死在梁氏叛亂之上,也沒有死在小皇帝奪權,而是被遼國用一杯毒酒賜死。
他國使者奔赴一國,直接用毒酒賜死他國垂簾聽政的太后,簡直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奇聞。
“兩國太后幾乎同時駕崩?”
天下百姓不由自主的對比大宋高太后和西夏小樑太后,不由感慨連連。
大宋高太后乃是被奪權後依舊壽終正寢,而西夏小樑太后大權在握之時,卻被毒酒毒死,而且是被遼國使者用一杯毒酒毒死。
兩國太后看似截然不同的遭遇,在其背後都有一個共同原因,那就是垂簾聽政的惡果。
“遼國派遣一介使者就能毒死小樑太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呂大防難以置信這個消息。
“樹倒猢猻散!樑家已滅,更別說小樑太后獨木難支。”章惇搖頭道。
小樑太后之死雖然不可思議,然而從小樑太后滅掉樑家之後,就已經買下了隱患,如今樑家只剩下小樑太后這個光禿禿的大樹,自然無人爲其報仇。
……………………
“西夏求和!”
高太后的葬禮剛剛結束,小樑太后屍骨未寒,遼夏使節再度聯袂來到開封,商議宋夏議和。
西夏皇族和党項貴族立即扶持小皇帝李幹順親政,遼國配合火速安排李幹順和耶律南仙成親,帝后共同執政。
李幹順年紀雖小,然而其長期被小樑太后壓制,養成了早熟的性格,藉助遼國勢力,他周旋在皇族和党項貴族之間,很快站穩了腳跟。
然而李幹順卻明白,想要復興西夏,還有一個至關重要因素,那就是儘快恢復和大宋的關係,當下再度遣使向大宋求和,並索要大宋佔據了保泰軍司和靜塞軍司。
“恭喜陛下,西夏臣服,此乃天佑大宋!”
呂大防大喜道,他素來保守,又愛虛禮,西夏求和讓他虛榮之心極大地滿足。
範正皺眉道:“呂大人未免高興的太早了,西夏已經和遼國聯姻,說明其已經完全依附遼國,其和大宋議和,恐怕也並非真心,要知道宋夏剛剛經歷三場大戰,恐怕西夏又豈能甘心臣服大宋。”
呂大防傲然道:“範太丞此言差矣,一直攻打大宋的乃是小樑太后,如今小樑太后已經過世,宋夏和平的契機已經恢復,正如範太丞所言,西夏和遼國和親兩國交好,大宋若不釋放善意,恐怕只會將西夏徹底推向遼國。”
呂大防一直推崇的就是平衡之道,這種思想在朝中頗爲流行,也正是這種思想才讓西夏左右逢源,讓西夏屢屢渡過危機,強大之後再次反噬大宋。
章惇眉頭一皺道:“推向遼國又如何?遼夏本就狼狽爲奸,上次大戰,本就是兩國聯合出兵,若非大宋擁有震天雷和正好童貫水師歸來,恐怕大宋將會腹背受敵。”
新黨官員紛紛附和,上一戰乃是大宋最爲兇險的一戰,幸好大宋有驚無險的渡過,也讓大宋上下信心大增。
呂大防極力辯解道:“此次西夏頗有誠意,李幹順非但上表謝罪,還罷免了小樑太后親信嵬名阿吳和仁多保忠的兵權,更是處死了爲小樑太后出謀劃,擾宋邊境的嵬保沒、結訛遇兩員大將。”
章惇眉頭一皺,西夏小皇帝如此大手筆的確讓他頗爲意外,西夏處罰侵擾大宋的將領,足以表明西夏和平的決心。
範正卻冷笑道:“爾等真的認爲李幹順是爲了大宋和平才處罰西夏將領?其不過是吸取西夏外戚專權的教訓罷了,加強皇權,剷除小樑太后的親信罷了。”
趙煦不由恍然,他也險些上了李幹順的當。
呂大防猶自堅持道:“無論李幹順是何心思,然而只要其處罰攻宋大將,日後再想伐宋,必然軍心動搖,西夏將不再是大宋的威脅,而且李幹順同意此次議和,無需歲幣,只需恢復榷場即可。”
滿朝百官頓時心動,如果消除西夏的威脅,那對大宋的好處不言而喻,那他們何不將錯就錯。
就連趙煦也陷入了思考,考慮得失。
範正卻堅決反對道:“官家萬萬不可對西夏放鬆警惕,西夏本就是從大宋分裂出去,歷代帝王皆有責任將其收回,如今大宋已經將西夏利用冷戰儘量削弱,如果再同西夏議和,只會讓大宋對西夏的所有努力前功盡棄。”
呂大防怒斥道:“上一次,遼夏聯合進攻大宋,各自心懷鬼胎,大宋僅僅面對西夏,讓遼國不戰而退,如果大宋不再拉攏西夏,下一次面對的將會是遼夏齊心協力的聯軍,那時大宋如何面對。”
範正面無懼色道:“有震天雷在,大宋無懼遼夏,而且按照大迂迴戰略,大宋需要靜待時機收復西夏,此刻如果再同西夏恢復榷場,只能讓西夏恢復元氣,助紂爲虐。”
“震天雷!”
聽到範正提起震天雷,滿朝百官頓時膽氣一壯,震天雷的出現直接彌補了大宋武力孱弱的困境,讓宋軍戰鬥力直線提升。
趙煦也微微點頭,最終傾向於繼續對西夏冷戰。
“國雖大,好戰必亡,如果戰事再起,大宋將會不堪重負!不戰而敗。”呂大防怒斥道。
他發現自從範正出現在朝堂,每每都鼓動官家大戰,然而震天雷一響,黃金萬兩,連番大戰大宋固然大勝,然而大宋卻揹負了大量的國債,若是能夠遼夏和平,對大宋也是難得的喘息之機。
範正聞言反駁道:“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呂相公一味求安,西夏還未攻打,就未戰先怯,一旦遇到戰事,恐怕大宋纔會真正危險。”
呂大防還想呵斥範正,範正卻繼續道:“而且西夏小皇帝李幹順纔不過十二歲,如今剛剛十二歲,又在西夏軍中大肆清洗小樑太后的親信,國內尚且不穩,又有何膽量出徵大宋,國相大人不會連一個十二歲的小娃娃的威脅都怕吧!”
面對範正的反諷,呂大防頓時漲紅了臉,他還將西夏當成之前的西夏,卻忘記了如今的西夏已經不同往日,其帝王不過才十二歲,坐穩皇位尚且吃力,又如何膽敢集結大軍攻打大宋。
趙煦看向呂大防不由露出一絲失望,呂大防太過於軟弱了,面對遼夏每次都一心求和,這和他一統天下之志大不相符。
呂大防依舊不自知道:“可是遼夏共同來使,如果拒絕了西夏,如何向遼國交代。”
範正毫不猶豫道:“這有何難?就說按照大宋和遼國的盟約,宋遼共同經營陸上絲綢之路,和西夏重開榷場有違宋遼盟約。”
“妙呀!如此一來,遼國雖然爲了拉攏西夏,同意爲西夏調和,然而並非願意放棄絲綢之路龐大的利益,只要大宋咬死堅持宋遼盟約,非但可以繼續對西夏冷戰,又可以離間遼夏。”蘇頌拍案叫絕道。陸上絲綢之路每年足足百萬貫的利益,遼國又豈能甘願給西夏共享,否則嫁給西夏的就不是耶律南仙而是耶律南音了。
只要大宋咬死堅持宋遼盟約,西夏又豈能對遼國沒有疑心。
“準!”趙煦鄭重下令道。
當下大宋以堅持宋遼盟約爲由,直接回絕了西夏重開榷場的要求,不過對於西夏議和的邀請,雙方同意以現有的佔領界限暫且罷兵。
遼夏使者無功而返。
…………………………
範正負責接待遼夏使者,還要負責軍器監和皇家銀行,更別說還擔負醫家復興重任,每天政務繁忙都是天不亮就出門。
天剛矇矇亮!
範正起牀的聲音就驚醒了李清照。
“天還早,你再睡一會!”範正看着睡眼朦朧的李清照,柔聲道。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如今妾身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李清照雙眼朦朧,抱着範正不願鬆手。
範正安慰道:“等遼夏使者走後,大宋就會迎來很長時間的和平,到時候,爲夫好好的陪你。”
“嗯!”
李清照悶哼一聲,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範正離去之後,李清照再無睡意,開始起身寫曲劇。隨着曲劇廣爲流傳,其第三代文學流派的地位,越來越被大宋文人接受,李清照作爲李曲的開宗立派者,在文壇的地位高不可及,曾經的心疾早已經不藥而癒。
這一次,她準備將史書上最爲經典的《趙氏孤兒》編成曲劇,她相信,趙氏孤兒一出,定然會一炮而紅。
然而她幾次動筆,卻思緒全亂,不知不覺中,卻已經到了天明。
“小姐,你怎麼起這麼早?”小蓮打着哈欠起來,看到李清照還在點燈熬夜寫曲劇,不由擔憂道。
“夫君去上朝,左右睡不着,這才寫了一些。”李清照放下手中的筆道。
小蓮上前整理文稿道:“如今很多文人都加入曲劇,梨園根本不缺劇本,小姐無需如此操勞。”
小蓮看着李清照消瘦的身子,擔憂道。
“無妨!正好今日天好,你陪我去一趟婦幼醫院,我今天約了張幼娘看身體。”李清照起身道。
“去婦幼醫院?”小蓮不由一愣。
作爲李清照的貼身侍女,她自然知道李清照的心病,那就是小姐和姑爺大婚已經有兩年了,而一直未有身孕。
要知道李清照可不是尋常早婚的少婦,她嫁給範正的時候,已經滿十八歲了,而且範正同樣是身體健康、精通醫術的青年,更別說這些年,範正和李清照一夫一妻從未分開,而一直未有身孕。
雖然老爺和老夫人並未催促,範正也並未有任何怨言,然而就連和楊介大婚不久的李師師都已經懷有身孕,而她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豈能不讓李清照心急。
當日,李清照和蓮兒乘坐馬車從範府出門,來到了婦幼醫院。
大名鼎鼎的李清照來婦幼醫院看病,張幼娘自然不敢怠慢,更別說李清照還有另一層身份,邪醫範正的妻子。
“不知李大家要看何病?”張幼娘將李清照帶到醫室,鄭重問道。
“不孕不育。”李清照猶豫片刻,一咬牙道。
“啊!”
張幼娘不由驚呼,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清照。
李清照幽幽一嘆道:“妾身和範太丞已經大婚兩年有餘,然而至今未孕,張幼娘乃是婦科專家,今日特來求藥。”
張幼娘聞言頓時臉色凝重,仔細給李清照檢查一番,鄭重問道:“不知範太丞和李大家的夫妻之事?”
李清照臉色一紅道:“還行?”
張幼娘點了點頭道:“李大家乃是範太丞家屬,想必也是清楚女子最佳受孕的日期?”
自從範正利用種豬之法讓身中棉毒的趙煦獲得一子二女,最佳受孕的時間在醫家並非秘密。
“妾身知道!”李清照心中一沉道,她非但清楚,而且每一次都專門在最佳受孕時間行房,然而兩年了卻依舊沒有受孕。
張幼娘不由一嘆道:“李大家可知,如果一對正常適孕夫妻備孕一年未孕,那就是不孕不育,而李大家和範太丞已經兩年了。”
範正和李大家年齡正是適孕的時候,又是一夫一妻,再加上清楚最佳受孕時間,很顯然二人之間必然有一人身體出現了問題。
“可是妾身身體不孕?”李清照急切問道。
張幼娘搖了搖頭道:“身體不孕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說夫妻雙方年紀過小,男女雙方皆有可能不孕,或者未在最佳受孕時間行房,也有很長時間不孕突然就能懷孕,種種情況皆有可能,李大家還是和範太丞商議一番爲好,範太丞醫術高明,或許可以解決之法。”
李清照臉色一變,張幼娘雖然沒有明說,很顯然是她不孕的可能性更大。
李清照一咬牙道:“如果說是妾身的身體不孕,可有醫治之方?”
張幼娘不由一嘆,面對患者的詢問,她只能實話實說道:“以目前的醫術,無藥可醫,只能看天意!”
李清照頓時一個踉蹌,她和範正有情人終成眷屬,歷經千辛萬苦才走到一起,卻沒有想到再遭天妒,讓她不能生育。
“多謝張女醫!”
李清照臉色蒼白,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