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把他的《變形記》的手稿寄給一本雜誌,編輯羅伯特?穆齊爾準備發表,前提條件是作者作些刪減。卡夫卡反應冰冷,並拒絕,與斯特拉文斯基對安塞邁特一樣。他可以承受不發表的想法,但發表而被損毀,對於他難以承受。
-----------------米蘭昆德拉《被背叛的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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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的消息在大草原上造成了極大的轟動,草原上其他部落的人也都慕名前來,一時間統萬城成了一個草原各部落民衆的集聚地,這裡本來就是一個多民族雜居的城市,也是附近最大的貨物集散地,它是一座自由之城。
當然由於頡利和突利的戰爭讓這裡處在軍管的狀態,不過由於演出消息的傳開,這裡又開始熱鬧起來,頡利也沒有禁止這些人往來,整個統萬城又變成了往日的模樣。
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形勢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掌控,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想要悄悄的溜走已經不大可能了,我們只有隨機應變,繼續準備我們的演出。
在演出當日可謂是盛況空前,這成了一場草原民族的大聚會,操着各種口音的牧民們坐在自己的馬匹或者駱駝上把整個高臺圍的水泄不通,讓我想起小時候在戲臺下聽戲的情景。
臺下前排的位置自然是給草原上各部族酋長的,後面的是士兵和牧民,真有點軍民一家親的和諧氛圍。
跨年晚會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開始了。
伴隨着樂曲的響起,那些牧民們開始應和起來,因爲這是草原上的小調,是尚秀芳參考烈瑕送來的曲子改編的,這種改編讓這些小調更加的有連貫性,也更悅耳動聽,這或許是牧民們意想不到的,爲什麼自家的小調別人唱起來就那麼的好聽。
這只是預熱,先帶動觀衆的情緒,尚秀芳對這次的露天演出很感興趣,看得出她是一個對音樂很執着的人,很喜歡這種可以和觀衆互動的氛圍,她以往的表演大多都是爲達官貴人的演出,那些人在乎的不一定是她的音樂,而是她的名聲。
可這樣近距離的演出就能知道觀衆是不是喜歡你的音樂,你的音樂是不是接地氣,是不是真的好聽。這就是我和她講的高雅音樂和通俗音樂的區別,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她什麼時候做到了雅俗共賞,那就是成了真正的大師。
不像後世的那些所謂的音樂家,以在國外維也納的金色大廳演出爲榮,可老百姓有幾個知道他們的。
如果一位科學家可以把深奧的科學理論講述的連高中生都能聽懂,那說明這個科學家是真正的科學家,如果一位音樂家能唱出雅俗共賞的音樂那纔不負音樂家之名,否則只是所謂的音樂家而已。
開場很好,調動起來觀衆的積極性,然後是一段輕快的曲子,這是石青璇的簫聲,模擬了草原上的各種聲音元素,風聲、馬嘶聲、羊叫聲、鞭子的**聲、嬰兒的啼哭聲……讓這些牧民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平時的生活中一樣,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以往石青璇的曲子裡以自艾自憐爲主,清越空靈,宛若天籟,好聽是好聽,可惜沒有人的味道,沒有生活的氣息,一切只是一個幽居空谷的女孩子對生活的希望和絕望,在她幻想的世界裡沒有普通人的生活情趣,說起來她就是一個敏感的小女孩罷了。
下面一段是綰綰的個人獨舞,這是真正的天魔舞,配合着婉轉的琴聲和低迴的簫音,綰綰大小姐隆重登場,她以飛天的造型從空中緩緩的落在舞臺的中央,清純的面孔,優雅的體態,宛若落入人間的精靈。
有些牧民竟然跪倒在地,默默的禱告,以爲是雪山女神下凡。
綰綰伴隨着樂曲在臺上盡情的發揮,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牢牢的抓住了臺下觀衆的心,她不停的高速旋轉着,以高超的輕功幻化出無數個人影,整個舞臺上到處都是她的模樣,宛若是有無數個分身一樣,而每一個分身都在做着不同的動作,這簡直就是舞蹈的極致。
這讓臺下的牧民更加的相信這位就是女神下凡來給草原送福來了,牧民的跪拜動作讓臺下的那些酋長們有些驚訝,不過並沒有阻止。
當樂曲停止的時刻,綰綰如來時的那樣緩緩的升到天上,似乎真的是回到天上一般,那其實是一根細絲線的效果,否則再好的輕功也無法一直朝上飛,綰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後臺。
下面就是兩位音樂大師的才藝大比拼,她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美妙的音樂控制住臺下數十萬的士兵和牧民,這是一場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首先是石青璇,她用的是她自己本來的曲子,這種曲子是她最拿手的,只是加入了一些更加低沉的音符,她的音樂能把你拉入她自己的世界裡,那是她個人的領域,只要是她想你呆在那裡你就要一直呆在那裡,這是一個小女孩想要找個玩伴的執念,這種偏執的念頭幾乎已經接近走火入魔了。
在臺上可以看到臺下的畢玄和趙德言都有些皺眉,這種音樂對他們這些心智堅毅的高手是沒有用的,我們也沒打算搞定他們,只是想着不用被數萬人包圍,然後來個萬箭齊發就可以了。
這曲子對周圍牧民確實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們都變得有些癡呆起來,似乎陷入了音樂的世界而不能自拔,這曲子讓他們的大腦遲鈍了,我們就要成功了,石青璇果然不愧是音樂大家。
“好!”畢玄高聲讚道。
這一聲猶如炸雷一般在場地上響起,三大宗師果然不是蓋得,僅僅是這一句叫好聲就把所有的人喚醒,臺下數十萬草原軍民震天的喝彩聲讓我們失望無比,這都是什麼事啊,難道畢玄發現了我們的企圖?
下面是尚秀芳的演出,只見她一身白衣,坐在臺上,微風吹過,飄然欲仙,而這琴音也正如她的人一樣,讓人感覺到這不似是人間的樂曲,似乎是從那九天上落下來的。
她並沒有刻意的使用一些低沉婉轉的音符,也沒有繁雜的曲調,而是把音樂做到了樸實無華的境界,唯其簡單所以動人,讓人感覺這曲子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哪怕是改變任何一個音符都是褻瀆。
這次連畢玄都閉着眼睛靜靜的聆聽,這是天人合一的境界,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
一曲結束,沒有喝彩,沒有聲響,整個草原上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似乎連馬兒都聽得入迷了。
可是我們知道這只是他們在回味美妙的音樂而已,並不是受到了控制,因爲迷藥的數量不足,根本無法達到把他們全部迷昏的效果,我摘下塞在耳朵裡的羊毛,搖了搖頭,這次看來是不行了,還是另想辦法吧。
“聽此一曲,今生無憾矣!”良久過後,頡利長嘆道。
“下面有請頡利可汗上臺爲草原上各部族講幾句話。”我急中生智的對臺下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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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新年快樂啊,2012年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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