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心底並不怎麼認爲南洪就是殺人兇手,也不覺得南洪的夫人在與普惠通姦,假如南洪是兇手”那有太多太多的問題無法解釋,也想不明白。然南洪的態度,又那麼的讓人懷疑,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決定靜觀其變,等理清楚了腦中所有的問題,再來由根本考慮。
南洪的謊言讓孫凡一語道破,臉上也顯露尷尬之色,但卻沉默不語,不打算開口解釋自己昨夜的去處。
“怎麼?無話可說了?”,其實段幹志心中也有些許疑惑沒有解開,但南洪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不得不讓他重視。尤其是南洪隱瞞昨夜的去處”更加讓人覺得他心中有鬼。
南洪沉聲道:“我沒有殺普惠,更沒有殺那個賤人。我承認在半個月前”得知賤人珠胎暗結之後,拷問出婢女多次將信交給普惠那個淫和尚”一時氣憤,痛打了他一頓,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我犯不着爲了一個紅杏出牆的賤人和一個不守清規的淫和尚,犯下殺人之罪。”
杜荷問道:“你是說婢女只是將信交給普惠,而不是抓姦在牀?就不怕打錯人嗎?”,“哼,我親自從那淫和尚身上收到一封情意綿綿的書信,還有的假?”,南洪說起此事,臉上有些咬牙面齒的”倒不是因爲多麼痛恨妻子的背叛,而是覺得頭上戴了頂綠帽子,很不舒服。
段幹志再一次問起南洪昨夜的去向。
南洪依然沉默不言”只是道:“反正我沒有殺人”去什麼地方不關你們的事情。”
杜荷笑道:“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不如實招來,是非黑白,我們自有定論……”
好話威脅說盡”南洪始終不改口。
段幹志讓人將他收押,打算收集充足的證據再來審問。
高陽看着被押走的南洪,氣得直跺腳:“這個混賬太可恨了,殺了人,還那麼理直氣壯的,幹嘛對他那麼客氣”不知道用刑嘛?狠狠的打他的屁股”看他老不老實說話……”,杜荷若有興趣的看着南洪的背影,笑道:,“刑法不是那麼用的……何況,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
“怎麼說?”段幹志其實也有這個懷疑”不然也不至於對一個疑犯那麼好說話了。
“第一、從南洪說話的表情看的出來,他和他的那位夫人沒有任何的感情成份。一個人,不至於爲了一個毫不在意的人大開殺戮。第二、南洪顯然誤會了,普惠又聾又啞”而且其貌不揚,說句醜陋也不爲過。而那洪夫人不說美若天仙,也是上等姿容,她沒有道理找一個這樣的和尚來紅杏出牆。照我估計,多半是有人看在他又聾又啞”不會將自己的情況泄漏出去”所以讓他轉送信件而已。第三、我還是覺得南洪打不出那一掌來。或許他力量很大,可以強行憑藉掌力,壓斷人的頸骨,但死者不僅是頸骨斷裂,她的腦部骨頭深處都有裂開的跡象,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力量就可以做到的。用我們武學上的說法來講,那一掌中必然包涵着內瑰在弘福寺”我到是知道有一個人擁有這種掌力”就是那個叫慧空的。”
段幹志點頭贊同,他用力揉着太陽穴道:“將軍說的不無道理,但將軍不要忘了。普惠在死前留下了一個南字的死亡信息”他告訴了我們死者是誰,除了南洪,我想不到別的人。這是最關鍵的,因爲只有普惠一個人看過兇手的真面目”也只有他知道誰是兇手。我們的一切猜測、推敲,哪怕是再合理,沒有證據,都是假的。只有那個南字是最〖真〗實的依據,如果真兇不是南洪,而是其他人或者是將軍所說的慧空,那“南,字何解?”,杜荷長嘆道:,“無法解釋”面對這宗連環兇案,這一次連他都覺得無比的頭疼。
杜荷有着偵探的腦瓜,以推理見長,但目前他所有的推理只要一沾上普惠寫的“南,字,一切都不告而破”都成了胡思亂想。可偏偏,那個南字是死者留下的唯一證據,不能不重視。
“所以,我還是覺得南洪擁有最大的嫌疑……應該從他身上下手,徹查他昨夜的去處。”段幹志已經有了目標,鬥志也跟着燃起。
“好……那我們分道揚鑣”你從你的思路考慮,我從我的思路考慮,你我之間總該有一個人是正確的……”,杜荷笑着拍了一下手掌”並不反對段幹志的選擇,事實上因爲普惠寫的“南”字,他自己也不只是一次將目標定在南洪身上,只是他找不到任何南洪是兇手的理由。
“我讓王興留下來幫你……我親自去一趟南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段幹志行事果斷,說走就走。
杜荷並不急着找什麼線索”腦中一直在回想着一件事情,“會不會,從一開始,我就走進了一個誤區……”
他想起了當初自己看着普惠驗屍報告而產生的奇怪感覺……,那種奇怪感覺,應該不是錯覺,一定有什麼地方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他皺眉苦思……
高陽見杜荷這幅表情,想幫忙,卻幫不上,急的直跺腳。
長樂也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但她知道這個時候杜荷最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所以她拉住了高陽。
“普惠中劍,劍刺穿肺葉”造成〖體〗內大出血,血順着呼吸道進入。腔,大量血的涌出,堵住了呼吸道,從而使得普惠呼吸不暢順”就如溺水的人一樣,活活悶死……”
同死……
悶呃……,“對是悶死”杜荷眼中一亮,跳了起來,高聲道:“我想到了,是悶死,普惠是悶死的……”他見鄭元柏還沒有走,欣喜若狂的來到這位老者的身前道:“老人家,普惠確確實實的是悶死的?你肯定?”
鄭元柏見杜荷又一次懷疑自己的專長,本欲大怒,但見那雙期盼的眼睛,火氣卻也發不出來,如實的道:“普惠雙眼凸出”眼中佈滿了猩紅的血絲,確實是悶死的無誤。”
杜荷得到了確認,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人的肺活量有高有低,但一個正常人的肺活量絕對不至於低到連寫一個名字的時間也沒有。
“普惠是悶死的,那就意味着他有足夠的時間寫下兇手的名字”可他爲什麼只寫了一個南字?”,這一個發現讓杜荷的思路有了全新的突破,但隨之的疑問也跟着產生。
是因爲受到了威脅,還是他只能寫一個南字?
前者不太可能”因爲戒空的即使出現,兇手帕本來面目讓人察覺,早早的離去了,他不可能折而復返。
難道是因爲普惠只能寫一個字?
他突然想到一件可笑的事情,普惠又聾又啞,在這個時代,誰能教他寫字”誰有本事教他念書?
自己居然如此大意,這般膚淺的事情都沒有看透。
人”往往都如杜荷一樣,常常將事情往深入去想,從而忽視了最簡單的事情。
想到這一點,杜荷立刻讓王興招來幾位跟普惠關係較好的和尚”想重新瞭解普惠。此刻他從原點出發,反而有了新的發現。
三位與普惠較好的和尚先後而來。
杜荷發現三人中,郝然有那最先發現情況的戒空,向他問出了心中疑問:“,戒空,普惠是中劍立死,還是掙扎了好一會兒”
戒空道:“沒有立死,但也沒有掙扎很長時間,差不多在五六十吸左右吧……”
五六十吸也就是一分多鐘”這一分多鐘足寫下一個名字應該不周難。
“普惠不認識字的吧……”,杜荷面色嚴肅的問了一句。
戒空答道:“普惠又聾又啞”學了字又有什麼恥”,杜荷心道:“正是因爲普惠又聾又啞又不識字,所以纔有人放心讓他傳信……即便惠普好奇,將信打開來也不知道信中的內容,呵呵”真是精打細算……”,他繼續問道:“普喜是天生的又聾又啞嗎?應該不是天生的吧……”
“他是天生的啞巴”這次回答得色一個教普明的小和尚,“他是天生的啞巴”故而雙親離世後親人都不願意收養他,前方丈大師將他帶回寺廟,大約過了半年”普惠生了一場大病,耳朵才聾的”,杜荷笑得更歡了,腦中浮現了今早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大哥哥,你會寫字嗎?”
“太好了,大哥哥,你教我寫土鱉的土字好不好,我不會”,”
“昨天那,一個從鄉下來的小傢伙欺負我,在我背後貼了,傻瓜,二字,害我受到了小翠的笑話。今天我要報仇,他從鄉下來的,那我就寫“土鱉,兩個字貼在他的背上”讓小翠笑話他去。”
“不讓大哥哥教,自然是會寫了。”
“我阿爹是賣烏龜的,簍子上貼着鱉字”我從小看到大,自然會寫。”,託這個小孩的福,這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竟然成了啓發杜荷破案的關鍵……
應該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其實普惠早就告訴了他們真兇的名字,而且寫下了真兇的名字,只是他們一個個都陷入了迷障之中,完全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