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不管你們的家事,還有,休妻這種事情,對你來說竟然這麼簡單的嗎?”
席雲飛的笑容變得不再友善,看向武士彠的時候,有種不難察覺的厭惡之情。
武士彠懵了,他神色微動,將所有一切席雲飛討厭自己的原因一一排除。
最後,剩下唯一一個他自認爲有可能的原因。
那就是自己的次女武照,對席雲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這一刻,他心中憤怒不止。
全然忘記,當初次女受繼母虐待的時候,他這個當爹的根本沒有出面阻止。
席雲飛不知道武士彠的心理活動那麼豐富,剛剛只是單純的對他休妻的舉動感到不滿而已。
“你先回去吧,小照那邊回頭我問問,如果她不跟你回去,我會支持她的。”
“這……郎君,她畢竟是我女兒,你這麼做,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武士彠也是要臉的,被席雲飛當面說出這種話,他多少有點不爽。
可是,他不爽又能如何,這事兒終究是他有錯在先。
當然,席雲飛之所以這麼霸道。
主要是他確定了武照的身份,哪裡還敢輕易放她回去啊,要是按照歷史進程的發展,讓她進宮當了才人,再去伺候比她大了二十歲的李世民,然後……
“不行,不行……”
席雲飛用力搖了搖頭,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讓人送走武士彠後。
席雲飛徑直來到後院。
院子裡,小照正跟着兩個丫鬟一起打掃衛生。
見到席雲飛進來,她踩着雀躍的步子,小跑着來到席雲飛跟前:“郎君,你回來啦。”
席雲飛看着面前比自己妹妹也大不了多少的武照,心中日了狗的心都有了。
雖然不知道歷史上武則天是不是曾經離家出走過,可是這個時空的武則天,竟然這麼早就被自己遇到了,說沒有半點蝴蝶效應,自己是萬萬不信的。
“嗯,回來了,今天有沒有乖乖聽兩位姐姐的話?”
席雲飛打算把武士彠的事情隱瞞,先不讓這個小丫頭知道他父親來找過她。
武照乖巧的點了點頭:“當然有,我還學會泡功夫茶了呢,郎君要不要試試?”
席雲飛笑着走進茶室:“那就試試吧。”
···
話說,武士彠離開公主府後。
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行館休息,而是騎上馬,一路朝好友蕭禹家中趕去。
身爲‘太原元謀功臣之一’的武士彠,雖然在中樞沒有太多的權利,但是背後的關係網絡同樣不可小覷。
可惜,他遇到的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如今整個大唐風頭最盛的席雲飛。
最最關鍵的是,他武士彠還有求於席雲飛。
這就有點操蛋了,必須先搞清楚席雲飛的想法才行。
而要弄懂席雲飛的想法,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蕭禹和裴寂兩位老朋友。
蘭陵蕭氏,在長安的府邸面積遼闊。
武士彠循着記憶來到正門口,遠遠就看到一羣人正在往府裡搬運什麼物件。
而蕭禹赫然也在其中,站在臺階上與一個大腹便便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有說有笑。
“武信?”
武士彠帶着隨從出現在街口時,就已經引起了蕭禹的注意,待他看清楚來人,不免驚呼出聲。
因爲武士彠一直常駐荊州,很少到長安,兩人也是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時文(蕭禹字),好久不見。”
武士彠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
蕭禹連忙迎了上來,兩人握住手,彼此打量着對方。
相比於蕭禹的滿面紅光,武士彠儘管比他還小兩歲,但膚色和狀態都要更差一些。
“信(武士彠字)兄,這些年辛苦你了啊。”
“時文兄說笑了,都是職責所在。”
蕭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道:“什麼時候回的長安,是受陛下徵召?”
武士彠聞言一怔,接着搖了搖頭:“爲了一點私事,此番回來,還是請了年假來的。”
蕭禹連連點頭:“確實也該歇一歇了,我年前辭官之後,整個人的精神頭都好了許多……對了,來,我爲你引見一個人。”
說着,蕭禹拉着武士彠來到那中年跟前,介紹道:“這位便是朔方商會長安分會的甄有財甄主事……甄主事,這位乃是應國公,現任荊州都督武士彠,我的一位好友。”
那中年富商正是前來給蕭家送貨的甄有財,此時聽聞對方也是一位國公,態度立馬變得恭敬了起來:“原來是武都督,甄某有禮了。”
武士彠見狀,抱拳回了一禮,剛剛纔在席雲飛那裡吃癟,沒想到這麼快就又遇到了他的人。
武士彠剛想奉承兩句,拉近一下關係。
忽然,嘭的一聲。
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箱子砸在地上,蓋子翻開,裡面幾個圓滾滾的鐵桶落了一地。
蕭禹神色大變,急忙上前去查看。
兩個搬運的小廝嚇得匍匐在地,一個勁兒的認錯求饒。
甄有財走上前,拿起兩個圓桶打量了半響,道:“蕭老息怒,好在包裝還算嚴密,裡面的東西並沒有泄漏的跡象。”
蕭禹聞言一喜,接過圓桶上下左右看了看,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回頭看向家中管事,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薪三月,各打三十板。”
管事恭敬的點頭應是,惡狠狠的看向那兩個小廝:“還不謝恩?”
小廝苦不堪言,但好歹命保住了:“謝家主不殺之恩。”
武士彠對那兩個小廝不感興趣,此時正在偷偷打量着那一箱子圓桶。
他的視線並不算隱蔽,蕭禹見狀,笑着說道:“讓信兄見笑了,手下人辦事不利索,好在東西沒有損壞,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兒。”
武士彠聞言,好奇道:“這圓滾滾的鐵桶裡裝的是什麼啊?”
蕭禹呵呵一笑,也不避諱,與甄有財相視一眼後,說道:“此物乃是朔方新晉研發的燃料。”
“燃料?”武士彠愣了愣,在他的概念裡,燃料無非就是乾燥的木頭。
“不錯,農具的燃料。”
“農具?”武士彠更懵了。
蕭禹點了點頭,有些得意的邀請道:“對了,我採購的一批農具剛好到貨,信兄要不要一起去開開眼界?”
武士彠眉心微蹙,他可不是來看熱鬧的,而是來求蕭禹商議對策的,剛想要拒絕。
突突突突突!
街口,一輛鐵牛急速駛來,車上的漢子扯着嗓子喊道:“沒油了,沒油了,趕緊再給我一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