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的神奇不需要席雲飛過多贅述,裴明禮和木紫衣都不是普通人,憑他們的智商,馬上就能想到許多關於水泥的用途,這玩意兒可並不只是用來修路這麼簡單。
不過席雲飛還沒有機會過多展示,今日約好要見的人已經來了。
席雲飛朝門口報信的王大錘點了點頭,接着對丁老大說道:“明日午時之前,內城席家莊找管家老張,他會安排你們的食宿和工作。”
“我們?”丁老大還以爲這事兒就交給自己辦了。
席雲飛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當然,難道你以爲,就你一個人能夠完成整個內城的整修?”
裴明禮笑着朝丁老大補充道:“你只是負責修路,其他的還有排污管道、門樓護欄、街燈水箱,等等好多需要同時進行的工作,當然,各自都會有不同的人負責,不過明日你來了應該都不陌生,全部都是朔方赫赫有名的工頭。”
“是是是。”丁老大尷尬的笑了笑,朝席雲飛和裴明禮抱拳一禮,又鬼使神差的朝屏風後的木紫衣頷首一禮,才退出了包廂。
丁老大走後,屏風後面的木紫衣立馬迎了出來。
“郎君還有要事兒要談,紫衣這就先行迴避了。”
“嗯?”席雲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請大唐來的程將軍吃個飯,順便聊一些瑣事,我還想請紫衣姑娘彈琴助興呢。”
誰料,木紫衣突然捂着肚子,神情頗爲扭捏的說道:“郎君見諒,紫衣這兩日可能不方便。”
“······”
席雲飛與裴明禮面面相覷,後者還以爲席雲飛年紀小不懂人事,剛要解釋。
席雲飛急忙對木紫衣說道:“既然身體掛礙,那紫衣姑娘還請自便,倒是我今日魯莽了,叨嘮了姑娘歇息。”
“哎呦!”裴明禮沒想到席雲飛年紀輕輕,倒是對女子各方面都挺了解的。
木紫衣也是俏臉刷的一下紅得剔透,尷尬的朝席雲飛和裴明禮福了一身,便施施然退去。
木紫衣走後不久,一身常服打扮的程咬金就被王大錘帶了上來。
程咬金剛看到席雲飛,就氣不打一處來,怪里怪氣的走到桌前坐下,如小孩兒鬧脾氣一般,道:“怎麼,席老闆召喚我這把老骨頭,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嘛,還請席老闆直說,程某拼着不被無緣無故炸死或者囚禁的風險,也一定會將事情辦妥的。”
“呃。”這老不羞,席雲飛無語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裴明禮,示意他先退下。
裴明禮離去後,順帶着將一衆丫鬟小廝也趕走了,包廂便只剩下席雲飛與程咬金二人。
程咬金見席雲飛如此舉動,好奇的擡眼看了他一下,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坐在桌前自顧自喝着小酒,還一臉揶揄的看着自己。
沒好氣的瞪了席雲飛一眼,程咬金直接一把搶過酒壺,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纔開口問道:“說吧,什麼事兒非得這個節骨眼商量,城衛所還一大堆事兒等着我處理呢。”
席雲飛好整以暇的笑了笑,夾起一塊酸蘿蔔,道:“我來朔方十五天了吧。”
程咬金掐指一算,可不是,十五天前出發,路上耽擱了六天,抵達朔方東城第二天就拿下了將軍府和朔方東城。
自己和柴紹是第八天得到消息的,趕來是第九天,接着發生了不愉快,然後第十天樑師都就帶着大軍上門了。
程咬金擡了擡胳膊,那日砍人太猛,胳膊如今還是酸脹的。
“你小子到底什麼意思,直接說吧。”程咬金不想跟席雲飛繞彎子了,生怕自己也如樑洛仁一樣被繞死。
席雲飛吃着酸蘿蔔,以爲自己的提示已經非常明顯了,沒想到程咬金全然沒有注視自己,無語的提醒道:“如果今天是第十五天,那也就是說,五天前,你們的泡菜坊就已經停工了,小西山的火柴坊估計也差不多沒了原料。”
程咬金聞言一怔,蹙眉道:“你什麼意思?”
席雲飛拿起酒杯嘬了一口,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們這幾位合作伙伴,原料還要不要,不要的話,我乾脆在朔方自己開幾間作坊算了,反正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程咬金眉頭皺成一團,看着席雲飛欲言又止。席雲飛說得不錯,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特別是已經嘗過泡菜坊的甜頭後,叫自己如何捨得再讓出來。
擡頭看了一眼席雲飛,程咬金蹙眉道:“你小子叫我來,該不會是想重新談條件吧?”
“重新談條件?”席雲飛愣了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莞爾笑道:“程叔誤會我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程叔,趁着天兒還不是很涼,趕緊將能收購的菜都收了,製成泡菜,今年冬天好好賺一筆,這朔方的事兒,就交給柴將軍得了,免得程叔左右爲難。”
程咬金聽到這句話,本能的替柴紹擔心了幾分,隱晦的提醒道:“你小子可不能亂來,柴駙馬身份不簡單,可不是你能隨意對付的存在。”
席雲飛頓了頓,思忖了半響,才應道:“程叔怕是又誤會了,我不是針對柴將軍,而是針對所有駐紮朔方東城的官員,您也看到了,如今我佔着內城,讓我讓出去是不可能的,以後諸多矛盾,肯定也不是我主動挑起的。”
見程咬金一臉若有所思,席雲飛繼續道:“總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席雲飛意思不言而喻,程咬金也知道,自己只要呆在朔方東城一天,席雲飛就多爲難一天,就像那日,若不是自己出面,估計柴紹已經,哎,不對,憑什麼不是席雲飛被柴紹打殺?
程咬金突然冒出一身冷汗,他剛剛竟然本能的覺得柴紹不是席雲飛的對手。
擡頭驚愕的看了一眼面前人畜無害的小小少年,程咬金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一種無力感由心而生,嘆了口氣,道:“柴駙馬已經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如實送回長安,相信過不了多久,陛下就會派人來鎮守城防,柴紹的話,你倒是多慮了,他乃是延州守將,輕易是不會調動的。”
“另外派人過來?”席雲飛愣了愣,本來還想把程咬金支走,自己好好跟柴紹玩玩的,感情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唄:“不知道會調誰過來?”
程咬金眉心微蹙,也不敢確定,只是推測道:“最有可能的是懋功,大哥身體不好,懋功最有可能,當然,也有可能直接將我留下,反正如今最閒的就是我們三人了。”
“李叔?”席雲飛整張臉瞬間拉了下來,程咬金就已經讓他夠畏首畏尾的了,要是李勣過來,那不是直接不用玩?而且自己這小心思也玩不過人家啊。
程咬金見席雲飛一臉悻悻,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高興的拿過酒杯喝了一口,又道:“這只是我的猜測,當然也可能是別人,不過朔方東城乃是關中北隘,重之又重的地方,陛下想必不會隨便派人過來,所以無論我在不在朔方,你小子都不能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