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飛眉心緊蹙,山寨他沒意見,但死人就不好了。
前世也有山寨電熱毯燒死人的新聞屢屢見報,以及各種山寨貨害人害己的實例。
但宣傳得最多的,還是山寨帶來的創新與進步。
畢竟一個時代從無到有的過程,就是不斷的山寨。
只有在仿製與學習的道路上砥礪前行,才能走出適合自己的創新之路。
這一點,在各行各業都是如此,誰生來也不是啥子都懂的天才,人如此,國亦然。
但煤爐是自己帶到這個時代的,如今因爲山寨煤爐死了人,席雲飛心裡總覺得膈應得慌。
馬周見狀,伸出左腳偷偷點了點席雲飛的腳面。
二人桌下的小動作沒有引起崔氏三人的注意。
席雲飛有馬周從旁輔助,深深呼了一口氣,明心見性之後。
將資料遞給馬周,道:“之所以會出現山寨橫行的情況,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跟我們的產能跟不上市場需求有關。”
馬周讚賞的點了點頭,冷靜下來的席雲飛,還是能看到事情本質的。
席雲飛轉頭朝崔賢望去,說道:“我知道你們此行過來,也想跟裴氏一樣代理我們的貨物,不過,我覺得我們是時候換一種合作方式了。”
崔賢聞言一怔。
席雲飛繼續說道:“或許這就是緣分,你們帶來的消息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弊端,人力不足限制了產能,如果我們能夠生產出足夠所有大唐人使用的煤爐,便沒有山寨貨什麼事兒了。”
馬周若有所思的望着席雲飛,沒有插話,但他已經知道席雲飛的打算。
果然,席雲飛朝崔氏三人微微頷首,笑着說道:“博陵崔氏乃是大唐首屈一指的世家,如果由你們出面製作煤爐,自產自銷,想來月產量一定非我能比。”
“這?”崔賢與大侄子崔一葉相視一眼,二人都是驚疑不定,但更多的是欣喜。
席雲飛朝二人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先鎮定下來。
而後兩掌交叉,靠着桌子,沉聲道:“不瞞三位,我內城最近一直在清理這城中的細作。”
崔賢臉色一變,趕緊就要開口解釋什麼。
席雲飛見狀,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說道:“崔主事放心,你的人很快就會放出來,對我內城無害之人,我絕對不會濫殺無辜。”
崔賢感激的朝席雲飛微微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因爲他的人只是負責收集競爭對手的消息,關於席雲飛,族裡還沒有明確的指令下來,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得罪這麼一尊大神。
頓了頓,席雲飛繼續說道:“鑑於你們博陵崔氏的態度,我打算將煤爐的圖紙賣給你們,同時,還有蜂窩煤的壓制之法。”
崔賢彷彿早有預料,激動的問道:“那不知,我崔氏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席雲飛轉頭朝馬周看去。
馬週會意,接着話題,道:“先說煤爐。”
“煤爐的內膽是關鍵,內膽受不住高溫,就會發生炸膛,引來禍患,所以這內膽的工藝是其一。”
“其二,出風口的鐵片,這鐵片能夠調節煤爐溫度,輕巧方便,但你們怕是做不出來,所以我們會爲你們供貨,一塊鐵片五文即可。”
“煤爐內膽的特殊工藝秘方算是入股,佔煤爐坊四成份子,也就是說,你們每賣出一座煤爐,我們要回收四百文錢分紅,至於你們將煤爐賣到多少錢一座,我們不管。”
崔賢聽完馬周的講述,連話都不會說了,這餡餅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河東道一座正品煤爐可是十貫啊。
不過仔細一想。
等他們將煤爐坊開起來,煤爐的價格肯定是要回歸理性的,但最便宜也不可能只賣一貫,畢竟這北國嚴冬冗長,誰家都少不得這麼一座爐子。
“多謝小郎君,多謝馬主事。”
崔賢忍不住起身朝二人行了一禮,接着好奇問道:“那蜂窩煤又是如何?”
席雲飛和馬周相視一眼,後者笑着拿起桌上那疊資料,道:“仿製的蜂窩煤,一盞茶一個小工才能捏出一顆……你可知道,有了我們研製的壓煤器,一盞茶能出幾顆蜂窩煤?”
席雲飛好笑的看向馬周,這也算是惡趣味吧,那裴氏的人用手捏蜂窩煤,最快也要一盞茶才能捏出一顆。
與之相比,自己從光幕上買的壓煤器就牛逼大發了,操作簡單,一按成型。
“一盞茶能出五顆?”
崔賢不確定的報了一個比較理想的數字,畢竟一盞茶也不過十五分鐘左右。
在崔賢看來,三分鐘捏出一顆蜂窩煤已經算是極限速度。
不過,馬周卻是笑眯眯的搖了搖頭。
按照蜂窩煤的產量計算,若是工人熟悉了壓煤器的操作方法,基本五個呼吸就能壓出一顆合格的蜂窩煤。
古人一個呼吸差不多兩秒,也就是說十秒就有一顆。
算了算,馬周好整以暇的說道:“一盞茶,若是普通的印煤工,最少也能壓出六七十顆吧,但據我所知,坊中熟練的印煤工,盞茶可出百顆……”
······
是夜,席家莊。
茶室內,剛剛吃完晚飯的席雲飛翹着二郎腿,半靠在沙發上,看着對面的木紫衣親手煮茗。
香濃的茉莉花香在屋中縈繞,混着這木紫衣獨有的體香,讓人目眩神迷。
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木紫衣煮好的茉莉花茶,席雲飛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木紫衣的身段。
“看我做甚?”木紫衣沒好氣的摸了摸臉頰,最近伙食太好,臉圓了不少。
席雲飛呵呵一笑,道:“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木紫衣聞言心中一緊,急忙側了側身子,讓臉部曲線更完美一些。
而後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沒有啊,爲何有此一問?”
席雲飛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只是望着木紫衣那張唯美的絕世容顏,心中卻是不甚平靜。
明明就是變胖了。
否則爲什麼在我心裡,你的分量越來越重了呢?!
無奈嘆了口氣,席雲飛將茶杯放回桌上。
木紫衣本來還因爲席雲飛在意自己體態變化,心中即是羞惱又是驚喜,不成想席雲飛突然唉聲嘆氣了起來,頓時心涼了半截。
“對了,義母讓我問問你,爲什麼將煤爐的手藝賣給博陵崔氏,嗯,當然,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反正我也就是傳個話。”木紫衣拿起茶壺又幫席雲飛添了一杯。
席雲飛搖了搖頭,支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木紫衣,打趣道:“我就是想噁心一下咱們那位偉大的皇帝陛下,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木紫衣明顯神情一緊:“真噠?”
小奶音是怎麼回事兒?
席雲飛頗爲意外的看着木紫衣,還真是一位寶藏女孩啊
“假的,主要還是因爲我有更好的,區區煤爐,我本就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