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哧~
薛萬徹折斷手中的柴火丟進面前的火堆,轉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席君買,劍眉微蹙。
席君買似有有感,擡頭朝他看來,不過,每次席君買看來的時候,薛萬徹又很快的低頭躲開。
“薛兄是不是有話要說?”席君買再次試探道。
可薛萬徹一如前幾次一樣,果斷的搖了搖頭,就是頭埋得更低了,好像有什麼心事。
席君買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幾次三番如此,心中知道肯定有事,不過薛萬徹一個大男人如此扭扭捏捏,着實讓他鬱悶,剛要再問,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雪雖然停了,但是積雪厚至腰身,不止是家丁隊停下來休息,林子裡,還有盧氏商隊的人一起抱團取暖。
雖然對盧氏之人感官不好,但席君買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濫殺無辜自己良心上也過不去,那個盧瑜,還有他幕後之人才是自己報復的目標。
轉頭看去,只見那神射老者帶着盧劍婷蹣跚走來。
薛萬徹本來還低着頭,見到老者過來,急忙站起身來,並且讓出了自己的座位,恭敬道:“謝老您請坐。”
老者見狀也不推諉,不過他自己沒坐,而是讓盧劍婷坐下,自己則是將披風鋪在雪上,直接盤膝而坐,不管雪地冰冷。
席君買不解的看了一眼薛萬徹,又看了一眼面前神情淡然的老者,就不知道薛萬徹爲什麼對這個老頭兒這麼恭敬。
倒是薛萬徹見老者直接坐在地上,急忙跑到一旁搬了一塊青石過來,好像有意討好這老頭兒。
老者也沒跟薛萬徹客氣,坐到青石上後,笑着說道:“你這小子三年沒見,竟還記得老夫,呵呵,不過你再怎麼殷勤,想學我的槍法,卻是不能夠啊。”
“呃。”薛萬徹先是一怔,接着急忙搖了搖頭:“謝老您誤會了,您多少也算是我二哥的半個師父,二哥常常在我耳邊說您的好,雖然當年我錯過了跟您學武的機會有些遺憾,但小子對您只有敬重,絕對不敢挾恩圖報。”
說完,還跑到火爐前挖了挖,最後掏出兩塊大黑炭,席君買見狀一怔,還不等他開口,薛萬徹竟然拿着兩塊黑炭去討好那老頭兒了。
“唉,還有我的一塊呢。”席君買受不了了,這紅薯吃一塊少一塊,本來就帶得不多。
不想薛萬徹對他理都不理,將烤好的紅薯放到老者面前,嘿嘿道:“謝老,您嚐嚐,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對了,我這還有美酒。”說着,又跑到席君買身後,也不知道怎麼扒拉,竟是從席君買身上摸出了一個精緻的小酒壺。
這酒壺是席雲飛送給大哥席君買的便攜式不鏽鋼酒壺,席君買怕太亮眼,便在外面包裹了一層豹子皮,世間獨此一個的不鏽鋼小酒壺精緻異常。
“我去,墳蛋,你瘋了嗎?”席君買氣急敗壞的朝薛萬徹抓去,卻不曾想,這傢伙好似早有預料,身子一扭,堪堪躲過席君買的大手,笑呵呵的將酒壺遞給老者。
謝映登接過酒壺也是愣了愣,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麼用,倒是薛萬徹服務很到位,指着瓶蓋道:“瓶蓋朝內轉三圈即可打開,呵呵,謝老趕緊試試,這酒可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墳蛋,你······”身後席君買氣得差點捏個雪球朝薛萬徹丟過來。
“噗嗤~”
倒是旁邊坐着的盧劍婷將這副搞笑的畫面看在眼裡,雖然她對薛萬徹討好謝映登的舉動頗爲不屑,但見到席君買這根大木頭吃癟卻是極爲有趣。
“笑個屁。”席君買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盧劍婷,學了一句弟弟的混話。
盧劍婷俏臉微紅,被席君買如此粗俗的惡語氣得不輕,不過,轉念一想,脫口道:“我就是笑個屁。”
席君買愣了半響,自己罵她笑個屁,那她剛剛在笑話自己,那······
“哼,果然二郎沒說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盧劍婷氣急,這個人果然是大木頭,誰見了自己不是畢恭畢敬,就他從始至終態度惡劣,哼,若是在范陽,十個你本姑娘也要給你削成碳。
不過,如今形式比人強,先不說自己打不過這個臭男人,就是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謝伯伯,好像也對他頗爲中意。
果然,盧劍婷正對席君買橫眉冷對的時候,喝了一口二鍋頭的謝映登哈哈笑道:“小夥子,你如此耿直真的好嗎?”
席君買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酒壺,心疼得不行,瞪了一眼對謝映登點頭哈腰的薛萬徹,撇嘴道:“耿直有什麼不好,總比口蜜腹劍的人好。”
“呵呵,倒也是。”謝映登強忍着二鍋頭的誘惑,重新將瓶蓋擰上,大手一揚,酒壺朝席君買飛去。
席君買見狀急忙伸手接過酒壺,搖了搖,沒想到還有大半瓊漿,心下大喜,暗歎這個老頭兒還挺識相的,不錯不錯。
席君買的表情落在謝映登的眼裡,讓他莞爾嘆息,這小傢伙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還真的是憨得可愛。
頓了頓,謝映登突然說道:“小夥子,你可知道剛剛你們殺死的,都是些什麼人?”
“謝老。”蹲在謝映登一旁剝紅薯皮的薛萬徹登時臉色大變,急忙出聲阻止謝映登。
“噢,你小子肯定知道,不過,你爲什麼不告訴他。”謝映登眉心微蹙,看向薛萬徹時,竟然有幾分斥責的意味,好像對他的行爲很是不恥。
“我······”薛萬徹一時語塞,看了一眼神情困惑的席君買,最後咬了咬牙,解釋道:“或許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大郎心思單純,若是認定了某件事,他就不撞南牆不回頭,我怕······”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們說什麼呢?”席君買就算再傻,也知道薛萬徹有事兒瞞着自己,而且結合剛剛薛萬徹幾次欲言又止的表現,席君買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攀上心頭。
謝映登看了一眼薛萬徹,眉心微蹙,接着擡頭朝灰濛濛的天空看去,幽幽道:
“唉······老夫就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對自己人下手,不過,沒想到的是,我大唐竟然出現了你們這樣的變數,老夫當年調教出來的鬼面在你們手下竟然撐不過一炷香,呵呵,老夫本來還想親自清理門戶的,卻沒想到如今的鬼面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