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國防是外交真正的後盾!(求月票!)
就在正月十七日清晨,李世民前往鄭國公府上的時候。
魏王府,李泰正在和屬官們愁眉不展。
“真的不能封殺這部胡憶錄嗎?”李泰坐在胡凳上,唉聲嘆氣地問道。
“很可惜,回憶錄已經得到了聖人的許可。”韋挺一臉難過地說道:“畢竟其中也有許多對於聖人的讚揚之辭,你知道的,由於鄭國公一向剛正不阿,他的溢美之詞可是很難得見的。”
“我所憂心的,也正是這一點!”李泰敲敲桌子道:“在剛開始看到他誇讚我主編《括地誌》的時候,我還以爲他通篇都是誇獎我呢!”
末了,李泰又抱怨道:“他怎麼能這樣說我呢!”
“阿耶,哪樣啊?”李欣在邊上問道。
“他說我是兩面派!”李泰憤憤不平地說道。
“那可太不對了!”李欣憤慨地說道。
李泰看了一眼李欣,頗有些找到知己的感覺。
知我者,好大兒也。
“所以你也覺得這樣不對?”
李欣搖頭嘆道:“毫無保密意識。”
“保密意識?”李泰殺手本能啓動。
“哦也不對。”李欣連忙補救。
李泰瞪了他一眼,又感慨地說道:“他怎麼能這樣污衊我!”
“污衊什麼了?”李欣說完,見李泰那不善的眼神,又說到:“哦,我知道了阿耶。”
李泰深吸一口氣,決定不理李欣這個混蛋兒子。他問房遺愛道:“你說說,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聽說恆山郡王那裡有一本雜誌,難不成是爲了賣點稿費?”房遺愛放下手中蔫吧的黃瓜,遲疑地問道。
李泰忽然覺得自己問錯了人,就不該問這個腦子裡面都長肌肉的混蛋。
“他污衊我絕對不是爲了錢財。”李泰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而是他本性就是如此!爲了保住太子,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愧對他正直的評價!在本王看來,他就是陰險!惡毒!狡詐!卑鄙!”
“聽說聖人還要給他的兒子賜婚,有我在,他兒子休想做我妹夫!”
“或者是陪葬昭陵!”李泰覺得不解恨,又惡狠狠地說道。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喧鬧的聲音。
李欣歲數小愛看熱鬧,也覺得屋內氣氛尷尬,於是便跑了出去。
跑出去沒多久,便又跑了回來,面上的表情非常沉重。
看到李欣那表情,再結合外面的喧鬧,李泰皺着眉頭問道:“欣兒,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兒?”
“是……也不是。”李欣遲疑地看了李泰一眼,而後說道:“孩兒聽外面人說,鄭國公、太子太師、侍中魏徵,剛剛去世了。”
李泰哈了一聲,一張胖臉笑得肥肉都顫抖了起來。
隨後他覺得這樣不好,想要把笑容收起來換成一副悲傷的表情,可是他怎麼都收不回來,只能用力地去扭動臉上的肌肉,和那按捺不住的笑意做鬥爭。
眉毛像毛毛蟲一樣扭動,臉部肌肉不停抽動,這樣變臉了一會兒,李泰終於壓制住笑容,臉上也換上了一副悲傷的神情。
“悲夫……”李泰感慨道。
“悲夫……”韋挺、柴令武等人立刻應和道。
“他曾經是個剛正不阿的人。”李泰再次說道。
“剛正不阿……”屬官們再次應和。
“他將名垂萬古。”李泰再次說道。
“名垂萬古。”屬官們也再次應和。
“他的回憶錄也是。”李泰看向李欣。
李欣補充了一句:“也永遠寫不完了。”
“嗚呼哀哉……”李泰嘆息一聲。
“嗚呼哀哉~”
衆屬官也隨之嘆息,一時之間,王府正堂之內,滿是哀慼之色。
“據說在臨終之前,他希望自己可以陪葬昭陵。”李欣又說道,“但鑑於您剛纔說……”
李泰立刻打斷他道:“不不不,欣兒,你一定誤會爲父了,我相信會有很多人希望他能夠參加他的喪禮,讓他陪葬昭陵,享受最後的風光。”
這話當然是他的真心話,剛剛說不讓老魏陪葬昭陵,也只是他的氣話而已。
他又不是皇帝,怎麼可能管得了這種事兒?
“本王也要去。”李泰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向一位剛正不阿的諍臣致敬?”房遺愛忽然問道。
李泰頷首道:“對。”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順便確認他真的死了。”
……
魏徵過世,李世民一連輟朝五日,以寄託哀思。
李承幹也在西華堂,爲魏徵舉哀。
一連半個多月,李象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甚至還拖着老孫去給蕭瑀檢查了一遍身體。
結果蕭瑀吹鬍子瞪眼睛,差點伸手揍他一頓。
用蕭瑀的話說,就是你小子是不是盼着老夫也一起去了?
這樣一整,李象的哀傷也沖淡了不少。
剛剛出了正月,便傳來一個好消息,李景仁回來了。
李象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帶着兄弟們出城十里迎接。
本來李景仁還騎在馬上,心情澎湃呢,結果看到出來迎接的二代三代們,一下子就熱淚溼了眼眶。
他立刻滾鞍下馬,一溜小跑着來到李象的面前。
“兄長!”李景仁熱淚盈眶地看着李象。
“景仁,受苦了。”李象把着李景仁的胳膊,語氣誠摯。
在草原奔波幾個月,李景仁邊幅也不怎麼修,形象管理差得很。
那鬍子拉碴的樣子,若是再剃一個小平頭,再戴上一副眼鏡,就像極了理科戰神。
李象倒也沒嫌棄他,笑着說道:“這兩個多月不見,辛苦成了這個樣子,回家之後可要好好洗洗,不然的話,平康坊的娘子可都不認得你嘍。” 李景仁嘿嘿一笑,只是他這一笑,顯得牙越來越白了。
“衆家兄弟,來和景仁見過。”李象回頭道。
“見過景仁哥哥!”衆紈絝立刻叉手道。
“兄弟們!”李景仁醞釀半天,半晌後憋出一句:“我想死你們啦!”
李象:……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特麼不應該姓李,應該姓馮……
衆紈絝都笑,笑過之後,李景仁叉手道:“兄長,此次前往草原,小弟一共收購羊毛十一萬三千四百餘斤,剩餘的實在是拉不回來了,於是便改爲收購牛羊等牲畜,總共收得羊二千三百四十六隻,牛一千五百八十頭,馬兩千三百匹!”
臥槽?
李象驚奇地看着李景仁,他記得自己沒準備多少東西啊,那些貨撐死能有個幾千貫哪不是了?怎麼竟然換了這麼多東西?
他回頭看向李景仁身後的隊伍,好麼……這一條長長的隊伍。
許是看到了李象的疑惑,李景仁便笑着說道:“這裡邊不止有兄長派的人,還有薛延陀、回紇、契丹、僕骨、敕勒九姓等部族的人,他們的首領看我們人手不夠,便派了人護送我們回來。”
“不對啊,伱這一匹馬就幾十上百貫了吧?”李象指着那些馬,面色有些崩壞。
誰知道李景仁神秘一笑,笑着說道:“剛開始,我和他們說,是恆山郡王派來試着通商的團隊,這次只收購羊毛,用茶餅子換。”
“他們很高興,畢竟在草原這東西被稱爲神藥,據說可以潤燥通便,包治百病,至於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劣質的茶餅,一塊成本幾文錢,到那邊甚至都能換一隻大肥羊,若是恆山郡王有需要的話,羊毛可以白送,給幾塊茶餅意思意思就行。”
“但是我把兄長的意思和他們說了,而且着重點明瞭羊毛的作用,並且和他們說,兄長是天可汗的孫子,永遠不會欺騙他們,只會對他們示之以誠。”
說到這裡,李景仁面色都有些狂熱起來:“兄長,您是不知道啊,那些草原人跪在地上,衝着長安的方向跪下,嘴裡不停地在感念着天可汗和小天可汗的恩德!”
他手舞足蹈着,把那些草原人的樣子模仿了個十成十。
“就這樣,他們幾個部族的首領一商議,決定既然大唐給出誠意,那他們草原人也不能小氣,便強行給我塞了這麼多貨物,並且還申明羊毛在草原上沒有用,就白送給我了。”
“小弟實在是拗不過他們的熱情,便只能答應下來,但是和他們約定,下一次的交易,必須按照正常的規矩來進行。”
“當然了,這些馬都是回紇的首領吐迷度和契丹的首領大賀窟哥送的,他們說一定要把祝福傳達給天可汗與恆山郡王,他們永遠是天可汗最忠誠的戰士!”
李象倒是沒想到這羣人竟然這麼熱情,竟然還上趕着送良馬。
這溢出來的忠誠,李象直呼收到了。
但同時他也知道,草原人的熱情,一方面是因爲大唐的誠意,可最主要的,還是依仗大唐所向無敵,戰無不勝的兵鋒。
若是沒有這強大的武力威懾,中原王朝便只能像弱宋一樣繳納歲幣委曲求全,甚至屈膝稱臣,奴顏婢膝至極。
或者如辮子朝一樣,簽訂一千一百七十五條不平等條約。
國防永遠是外交真正的後盾,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勁弩射程之內!
但正如之前裴雪青說的那樣,依賴霸道的同時,還要施行王道。
用武力征服四方不臣,再用文化將其同化至漢文明圈內,這是大唐正在做的事情,也是李象想要持續下去的事情。
堅持大唐基本國策,一萬年不動搖!
衆紈絝也是在感慨着大唐的榮光,也感慨着李象的面子已經如此之大。
感慨之餘,也與有榮焉。
韋待價擦着鼻涕,心中暗暗發誓。
哪怕做不到景仁哥哥這樣,也要好好努力,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對兄長有用的人!
一番敘禮過後,衆人便回到了酒樓。
李象叫上了高陽公主,本來也打算叫長樂公主來的,只是李麗質不太喜歡拋頭露面,並且在外總見外男也不是很好,所以便沒有來。
李漱不一樣,李漱比較喜歡熱鬧,而且房遺愛也並不是很介意。
“見過姑母!”衆紈絝見到李漱後,齊聲叉手行禮道。
李漱開心極了,她只覺得心潮澎湃。
就喜歡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好不啦,真的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都坐下吧。”李漱笑盈盈地說道:“這次去草原行商,景仁真是辛苦了。”
“爲兄長效命!”李景仁捶胸道。
衆紈絝隨後齊聲高呼:“爲兄長效命!”
李象意外地看了李景仁一眼,你啊,總是能給我出點新花樣。
“好了,衆位兄弟,先用飯吧。”李象笑着看了一眼李景仁:“景仁奔波在外,多日不曾吃到酒樓美食,定是饞了。”
“是極,兄長所言甚是!”李景仁笑着說道:“草原上那些吃食,可真是吃膩了,現在小弟就想吃碗麪條……”
“好,那便開席吧。”李象笑着說道。
心裡也想,誒,吃麪條行啊,長特安安排!
同時,他也在琢磨。
馬上就要陪着李世民離開長安,出征高句麗了,長安的事情,託付給高陽姑母的話,他也放心。
李漱的能力,他是看得到的,而現在並沒有武則天這個先例在,還沒有公主的野心膨脹到想要做皇太女。
高陽公主所求的,也不過是突出一點的地位罷了。
既然這樣,爲什麼不滿足她呢?
“有姑母在長安幫侄兒看顧,侄兒放心。”李象舉着杯,輕聲對李漱說道。
“姑母又不只是給你看顧,不也是還有自家產業嗎,怎能不上心?”李漱笑盈盈地對李象說道。
李象開懷大笑,輕聲對李漱說道:“有安國高陽公主在,侄兒便可高枕無憂矣!”
聽到這句話,李漱甚至連脖頸都染上了紅霞。
從發尖,再到指端,都在戰慄不已。
無他,驚喜爾。
李象是什麼人?
那是太子的長子,皇帝最喜歡的孫子,甚至在元日大朝會親口說了“太孫”二字。
衆臣的二代、三代也團結在了他的麾下,甚至外邦首領,都對其欽佩有加。
這樣的人,以後那必然是皇帝,沒有任何意外。
就算是李承幹頭腦發昏,將來想要換個人當儲君,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在玄武門和李象過過招子。
而李象現在所說的“安國高陽公主”,就代表了一種許諾,未來皇帝的許諾。
怎能不讓李漱這個渴望光環的女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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