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狂妄!
李佑在蠢蠢欲動,可陰弘智卻加着小心。
身爲李佑的齊王府長史,陰弘智一直在擔任這個外甥的外置大腦。
陰家在大唐比較敏感,畢竟當年陰弘智的爹陰世師刨了李家祖墳,還把老李的五弟李智雲給剁了。
好在李世民沒有記着舊仇,陰弘智的姐姐、李佑的母親陰妃也比較受寵。一來二去之下,陰弘智混得也算不錯,在長安城中風生水起,結識了不少權貴子弟。
在回來之前,陰弘智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若是真要獎賞,必然會提前宣召,哪裡會這樣不清不楚就讓人回來的?
再說身在齊州,李佑平時什麼個德行他比誰都清楚,路過一條狗都恨不得給一腳丫子的主兒,能有什麼好名聲傳到京城?
權衡再三,他給李佑潑了一盆冷水道:“阿佑,咱們剛剛入京,還是不要讓人抓住把柄爲好。”
“舅舅放心,阿耶愛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懲罰我?”李佑心裡是一點逼數都沒有。
既然李佑已經這樣說了,陰弘智也不好再勸。
看着點吧,在京城之中,可不敢以爲還在齊州那樣無法無天,多少得讓他收斂一點。
到了酒樓門口,李佑便被門口的韋待價攔住。
“對不住了這位客官,小店已經客滿,您要排……”
話音沒落呢,李佑的侍衛兼陰弘智的小舅子燕弘亮揚起手就是一個清脆的大耳瓜子。
打完耳光,他怒目圓睜地呵斥着韋待價道:“瞎了你的狗眼!齊王你也敢攔?”
韋待價吃了一耳光,捂着臉紅着眼睛死死地瞪着燕弘亮。只是本着和氣生財的原則,他遲疑着沒有還手。
聽到外面喧鬧,李景仁立刻從裡面跑了出來。
今天他坐鎮,正愁沒人鬧上門呢。
他擼着袖子衝過來,嘴裡還嘀咕,媽的竟敢來我們這兒鬧事?老子今天不弄死……
嗯?怎麼是齊王李佑?
這可不太好辦了。
哪怕是換成同樣的郡王之子,他也敢伸手。但親王不一樣,大庭觀衆下毆打親王,他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景仁放下袖子,上前叉手一禮道:“小弟李景仁,不知大王光臨,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小弟?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誰的小弟?”燕弘亮呵斥一聲,就要動手。
李景仁冷哼一聲,瞪了一眼燕弘亮:“我乃是江夏王李道宗幼子,難道在齊王面前自稱不得小弟?”
“這……”
燕弘亮稍稍在心中排輩,發現人家自稱小弟真沒毛病。
“原來是景仁啊。”李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景仁,“我道是誰,怎麼,這是伱的產業?真是好大的面子,本王連進去吃頓水酒都不能?”
“不敢。”李景仁叉手賠笑道。
“既然不敢,爲何還不請本王進去?”李佑乜斜着眼睛。
韋待價在一旁叉手道:“好教大王得知,今日客滿爲患,並無餘座。”
李佑上下打量一番韋待價,不屑地罵道:“喲,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你跑這兒充人來了?”
陰弘智卻是看出了不對勁兒,他站在一旁低聲勸道:“大王,這間酒樓背後可能有些能量……”
“呵,這家酒樓背景能有多大?再大能大得過本王的背景?”李佑癲狂地怒罵道:“本王今天就不信了,不就是你李景仁的酒樓嗎?”
“本王可是受皇命進京!”他衝着皇宮方向一抱拳,“今天在你這酒樓用餐,是你的福氣!”
“大王,這酒樓內已經客滿,我總不能給您趕出去一桌客人吧?”李景仁爲難地說道。
“嘿,本王非得給你點顏色瞧瞧……抄傢伙!”
李佑說罷,向腰間一探,長劍出鞘,錚然有聲。 他身後的衛士也瞬間刀劍出鞘,眼見着就要動手。
李景仁眼疾手快,在李佑長劍出鞘之前給他按了回去。
李佑哪裡想得到,李景仁一個區區郡王之子,竟然敢阻止他動手?甚至還敢和他動手動腳,把他出鞘的劍都給按回去?
“狂妄!”他怒聲呵斥,雙目圓睜。
“大王,我也是爲你好。”李景仁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大王不妨擡頭看看,這酒樓的匾額……”
李佑倒也沒蠢到不可救藥,既然李景仁這麼說,他也就擡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上面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回憶。
“這字……”
李佑遲疑地看向李景仁,聲音顫抖。
“莫非……莫非這是……?”
他沒敢全說出來,問也只問了一半。
“不然大王你想,爲什麼我身爲江夏王之子,都要在這裡做侍應呢?”
其實這話誇張了,他也就是在這裡坐一會兒,談不上侍應。但爲了讓李佑有所顧忌,他也只能扯虎皮做大旗了。
但話他同樣沒有說全,爲的就是讓李佑自己腦補。
“我這也是在救你啊,大王。”
李景仁的話意味深長。
李佑不由得身軀一顫,瞬間細思恐極。
是了,這一切就說的通了!爲什麼江夏王之子,竟然不顧顏面也要在這裡侍應,更是不顧得罪自己這個親王,也要保下酒樓……
差點闖了大禍啊!媽的!
李佑心思電轉,他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和李景仁勾肩搭背起來。
能屈能伸,是他一貫的做派。
半晌後,他附在李景仁的耳畔說道:“今天晚上……我沒來過!”
說罷,他擡頭叫道:“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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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轉身要離去,李象卻騎着馬趕到了這邊。
剛剛被李承幹從明德殿追殺到大門口,心想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本來想在大街上散散心,卻不想遇到了尉遲循毓。
聽到韋待價捱了一巴掌,打人的是齊王李佑後,李象不敢怠慢,立刻催動駿馬往這邊趕。
“慢着!”
他趕到李佑等人的面前,乾淨利落地翻身下馬。
李佑站住腳步,神色不善地看向來人。
“兄長!”衆紈絝盡皆抱拳道。
李象無視了李佑,徑直走到了韋待價的身邊。
“待價,剛纔是誰打了你?”李象伸手揉揉他的腦袋,溫聲問道。
韋待價眼圈紅紅的,只是搖頭。
他爹只是魏王府的屬官,哪裡有底氣和齊王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