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張婉兮問。
李柷不是什麼文化人,土氣一點好養活:“叫大花怎麼樣?李大花。”
張婉兮白了他一眼:“好啊,你不怕別人笑話,不怕女兒長大了怪你,你就叫。”
“那就叫李小娟、李秀枝,李翠蓮、李玉霞……”
這當然是個玩笑,有這麼個不靠譜的爹,張婉兮踢了他一腳。
李柷老實了:“叫她清揚怎麼樣?”
張婉兮搖了搖頭:“不好,清揚婉兮,我爹給我起名叫婉兮,咱們的孩兒怎麼能在她母親之上。”
起名字李柷實在是不拿手,如果起個太現代的名字,又太違和:“那還是皇后你給她取吧,你這個難爲住朕了。”
張婉兮想了想:“這孩子生她的時候受了這麼多的苦,願他長大後能夠一生平安喜樂。”
李柷:“李平安、李喜樂。”
這特麼還是親爹麼,張婉兮悠悠的嘆了口氣:“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就叫她子盈吧。”
“盈?”
“結餘、充盈,但願咱們的孩兒將來能夠幸福充盈過完一生。”
希望孩子能夠幸福一生,乃是每個做父母的願望。
李子盈,乃是大唐李柷皇帝第一個孩子,剛出生便被封爲長安公主。以思盛世大唐前國都長安之意,再者就是長樂安寧。
鋼鐵廠,一批批的鋼材大量製作而出。兵器監日夜趕工,有錢好辦事,如今洛陽城周邊百姓富足,勞動力充裕。
薄片鎧甲、長矛弓弩,還有就是各種農具,鐵鍋,都是取自鋼鐵廠的鐵器。
這些時日,李柷帶着李保國等人天天泡在火兵器監,他要研究火器的進展。
系統是靠不住了,李柷只有憑藉記憶來研究開花彈和火繩槍。
這方面的書籍李柷以前看過,可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有了精鐵和火藥,只要知道火繩槍的原理,製作起來並非難事。
火繩槍的結構,它有槍管、槍身槍托、扳機、以及擊發的機械結構,基本上已經可以算是日後槍枝的原型了。
但由於火繩的限制,在使用時有諸多不便,特別是在天候不佳,或者需要長期待命時,要維持火頭不熄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槍手身上到處都是裝有火藥的小包包,兩個晃晃蕩蕩的火頭怎麼樣都讓人時時捏一把冷汗。
雖然火繩槍可以製作,甚至裝備軍隊,可李柷還有更大的野心,他想製作滑膛槍。
其實只要懂得原理,滑膛槍製作非常簡單。上個世紀土槍在民間大量裝備,大多被用來打獵,許多土槍都是私自制作。
別小看這些土槍,雖然沒有滑膛線,可威力與精工槍械不遑多讓。
尤其是黑火藥推動的鐵砂或者鋼珠,打出去成扇面,在有效射程內威力巨大。
前膛裝藥,撞機發火使用黑火藥或黃火藥,霰彈發射鐵砂或鋼珠。
彈射後目標準確度沒有精工的槍高,但可爆破強度可以與精工的槍相媲美,甚至更強。
這一點,李柷還真會。他家就有一支這種土槍,小時候他爺爺經常帶他上山打野兔。
可惜後來上繳了,李柷清晰的記得他爺爺帶着大黃,扛着這杆老土槍,看見野物根本不用瞄準。一槍轟過去,鐵砂跟潑出去的雨水一樣,野兔一槍就被打死了。
不過這種野兔皮子彈孔太多,不值錢了。他還記得過年的時候爺爺會把家裡幾十張野兔皮拿去賣,和收購的販子討價還價的場景。
李柷小時候撥弄過土槍上面的燧發裝置,他還把扳機零件拆下來過,爲此捱了一頓好打。
不過理論和實踐從來都是兩回事,李柷召集軍器監研發人員歷經無數次實驗。拆了裝裝了拆,早朝都取消了,這引起了朝堂一片反對。
皇帝就該做你皇帝該乾的事,你早朝都不去了,研究上火藥了。科研誤國啊。
“太后,你快管管陛下吧。陛下這幾日荒廢朝政,不思議政,長此以往恐怕誤國啊。”獨孤損帶着一干老臣去了積善宮哭訴。
“是啊,門下省奏疏堆滿了屋子。臣去找陛下,結果被陛下大罵了一頓,說什麼事事都要朕操心,要你們這羣臣子做什麼。老臣的臉實在無處放啊,這國政自然是陛下親批,臣等怎敢僭越。這又不是打仗陛下又非親征。”孔林也跟着道。
御史崔遠脾氣暴躁:“太后,陛下不顧體統,竟然去了兵器監跟着那羣奇技淫巧下人去搞什麼兵器。這天子該有天子的責任,怎可肆意妄爲。”
何太后嘆了口氣:“哀家老了,陛下幹什麼自有他的分寸。況且你們說了都不聽,我去勸了又有何用。”
羣臣面面相窺,這不像太后啊,平日太后都最重體統,怎地今日如此縱容陛下。
卻不知何太后雖是女流,卻比大多數男人都目光高遠,他知道李柷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不謙虛的說,大唐能有今天,不是靠了某個大臣也不是靠了某個將軍,而是因爲李柷。
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從他登基以後何太后都看不懂他了。這皇帝總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東西,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李柷身上有這太多的神秘,有太多的不解。小事不說,就算火藥是就地取材,那幾萬頭豬和那些糧食作物是怎麼回事。
官方對外說是通過大運河從海外運來,何太后也派人打聽過,根本沒有此事。再者這麼大的動靜,得多少物資錢糧,可戶部沒有少一分錢,那時候李柷也沒有私房錢。
何太后旁敲側擊的問過,李柷總是含糊其辭,何太后也便不再問。這次打王建和朱友文,幾乎是對付一個三歲小兒一般簡單,整個朝廷上下都做好了打仗、打大仗的準備。可誰都沒有料到,竟然還這麼的輕而易舉。
現在不管做什麼離經叛道之事,只要對大唐沒有壞處,何太后都會不聞不問。其實這次納妃,何太后還是在覺得李柷肯定是不是有其他的理由,所以並沒有過分逼迫。否則真爲了什麼從一而終,何太后早就給他挑選幾十個美女了。
羣臣去積善宮哀求,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朝臣也是有休息日的,逢六休一,也就是說工作六天休息一日。
這皇帝撂挑子不幹了,這麼多政務堆積如山。都丟給了羣臣,這休息日是別想了。
衆人去告狀,也並非全是爲了大唐。這次是獨孤損和孔林挑的頭,他倆作爲領頭羊,奏疏都給了二人。
他倆過不好了,就把朝臣都拉下水,我不休息你們也休想。各部都得加班,不得休假。
李柷大概是上癮了,一個月過去了,他還是窩在兵器監。獨孤損和孔林帶着羣臣來請了好幾次,李柷都置之不理。最後逼得急了,李柷摔了杯子,將他們破口大罵了一頓。
獨孤損小人,偷奸耍滑。孔林爲老不尊,煽動臣子。罵的極難聽,皇帝越來越不要臉了,後來大臣們就不敢再來了。
不敢來,羣臣就去張文蔚府上煽乎,希望張文蔚出面去將皇帝請回含元殿。
張文蔚怎麼說都是皇帝老丈人,李柷是不敢罵的,畢竟皇后擺在這兒。
張文蔚拗不過衆人,硬着頭皮去了兵器監。
“陛下荒廢朝政,沉溺與兵器監這些奇技淫巧,是否想過黎民?”張文蔚單刀直入。
李柷研究着手裡的炮彈,不同於實心彈,這是衆人日夜研究出來的開花彈彈丸。
“黎民,朕想過啊。不想黎民百姓,朕來這兒幹什麼?”
張文蔚反問道:“既、既然陛下爲了百姓,爲何荒廢政務來這兵器監?”
“打仗啊,朕要打仗。”李柷撫摸着沉甸甸的彈丸:“政務辦不是有獨孤損和孔林他們麼,朕只有研究出來這些火器,才能打敗藩鎮,才能爲百姓謀福。”
“這些自然有軍器監和火藥作坊的人來研製,陛下的職責是關注天下,批閱奏疏。”張文蔚一字一句的道。
李柷不玩炮彈了,他看着張文蔚:“是獨孤損他們躥綴你來的吧,你是朕的國丈,朕不敢罵你,朕怕婉兮。”
李柷恬不知恥的站起來抱着炮彈走出去:“走吧國丈,隨朕去試試這炮彈的威力。”
不負衆望,開花彈終於研製出來了。鑄鐵彈體上開一個口,以木製的“信管”塞住,在“信管”內裝上緩燃火藥來引爆。
其實開花彈研製不難,難的是信管緩燃火藥的爆炸時間。經過無數次實驗,兵器監基本已經掌握了信管爆炸時間。
李柷臉皮厚,毫不在乎。張文蔚無奈,只好跟着去看看。
兵器監炮場,以往的青銅炮換成了精鐵炮。質量更輕了,準度也更高了。
古代鍊鋼水平不行,爐溫不高,造成鍛造生鐵太脆、熟鐵太軟,也不好掌握熔點,氣泡較多,結構簡陋,強度也不如銅炮。遠不如用銅方便,就是造價貴些,但是用得熟,也安全可靠些。
百鍊成鋼,高爐鐵廠出來的精鐵改變了這一缺點。小鋼炮的優勢開始顯現,李柷實驗的,正是這次鐵炮的開花彈。
百鍊成鋼,高爐鋼鐵廠用鋼都採用高溫正火加低溫淬火加回火的熱處理工藝,使鋼的成分和組織均勻化,進一步細化晶粒,以獲得良好的綜合力學性能。
雖然這些小鋼炮還是存在很多缺陷,但對於這些只是用黑火藥發射的炮彈來說,已經完全合格了。
炮場,李保國帶着炮手將開花彈放進炮膛,對準了三裡外的一個目標。
這次的大炮,安裝了兩個鐵質大輪子。機動性更靈活,重量也更輕,射程更遠。
李保國功不可沒,李柷給這個大炮起名叫“保國炮”。
引線也全部換成新式的,用硝酸浸泡過得引線,更耐潮溼。點炮手點燃引線,很快濃煙冒出。
“砰!”的一聲,炮彈完美出膛,準確擊中目標。
“轟!”的一聲,三裡外的一個目標成功爆炸。
“成了!成了!”李保國興奮的扔掉了頭上的帽子,兵器監的人也都興奮的又喊又叫。開花彈,他媽的,這這個時代征服整個世界的節奏。
李柷通過單孔望遠鏡看的清清楚楚,遠處大的目標雖然偏離了幾米,但是爆炸威力絲毫不減。炮彈落在地上登時爆開,殺傷破片四散飛濺。這要是落到敵人陣地,一炮乾死敵人主帥都不是問題。
李柷回頭看着目瞪口呆的張文蔚:“國丈,朕的大炮威力何如?”
張文蔚擦了擦汗,自己女兒嫁了個什麼怪物這是。神話傳說中的神仙法術也不過如此吧,李柷幸虧是個皇帝,否則定會被人疑爲是個妖人在作怪。
“萬歲!萬歲!……”山呼海嘯,兵器監的士卒紛紛跪地山呼,他們都知道,這一切離不開皇帝的指點。
李柷哈哈一笑,一頭栽倒在地上。
“陛下!”張文蔚個李保國大驚,紛紛搶了上去。
李柷沒病,也沒瘋。大概是激動過頭,開花彈的實驗成功,使他的腦子如針扎一樣的疼,系統升級進度條從百分之八十五一路飆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一。
大概是因爲這個,李柷暈了過去。狗孃養的系統果然名不虛傳,李柷並不同意叫他蹦蹦跳系統,狗孃養的系統纔是名副其實。
這倒是驚動了御醫,這些御醫輪番給李柷把脈,望聞問切一番後。得出一個結論,皇帝沒病,只是過於激動。
李柷不管這些,保國炮研製成功了,下一步就是大批量製造。傾國之力製造,造它幾百門,這樣削藩根本就是筷子捅豆腐,輕而易舉。
不過李柷還不滿足於此,他想的還是土槍。滑膛槍的零部件也就那麼回事,稍微懂得一些理科的人都能夠琢磨出來。
李柷和兵器監齊心合力之下,第一支滑膛槍成功製作成功。不過李柷沒有膽子實驗,萬一炸了膛不是好玩的。
雖然說是黑火藥,發射的鐵砂。即便是炸了膛也不會造成太大傷害,李柷可不想被炸成麻子,於是李保國光榮的接受了這個任務。
李保國拿着滑膛槍,對着數十米內的一個靶子。
這種霰彈槍根本不需要怎麼瞄準,一槍轟過去便是。
裝藥,填藥都是有定量的。火藥被分成了一小包一小包,前膛裝藥,用鐵條搗緊,灌上鐵砂。
李保國瞄準了,然後扣動扳機。李柷實現交代過,這槍跟弓弩一樣,是有後坐力的。
扳機扣動,火藥噴射而出。鐵砂爆速飛行,對面一全身護甲的假人成了篩子。
假人被拿到了李柷跟前,李柷大吃一驚,這厚厚的鐵甲竟然被輕鬆穿透。這,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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