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和徐惠鬧得太僵,可這次房遺愛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擡手猛地拍了下桌子。力氣很大,手掌落在桌子上,變發出了一陣咔嚓的聲音。徐惠沒想到房遺愛會反應如此大,所以心裡也是嚇了一跳。
“惠兒,你若什麼都不說,那爲夫就查!”房遺愛瞪視一眼,便轉身朝屋外喊了聲,“珞丫頭,在不在?”
似乎是和徐惠卯上了,房遺愛本來只是想問問的,可看到徐惠這個態度,他心裡就來氣,就是耍小脾氣,也得看看時機啊。徐賢臉色有些慘白慘白的,這姐夫平常樂呵呵的,一旦生起氣來,竟然如此的可怕。
走到徐惠身旁,徐賢嘟着嘴勸道,“姐,你就跟姐夫說說吧,幹嘛要鬧到這等地步?”
“賢兒,你別管,他要查就讓他查!”徐惠說着,將徐賢拉到了身後。徐惠的眼裡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她看着房遺愛,輕輕地嗤笑了下。
房遺愛不知道該怎麼和徐惠相處,無論他怎麼做,徐惠總是看他不順眼。當年江南的事情,又不是他房遺愛一個人的錯,憑什麼要一直讓着她。結婚都一年多了,可徐惠就像個另類一般,在這西跨院裡,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有時候房遺愛真的搞不懂,既然心裡如此恨,那爲什麼還要嫁到房家來?
很快聞珞就領着張絢麗和芊芊走了進來,她也不知道房遺愛吼個什麼勁,本來正和張絢麗學刺繡呢,就讓他那一聲大叫打斷了。
“房俊,你叫那麼大聲做什麼,又不是聽不到!”聞珞也注意到屋裡氣氛有點差了。但是她也沒有往深處想,因爲徐惠對房遺愛就沒感冒過。
房遺愛並沒有急着回答聞珞,他在等着徐惠的反應,只要徐惠把徐讚的事情說出來,他就不會再糾纏下去的。只可惜,一盞茶時間過去了,徐惠依舊緊緊地閉着嘴。
無可奈何之下,房遺愛最終下了命令,“珞丫頭,你們把屋裡給本公子搜一遍!”
幾個女人明顯的愣了愣。尤其是芊芊,她可不想這麼做,一旦真搜了,那徐惠和房遺愛的關係就要徹底的僵了。
“夫君,真要搜?”芊芊一邊說着。還衝張絢麗使了個眼色,她希望張絢麗能把大夫人找來。像這種情況。也只有大夫人能鎮得住了。
張絢麗還沒轉過身子,房遺愛就已經發現了,他沉着臉,呼口氣說道,“不用找長樂了,你們聽我的。把這屋子搜一遍!”
房遺愛的語氣如此堅決,幾個女人也只能無奈的對視一眼了,聞珞推推房遺愛的肩膀,皺着眉頭說道。“行了,你先出去等着吧,有什麼消息,我們會告訴你的!”
“嗯”房遺愛知道聞珞這是在給他個臺階下呢,說實話,就算聞珞不說,他也會出去的,因爲這腦袋太沉重了,他需要靜下來想一想才行。
當房遺愛離開後,聞珞便有些不悅的看了徐惠一眼,“徐惠,我就弄不明白,你有什麼話說出來不行麼,整天冷着個臉,給誰看?”
“跟你沒關係,若要搜,就趕緊搜!”徐惠懶得跟聞珞磨嘴皮子,若是換了聞琦,還可能好好談談,但是聞珞,那根本說不到一起去。
聞珞悶哼一聲,她是越來越瞧不上徐惠了,明明做了房府的兒媳婦,可這心思卻總是不在這裡,如果按照以前的脾氣,聞珞早把這女人關牢房裡調教一番了。
看徐惠態度如此冷淡,聞珞心裡就暗自腹誹了起來,今天非給她找點茬不可,就算沒問題,也得查出點問題來,否則這個徐惠就沒人治得了了。
聞珞走進內屋仔仔細細的搜了起來,沒辦法,芊芊和張絢麗想徐賢遞了個抱歉的眼神後,也隨着聞珞忙活了起來。其實吧,聞珞真沒打算搜出點什麼,可當她從枕頭旁翻出一個小盒子後,臉色就有些凝重了起來,因爲這小盒子裡放着兩個小瓷瓶,而瓶子裡裝的竟然是蒼葵毒。
聞珞清楚地記得,康贊就是死於蒼葵毒的,如今又從徐惠房裡搜出蒼葵毒,她又怎能不多想呢?雖然蒼葵毒很常見,但是出現在徐惠房裡就有些蹊蹺了,不管怎麼說,徐惠這種出身的女人,也不會對蒼葵毒感興趣的,除非,她想用這些毒藥做些什麼。
想了想,聞珞還是沒有聲張,她塞住瓷瓶,將盒蓋蓋好。來到外屋,聞珞舉着那紅色的小盒子小聲地問道,“徐惠,你跟我說句實話,這盒子裡是什麼東西,你知道麼?”
“當然知道,那是我讓小滿買來的老鼠藥!”徐惠輕飄飄的回了句,她知道那盒子裡是什麼藥,當初讓小滿買些蒼葵毒也是爲自己預備的。在西跨院裡住了這麼久,徐惠覺得自己越來越矛盾了,她生怕哪一天會經受不住這些壓力。
老鼠藥?聞珞撇嘴笑了笑,這徐惠把別人當三歲小孩了,哪有用蒼葵毒當老鼠藥的,而且還放在牀頭上。
也沒和徐惠多說什麼,聞珞夾着小盒子出了屋,雖然盒子裡裝的是蒼葵毒,但也不能斷定康讚的死就和徐惠有關係,至於最終會怎麼樣,那也只能讓房遺愛決定了,畢竟他纔是這西跨院的男主人。
“房俊,你自己看看吧,這盒子裡裝的是蒼葵毒!”將紅盒子放在桌上,聞珞便坐一旁休息了起來。
蒼葵毒?房遺愛搖頭苦笑了一番,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他絕不希望徐惠和康贊扯上關係,可有了這蒼葵毒,就是他再不願,也要防備一下了。仔細想想,房遺愛就覺得自己挺悲劇的,要是連自個的媳婦都信不過,這日子還怎麼過呢?
心裡雖然煩悶,但房遺愛還是將這股火氣壓了下來,他不想再去找徐惠吵了。過了一會兒,房遺愛便將徐惠的丫鬟小滿找了來。經過小滿的敘述,這蒼葵毒確實是她給徐惠買的。
“小滿,回去吧,好好伺候着徐夫人!”房遺愛也不想爲難小滿,這丫頭在府裡過得也挺不容易的,由於徐惠的原因,西跨院的女人們也不太待見小滿,誰讓小滿是徐惠從徐家帶來的呢?
小滿低着頭,有些諾諾的說道,“公子。你不要怪小姐了好麼,她其實....她其實還是念着你的...”
聽着小滿的話,房遺愛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拍拍小滿的臂彎,輕聲說道。“去吧,本公子還能害了你家小姐不成?”
“嗯。那婢子去忙了!”施了一禮。小滿慢慢的退出了房間。做爲徐惠的貼身侍女,小滿必須聽徐惠的話,可她心裡也是有些不解的,公子挺好的人,爲什麼小姐總是對他有這麼大意見呢?
“珞丫頭,你和拓跋惜月一起去南市查查。徐惠那女人,估計早被別人惦記上了!”
“嗯,房俊,你也該好好管管徐惠了!”有些話只能房遺愛說才管用。對於徐惠,就算長樂去說都不管用,因爲這其中的毛病還是出在房遺愛身上,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
房遺愛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想化解這其中的隔閡呢,可是總得找個時機才行哪!
次日清晨,房遺愛早早的來到了太極宮,做爲挑戰大唐禮法的先行者,他必須做好捱罵的準備才行。走進宣政殿,房遺愛找到了那個屬於自己的位置,李承乾站在臺上不斷地衝他使着眼色,房遺愛也只能假裝看不見了。
本來房遺愛覺得自己一定會罵成豬頭,結果出人意料的是,御史們全把苗頭對準了李孝恭,反正朝堂上吵得非常激烈,說啥的都有。
老王博是最生氣的了,所以他的反應才最強烈,“陛下,老臣彈劾任城王目無王法,置朝堂尊嚴於不顧!”
李世民正笑眯眯的摸鬍子呢,猛一聽老王博這話,嘴就咧了起來,不就給房俊主持了下婚禮麼,怎麼就成目無王法了?李孝恭本來也沒打算說話的,可聽王博這麼編排,便有點忍不住皺眉道,“王尚書,孝恭如何目無王法了?”
“哼,你明知這其中的規矩,公主和郡主從沒有同嫁一人的說法,你還提房俊主婚,你這不是目無王法,又是什麼?”王博白鬍子飄飄的,一雙老眼也瞪得圓圓的。
李孝恭哭笑不得的咳嗽了聲,饒他脾氣好,也被王博整煩了,“王尚書,你口口聲聲說李某目無王法,你倒是說說我大唐哪條律法規定公主和郡主不能同嫁一人了?”
“李孝恭,你休得狡辯,這事還用律法規定麼?”王博話一說完,好多大佬就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下李孝恭也說不出話了,敢情這幫子老貨嫌他壞了規矩呢,早知道這麼麻煩,當初就不答應房俊了。
看李孝恭又難處,程咬金清清嗓子大聲笑道,“王老頭,不是程某說你,人家任城王嫁女兒,跟你有啥關係,你就是管也該管王丹怡吧。哎,依老程看啊,你王老頭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王博氣得不輕,倆手都哆嗦了起來,想他王博一把年紀了,還被人這麼侮辱。
“程老鬼,老夫在說霖零郡主呢,跟你有什麼關係?”王博瞪眼怒道,“哼,倒是你,好好管管程靈兒吧!”
“管什麼管,我家靈兒好好地,哼,依老程看,你這老頭是嫉妒程某找了個好女婿吧!嘿嘿,不是俺瞧不起你,就你那幾個女兒倒貼給人家房俊,人家都會稀罕的!”
王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真是氣死個人了。程咬金看着顫巍巍的王博一個勁兒的笑,一幫大佬們也是神色各異,顯然他們也被程咬金的話給震住了。
與大佬們不同的是,年輕一輩兒的就沒那麼好定力了,有好幾個人捂着嘴就笑了起來。
房遺愛臉有點黑,這個缺德老岳父怎麼啥話都往外蹦,就王博那幾個女兒最小的都快四十了,光孩子都好幾個了,他房某人就是再飢渴,也沒到那種飢不擇食的地步吧。瞧瞧一幫子無恥的紈絝們,房遺愛就知道從今往後,長安城裡就要多個笑話了。
“程老鬼,你說的什麼屁話?”
“咋地,俺老程說的都是實話啊,你那三個女兒,都養了八個娃了,要是都跟着房俊,他養得起麼?”
王博再也扛不住了,一口怒氣沒上來就硬挺挺挺的躺了下去,好在某個年輕官員眼疾手快接住了王博,否則王博就要成爲第一個氣死在宣政殿上的尚書了。
李世民肚裡早笑翻了,還別說,讓程老貨一折騰,什麼難事都解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