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喝下一杯酒,順手攬過斟酒的美女,一邊在她身上揉捏,一邊笑道:“父王說得是,這是天祝我突厥,咱們在祁連山中陳兵,又製造瘟疫,唐軍死傷慘重,戰力大打折扣。等聯軍聚齊,咱們再從正面突破,伏兵從祁連山殺出,一定能大破樓千重!”
阿史那思磨想起去年被沙麒麟扔到了馬下,有些惱怒,也喝了一杯酒,這才道:“唐軍甚是可惡,這一次不能輕易放過他們,一定要將青壯男女都抓回來,在我草原上放牧,充斥人口!”
這時帳篷外傳來一陣喧譁,一個大嗓門道:“阿七回來了?也不叫上我們同樂,只有你們父子二人喝酒有什麼意思?”
阿史那奇拍掌大笑:“妙人叔叔們來了,還不快進來!”
幾個形貌獨特的人從帳門魚貫而入,其中一人獨臂帶着狼頭面具,儼然是曾經在東突厥伏擊過皇上的狼首人。另外一個,白白胖胖,頭上纏着白色頭巾,是個波斯人。
最後一人,身着青衣,面容清癯,正是試圖刺殺常小溪的高春明。他還保留着唐人的習慣,手中搖着一把摺扇。
這幾人進來之後,也不客氣,各自落座,自有侍女斟酒上菜。高春明板着臉問阿史那奇:“你那色令智昏的表哥在哪裡?壞了我的大事,實在該死!”
阿史那奇嬉皮笑臉答道:“不過就是個女醫而已,你何必在意?反正現在大局已定,等着大破唐軍,擄了那女子來,到時候,願意殺還是願意疼愛,都隨着你們。”
胖波斯人忙開口:“你們議論的是哪個?若是哪個唐人女醫官,可要給我留着,據說她在醫術上頗有造詣,不知能不能治好這次瘟疫?”
“爲了製造這次大疫,我可是將心愛的女奴都舍了。她執行完任務以後,就消失了,也不知是耐不住紅帳,還是被哪個當官的擄走,再也沒回來!”
阿史那思磨笑岑岑道:“好說好說,若是大破唐軍,保證讓你們心想事成!”
狼首人涼涼道:“紅顏禍水,你們不知道那女子將阿史那雲禍害成了什麼樣子?還敢招惹她,依我說,一刀砍翻算了!”
阿史那奇不以爲然道:“那是表哥昏了頭,與那女子何干?我在山中見過她,雪膚花貌,生得美貌,拿來做個縢妾也是不錯的。”
阿史那思磨見衆人似乎要開始爭執,忙舉杯道:“來,爲了預祝咱們馬到成功,先乾了這杯酒!”
衆人都一飲而盡,那高春明拭去了脣角酒水,這才冷笑道:“大唐皇帝昏庸,爲了一個妃子就剿滅我太淵,實在是可惡。若能打進長安,我先要取他性命!”
太淵的宗主易容爲高春明的樣子,在長安混進了醫護隊伍之中,伺機刺殺常小溪。不料阿史那雲對常小溪餘情未了,夜夜到她牀前窺伺,剛好遇到高春明要殺常小溪。
阿史那雲在外人面前說得硬朗,其實內心深處仍然在戀慕常小溪,也就是阿史那蘭。
衆人都在飲酒作樂,阿史那雲的房中一燈如豆,他呆呆坐在桌邊,桌上的美酒佳餚一點都沒有動。
阿史那羅走了進來,看見這種情形嘆了口氣,坐在阿史那雲對面。
“大哥,你這次又去看阿史那蘭了嗎?怎麼一副病怏怏的模樣?”阿史那羅給阿史那雲布了菜,又給他把面前的杯子添滿。
這才舉杯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我雖不知道阿史那蘭是怎麼回事,竟然昏了頭戀上唐人,但是就算沒了女人,你還要過日子呀!王庭還在等着你去振興呢!”
阿史那雲一口喝完了酒,突然伏在桌上嗚咽起來:“還說什麼振興?是我把百年基業一朝敗光!早知如此,還不如讓緊那羅執掌江山,他也不至於亡國!”
都是男人,阿史那羅看着痛哭流涕的阿史那雲,不知道該怎樣再勸,只能陪着他默默坐着。
這兄弟二人愁雲慘霧,那邊歌舞昇平,衆人都在暢想未來。
阿史那思磨已經有些喝多了,他大着舌頭道:“現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就等西域聯軍與咱們會和,合兵一處的那一天,就是咱們進攻的日子!”
原來阿史那思磨,將西突厥最精銳的鐵甲軍都藏在祁連山中,人數有兩萬之多,這些騎兵不但裝備精良,身手也是一流的。
西域聯軍則號稱三萬,其實是一羣烏合之衆,不過用來壯聲勢最合適不過。
本來阿史那思磨一聽說兒子在祁連山遭遇樓千重,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等西域聯軍,先帶着突厥鐵甲軍衝下山,掃平都護府再說。
這樣他雖有必勝的把握,但是如果要攻入長安,那麼他這兩萬人完全不夠看的。所以綜合了兒子帶回來的情報,阿史那思磨決定等候西域聯軍到齊之後再出發,這樣聲勢更大,勝算也更高些。
雖然事後分好處的人也多了些,但是大唐幅員遼闊,富有四海,如果真的打下來,人口財帛想必是一個巨大的數字。阿史那思磨獨自也是吃不下的。
索性大方些,參與攻唐的人人有份,這樣西域諸國才捨得下血本。阿史那思磨打着如意算盤,終於決定按照原計劃,暫且按兵不動,等兵力集齊再一鼓作氣攻入大唐。
東突厥就要進入傳統的庫爾邦節,國民一派歡騰,在這個傳統節日結束的時候,就是阿史那思磨與西域諸國聯合進攻的時間。
在遙遠的唐帝國,一些唐軍趁着夜色在趕路。一輛輛牛車在路上留下深深的痕跡,每輛車都由六頭以上的犍牛牽引,即便如此,那些牛都低着頭在用力,絲毫不覺得輕鬆。
帶隊的正是樓慶,他警惕的觀察着周圍,手一直按在腰間的佩刀上。在他身邊是一名矮小的男子,他嘿嘿笑着說:“樓校尉何必緊張?咱們雖說拼刀槍不行,手中可是有舒大人留下來的神兵利器!比刀槍好使多了!”
樓慶官銜不高,在西北邊軍卻非常有威望,因爲他是樓千重的心腹。他沒有看那男子,只是淡淡回答道:“身負重任,自當盡心竭力。這些大炮,是大將軍點名要的,咱們不可不重視!”
矮小男子名叫吳華,是舒白一手訓練出來的炮手,別看他個子小,手臂上的力道卻足得很,發炮的準頭也好,被他瞄準的目標沒有不中的。
吳華有些尷尬,他只是想吹噓一下火器,可沒有不重視這次任務的意思。忙描補道:“樓校尉,我的意思是,兄弟們手中的火槍厲害,任誰也無法劫走這些大炮!”
樓慶點點頭:“這就好,想必順利完成了這一次任務,吳校尉一定能得到升遷。下一步,你就該做參將了吧?那時就可以將夫人公子都接到都護府去居住,那裡還有給孩子們設的學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