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沒有拒絕的理由。
將士立功,理應賞賜,加官進爵。
如李嗣業斬殺大食帝國的大埃米爾,相當於大唐的兵部尚書。其間又多有斬獲,有陷陣之功,殺敵無數,從龜茲軍副使越級提拔到安西都知兵馬使沒一點問題。
可惜安西的官職不多,放在其他軍李嗣業當節度使都有可能。
只是這一樣來,安西、北庭、隴右、河中,幾乎全部李瑄一手提拔到將領,甚至朔方也有李瑄的老部下。
楊國忠在心底突然產生一種憂慮。
不是擔心李瑄造反,而是怕手握兵權的李瑄向他發威。
楊國忠也想在軍隊中有影響力,但他掌權之後,天寶十節度,勢力已經無比清晰。
安胖子在東北軍,誰也無法插手。
隴右、河西,隱隱形成軍事集團聯盟,將他排斥在外。
朔方的安思順,一向看他不爽。
河東軍雖然對安胖子陽奉陰違,但也自成派系。
西域更不用說,是李瑄地盤,這幾戰以後,估計西域諸國,要看李瑄的臉色行事。
惟一能讓楊國忠插手的是嶺南五府經略使和劍南節度使。
嶺南那地方,軍隊也就是對付土匪、海賊、反叛,是不毛之地,距離長安萬里之遙,掌那裡的兵權沒絲毫用處。
楊國忠有心掌握劍南軍,但徵南詔的戰役中,一塌糊塗。
所以楊國忠感覺自己很沒安全感。
不論如何,楊國忠一定會想辦法將安祿山幹掉。
李隆基當天夜晚,留駐於望春樓休息。
翌日一早,又看了一下李瑄送回來的地圖。
他讓集賢院的官吏儘快根據此地圖,繪製出完整的大唐帝國圖冊,給天下人觀看。
楊國忠還想出一個點子,拿太宗時期、高宗時期、天后時期的地圖,一起張貼在城中。能讓文人百姓對李隆基的赫赫武功一目瞭然。
這馬匹拍得李隆基心曠神怡。
當晚,李隆基起駕回興慶宮,並宣佈舉行自華清宮回來後的第一次朝會。
朝會上,幾乎成爲宰相楊國忠的一言堂。
左相陳希烈唯唯諾諾,一切都以楊國忠馬首是瞻,不論什麼文書,只要是楊國忠發令,他悶頭簽字即可。
享受屬於宰相的功名利祿,不顧天下蒼生。
文武百官,能晉級的只有一種,就是巴結楊氏的人。
說廟堂之上,朽木爲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毫不爲過。
李隆基坐在象徵着帝國最高權力的寶座上,卻沒有往日的精氣神。
今日朝會,李隆基最想聽的就是大臣們躬身一句句的道賀,讚歎聖人的文治武功。
楊國忠早給李隆基安排得明明白白。
“陛下神文聖武,文治之盛,堯舜都遠遠不及您!今四海昇平,萬民敬仰。興庠序以育賢才,修典章而明法度,仁德佈於天下,實乃千古聖君。陛下之武功,更是威震八方,平外患而定邊疆,保我朝之安寧,功高蓋世,臣等心悅誠服,恭祝陛下萬歲千秋。”
鮮于仲通第一個出列向李隆基恭維。
他明明打了一個敗仗,卻被楊國忠言爲小勝,現在任武部侍郎。
在楊國忠的支持下,鮮于仲通明目張膽剝奪高仙芝的權力。
高仙芝一個武將,玩不過楊國忠,只能鬱鬱寡歡。
“陛下文以安邦,詩詞歌賦,才情非凡。政通人和,百業俱興。武以定國,鐵騎所至,敵軍膽寒。陛下之文治武功,如日月之輝,照耀我朝,臣等深感榮幸,願陛下江山永固,福壽綿長。”
中書舍人竇華起身接着恭維道。
“陛下乃千古英主,文治璀璨。廣開言路,納諫如流。國家繁榮,百姓富足。武功赫赫,戰無不勝。陛下之功績,必將永載史冊,臣等敬服不已……”
侍御史鄭昂緊接着出列,作爲御史臺的官吏,也不管李隆基做沒做到,盡是美言。
出列的文武大臣,不再是議論國家大事,而是吹捧李隆基。
哪怕是楊國忠任命的左右拾遺,左右補闕,稟告的不是皇帝的過失,排着隊讚揚皇帝的功績。
昔日隋煬帝因不聽勸諫而亡,太宗皇帝從諫如流,發生的時間還沒有多久。
李隆基卻已經忘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隋煬帝,還是太宗皇帝。
那些有良知的官吏,只能閉上嘴巴。但凡有任何忤逆,都會被趕出興慶殿。
再強硬的證據,也比不上楊國忠的一句花言巧語。
“爾等之心,朕已知曉!國家有今日的強大,離不開諸臣的努力和在外征戰的將士,特別是天水王,將大唐鐵騎,馳騁於裡海,使那西胡人,不得不獻上價值二十萬匹絲綢的金銀珠寶求和。”
“此西征之戰,天水王居功至偉,超越衛國公、英國公的功績,朕決定爲天水王加實封一千五百戶,現天水王實封三千戶。”
“另賞賜天水王錢十萬貫,黃金三千兩,彩鍛一千匹,絳繡一千匹、蜀錦一千匹,金器二百件,玉器二百件。宮廷樂師五十人,教坊歌姬美女百人。”
“另選在勝業坊修建大宅一座,爲新的天水王府。一定要比祿山的宅院更壯麗,國家富庶,不要愛惜財力。城外上好的果園,挑選兩處獎賞給天水王。”
“封天水王次子爲太中大夫,封長女爲金城郡主。”
李隆基聽完恭維的話後,宣佈對李瑄的獎勵。
李瑄的散官、勳、爵、職事官,不是一品,就是二品,已經到達能給的頂峰。
所以李隆基拿加實封,以及封賞子女。
這是要告訴李瑄,如果能立下不朽的功績,能成爲真正的萬戶侯。
文武百官被聖人的闊綽驚到,皇子公主,連實封一千戶都沒幾個。
對大臣來說,實封一百戶,都屬於可遇不可求。
李瑄實封三千戶,是大唐自開國以來臣子第一人。
而且李瑄的次子和長女不過兩三歲,就再次被封。
特別是長女,封爲郡主。是皇太子女兒的待遇。
宗室血脈較遠的女子,雖不乏封爲公主的例子,但都是和親的時候。
另外,聖人對李瑄的賞賜有些誇張,一輩子都難以花完。
宮廷樂師,教坊美女,真要似神仙了。
李隆基的後宮和教坊,在籍的女子數以萬計。爲天水王的封賞,一定是挑選貌美的。
“陛下聖明!”
楊國忠不得不起身應道,引導羣臣。
他心中嫉妒,貴爲首席宰相,都沒見過這樣的賞賜。
大臣們只能隨着楊國忠讚歎李隆基。
“右相,令工匠迅速將勳章制好,賞賜安西軍、北庭軍、以及安西諸部、諸胡部軍功絲綢三十萬匹。賞錢一百萬貫,由天水王封賞諸軍。兩京府庫抽調絹錢,迅速向安西轉運。”
李隆基再次向楊國忠吩咐道。
他想安西北庭士卒養精蓄銳後,繼續西征,就必須給予豐厚賞賜。
李隆基不考慮倉庫的負擔,每年收取這麼多絹錢稅收,足夠他揮霍。
更何況還有楊國忠爲李隆基“搞錢”。
楊國忠精通算術,他心中在合計左武庫和右藏庫的捐錢數量。
左藏庫和右藏庫都是太府寺下轄部門,左藏庫主要接收租賦收益,而右藏庫則負責接收地方郡縣給中央的貢品。
不僅是長安,在洛陽也有左武庫和右藏庫。
楊國忠爲表示自己的能力,在他拜相後,將左武庫的糧食,全部換成絹,並帶着李隆基參觀,使李隆基龍顏大悅,深信楊國忠的能力。
至此,李隆基揮霍無度。
殊不知,此時的收入,已比李瑄拜相的時候減少不少。
在天寶八載,李瑄任宰相的時候,天下諸色米一億一千八百六萬二千七百二十石。和糴二百一十三萬九千五百三十石。
爲歷史之最!
此時大唐雖有不少淪爲農奴,或爲黑戶,但依舊有上千萬戶家庭納稅,是唐初的四倍。
加上開元的積累,纔有大唐的富庶。
但萬事萬物,一旦規律被破壞,就不復存在。
去年的時候,大唐的稅收一千零十七萬貫。
要支撐整個國家的朝廷命官俸祿、補給地方的軍餉,以及國家各種用度。
李隆基一下就獎勵軍隊一百萬貫,加上衆多絹的賞賜。
今年絕對入不敷出,但老本足夠吃。
最關鍵的是,虢國夫人一個豪宅,號稱費錢二百萬貫,雖然史書有誇張的成分,但五楊的奢靡無度是一定的。
最終,經過楊國忠的計算了,順着李隆基的心意,爲安西北庭將士準備絹錢賞賜。
只要心黑,對楊國忠來說,缺錢的時候很容易搞到。
他不求名垂千古,明白自己身後的評價肯定不太好,要早早享受權力,不管民間疾苦,洪水滔天。
一聲退朝,李隆基滿意地離開。
百官們下次再見,已不知是什麼時候。
年輕的時候,李隆基告誡自己要勤加政務,夙興夜寐。
開元后期,李隆基剛開始缺席早朝的時候,還不好意思。
到天寶中後期,李隆基把不上早朝當做習以爲常。
退朝後,李隆基讓高力士傳令的時候,傳詔李瑄今年夏秋之時,迴歸長安覆命。
李瑄打了勝仗的消息,很快就傳至長安。
百姓們難得高興一次,他們知道天水王是天下無雙的。
一些權貴和楊國忠一樣擔憂,害怕李瑄重新執掌朝政,壓迫他們。
只有對李瑄“心嚮往之”的大臣和李適之,以及天下的貧苦百姓,希望李瑄能再度拜相。
兩年多來,李瑄的功績又夠了,他的每一步,都是常人遙不可及的傳奇。
李適之身體雖還不錯,但天下陰霾,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覺得楊氏太過分了,縱觀史書,也沒有這樣的家族,擔心國家因此出現差池。
李泌來往於終南山和嵩山,他沒和歷史上一樣向朝廷獻賦,而是繼續隱居,追求大道。
即便長生不死破滅,心中大道豁然開朗。
此時的李泌和朝廷沒任何關係,是徹徹底底的白身。
和衆多有能之士一樣,李泌也有一種國家將危的感覺。
但他知道,國家已經腐朽,如果不能根治,只是苟延殘喘而已。
在這方面,李瑄顯然比他看得更遠!
李泌在等待李瑄做決定。
天水王府。
裴靈溪終於收到李瑄的家書,連着兩天,都能把上面字背下來了。
上一次李瑄寫信的時候,還去去年七夕之時。
那時,李瑄還寫了一首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非常喜愛,期待着重逢。
這一次傳信戰爭已結束,更令她心安。
兒女們在庭院中嬉戲,最大的李奕才四歲。
最小的李蓁蓁只有兩歲多。
他們只記得自己的兩位孃親,根本沒有父親的記憶,哪怕是李奕,也非常模糊。
兩年前的送別,李奕只是揮了揮手,早就忘了。
另外,他們知道祖父李適之非常疼愛他們,帶他們去東市玩耍。
李瑄一人之威,就足以使天水王府成爲與楊氏並肩的家族。
也是五楊在城中不敢招惹的存在。
不僅僅是貴妃袒護,還有李瑄確實不好惹,當年工於心計的李林甫被整得太慘了。
裴靈溪和霜兒,等待夫君九月回來。
李瑄在信件上,已經標有回來的日期。
時間轉瞬到五月,楊國忠從蛛絲馬跡上,察覺到安祿山的糧草、兵器有問題。
有囤糧草兵器的嫌疑。
而且楊國忠與安祿山的矛盾越來越深,安祿山也對這個宰相非常不屑。
視之蔑如也!
把楊國忠當空氣,這就是安祿山對楊國忠的態度。
楊國忠再次懇請李隆基,罷免安祿山的職位,認爲安祿山掌握范陽軍十二年之久,范陽軍已經成爲他的私兵。
篤定安祿山必謀反,並一連串說出好幾點可疑之處。
李隆基聽楊國忠一說,心下有疑。
隨即,李隆基派遣中官輔趚琳去范陽偵察。
但是宦官基本上全是利慾薰心的貪婪之徒,輔趚琳也不例外。
由於安祿山在長安有細作,提前得到風聲,他在安陽迅速安排一番。
等輔趚琳來了以後,安祿山直接贈送其一箱金銀珠寶。
輔趚琳只是隨意一看,根本沒有去太遠的地方,回長安以後,對李隆基大講安祿山忠心耿耿。
李隆基已經在心裡認定將相不和,互相攻擊,輕飄飄將此事揭過去,並更加相信安祿山。
楊國忠非常無奈,他只能暗中派人調查,尋求更有力證據。
范陽。
“楊國忠這狗孃養的,整日在聖人面前說我壞話,我遲早將他大卸八塊。”
安祿山將他的狗頭軍師高尚和謀主嚴莊召來後,拍着桌子怒罵道。
伴君如伴虎,李隆基老了,疑心病多。指不定哪一日懷疑他,就把他召入長安宰了。
既然已經決定造反,在雄武城中儲備兵甲,攻城器械,糧食。利用粟特商人的商貿能力,經營絹錢。
他遲早有暴露的一天!
和之前不同,此時安祿山根本不敢頻繁去長安,害怕去了就回不來了。
“楊國忠只是小丑,不必理會他,郡王一定要忍耐住。爲山九仞,功虧一簣。我們未準備好,一定不能輕舉妄動。”
嚴莊向安祿山提醒道,和好幾年不同,這兩年安祿山的脾氣越來越怪異。
好像和安祿山越來越胖有關。
“什麼時候能出兵?”
安祿山詢問嚴莊。
“我們要準備足夠兩年的糧食,二十萬大軍的備用兵甲。”
“您招募的曳落河,也沒有完成訓練。出兵前,還要派人向同羅、室韋、靺鞨的首領商議,讓他們也出兵相助。”
嚴莊回答道,給出準確時間:“最好在兩年以後。”
不同於高尚,他非常看重軍隊的後勤,做好持久戰鬥的準備。
成大事者,必未雨綢繆。
“兩年,我還能活到兩年後嗎?”
安祿山非常不滿。
河北一些文人官吏,肯定有發現異常的,向李隆基告狀。
大的謀劃,糧食的徵集,兵甲的製作,哪是那麼容易隱瞞的?
“現在聖人還信任您,如果覺得風聲不對,便稱病不朝。”
嚴莊向安祿山說道。
遠在邊塞,稱病不朝,能拖延很長時間。
“我現在擔心的,還有西面的那位……李瑄小兒又立下大功,他這麼能打,會成我的絆腳石。”
安祿山看向西面,臉上罕見認真。
那是他父親的故鄉,任李瑄躍馬馳騁,心中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
他從麾下粟特將領口中得知,大食帝國是比吐蕃還強大的國度,卻被李瑄趕出裡海。
安祿山的地圖上,根本找不到裡海在哪。
“郡王,西邊的國家,戰鬥力無法與我大唐比較,李瑄白撿的功績,換做您能做得更漂亮。您征服的奚族、契丹,也十分強悍。我們有幽州勁卒、燕雲鐵騎,還有您訓練的鐵騎曳落河,諸胡騎兵相助,必能戰勝李瑄!”
“況且我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必須搏出功名!大唐腐朽,百姓怨言,只有您能治理天下。”
“姑且算李瑄勇猛無敵,然古代貴族出身的項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照樣敗給平民出身的劉邦嗎?”
“郡王,讖圖早就預測您天命所歸啊!”
高尚再次在安祿山信心不足的時候,爲他加油打氣。
安祿山出身低賤,李瑄出身貴族。
和昔日的項羽與劉邦何其相像?
“高將軍言之有理。況且李瑄在西域,一年內,他不可能帶着他的兵馬回來。如果他在波斯,調兵遣將要一年多時間,長途跋涉的疲憊之師,哪能比得過燕雲鐵騎?”
嚴莊也向安祿山說道,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堅定信念。
都這個時候了,還瞻前顧後,那不就是小丑嗎?
況且嚴莊和高尚真覺得他們有很大概率戰勝李瑄。
這是他們二人,拜爲宰相的途徑。
成爲真正的天下英雄!
“以後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再忍一時,然後率兵造反,直搗長安!”
安祿山神情大震,不再生氣。
被兩個反骨仔一頓忽悠,他認爲至高無上的皇位他觸手可得。
“不!我們是清君側,殺死霍亂國家的楊國忠!”
嚴莊糾正安祿山的言語。
“對……對!清君側,哈哈!”
安祿山說完,哈哈大笑一聲。
范陽城北的原野上,崔幹佑正在訓練着八千胡人士卒。
清一色的胡人,卻穿着大唐的鐵甲,畫風迥異。
伴隨着叮叮噹噹的鐵片碰撞聲,這支騎兵在來回奔突,不時取出弓箭射向靶子……
更北方的雄武城中,一車車的糧食,順着深深的車轍,進入城中。
還有一些包着嚴嚴實實的車子。
粟特商人的隊伍,正從河南河北,進入范陽。
而一些絲綢,被安祿山贈送給靺鞨、室韋等部,讓他們看到好處。
山雨欲來風滿樓!
……
河中。
李瑄在柘枝城半個月時間後,確立魯炅爲柘枝城鎮守使,以封常清爲柘枝城都督留守。
柘枝城都督爲從三品,屬於高官厚祿。
不過李瑄沒有給魯炅五千兵馬。
只是從長城軍、安西北庭軍中分一千,作爲骨幹,暫時駐守。
等回龜茲後,完成召兵,再調入柘枝城。
蔥嶺鎮守使也一樣,李瑄爲論惟貞分一千兵馬,讓他先駐紮在俱密,等待補全兵馬。
兩軍的配置都是三千步兵,兩千騎兵。
確立唐軍在河中的控制。
和大食控制河中時不同,安西都護府只收取國稅,沒有像大食一樣有各種附加賦稅,更不會強行改變河中諸國的信仰。
大唐的主力兵馬,已提前李瑄一步,沿着千泉古道,向安西撤退。
包括李瑄在此戰獲得的一車車金銀珠寶。
“封都督,今後柘枝地區,就靠你管理了。短時間很難有移民可以過來。儘可能照顧每一戶百姓。”
離開西原城前,李瑄向封常清說道。
柘枝地區方圓數百里,面積很大。但移民多生活在藥殺水旁的柘枝城和曾經的怛羅斯地區,這裡土壤肥沃,適合畜牧,耕種。
“李帥放心,屬下一定治理好大唐的新領地,使百姓安居樂業。”
封常清拱手回答道。
雖然能管理的百姓不多,但他深感責任重大。
他還負責向粟特諸國、吐火羅諸國收取稅收,以及調解諸國的矛盾等等。
封常清苦讀經書,有機會獨當一面,發揮自己的才幹。
他感激李瑄將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他。
“兩年內,我會提拔你回安西都護府。”
李瑄拍了拍封常清的肩膀說道。
這讓封常清不解,他這職位,還有什麼可提拔的?
難道是副使嗎?
李瑄沒有給封常清答案,騎馬帶着親衛離開。
封常清和魯炅在俱蘭城,目送李瑄入千泉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