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說身長七尺,身板挺拔,眼睛明亮,透着睿智,整個人很是精神,顯得精明幹練。
“名臣不愧是名臣!”李隆基微微點頭,對張說大爲讚賞。
張說是唐朝名臣,非常有名的宰相,是“開元盛世”的重要推手之一。開元盛世,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座豐碑,一千年過去了,仍是沒有哪個王朝能夠超越,即使享有“蓋世之選”美譽的清朝康、雍、乾三朝也是比不了。
而張說就有大功,開元盛世他居功至偉。
張說不僅政纔不凡,而且很有將略,他是文武全才,以軍功起家,成爲大唐名相。他曾在邊關打突厥,斬首甚衆,令突厥害怕。
正是因爲他在邊關統過軍,打過仗,他對軍隊非常瞭解,他向李隆基建議,用驀兵制取代已經敗壞,不適應形勢需要的“府兵制”,李隆基採納了他這一建議,成功的解決了兵員問題。這是李隆基一朝軍功鼎盛的重要原因。
“張說在這裡,姚崇呢?”李隆基在心裡暗道。
李隆基爲什麼會由張說而想到姚崇?那是因爲一個典故“生張說不如死姚崇”。
張說和姚崇兩人之間不對付,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因爲張說曾經參過姚崇,因此而結怨。
這事一直是兩人的心病,李隆基也知道這事兒,曾經專門舉辦一次酒宴,把兩人召到一起,爲二人做和事佬,要他們把這破事兒扔掉。
然而,也不知道是命裡相剋,還是怎麼的,沒用,兩人就是看對方不順眼。
要說氣度,兩人的氣量非常大,姚崇是與房杜齊名的宰相,不會連這點兒氣度都沒有,然而,就是對張說不爽。而張說同樣的對姚崇也不爽,兩人就這麼扛上了。
兩人就這樣,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一直到姚崇死也在算計張說。
姚崇死的時候,他很擔心張說對付他的兒子孫子,就把他的兒子叫到榻前,說張說富有才華,只是張說反應稍慢,而且貪婪,可以利用利用。
事實上,張說爲官清廉,並不貪婪,只是他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收藏古玩,這到了對頭姚崇嘴裡就成了“貪婪”。
姚崇說他發喪之時,張說必到,要他的兒子把古玩放到顯眼的地方,要是張說不看的話,那他們家就危險了。要是張說很在意的話,就把這些古玩送給張說,博得張說歡心的時候,要張說寫一篇祭文。
發喪的時候,張說果然來了,祭奠之後,張說看見了古玩,眼睛放光,久久不願離開。姚崇的兒子就乘機把古玩送給張說,請求張說寫一篇祭文。
張說得到古玩,很高興,當場就準了,寫了一篇祭文,對姚崇多加讚賞。
姚崇的兒子立即把這篇文章送進宮,給李隆基看了。
過了幾天,張說有些後悔,心想我爲什對死對頭姚崇唱讚歌?他就以要修改爲名,索要這篇文章,姚崇的兒子說已經送給李隆基看過了。
至此,張說這才反應過來,長嘆一聲我“生張說竟然不如死姚崇”,這事就成了典故,流傳下來。
“張說,免禮。”李旦破天荒的抱拳回禮,對張說很是敬重。
李旦這個皇嗣雖是虛的,沒有實權,沒有什麼地位,畢竟是皇嗣,要他抱拳回禮的人並不多,而張說就是一個。
張說此人清廉正直,風骨凜然,而且他才華橫溢,科舉考試是“策論天下第一”,也就是“狀元郎”,對於這樣的人,李旦不能沒有敬意。
“謝皇嗣。”張說行完禮,側身相請,道:“皇嗣,請。”
“好。”李旦點點頭,在張說的陪同下,快步進了麗春殿。
麗春殿是上陽宮很重要的建築,這裡景緻優美,各種各樣的建築不少,佈局是匠心獨運,很是清雅。
李隆基一邊走,一邊打量,大爲讚歎:“真是氣派!”
來到一座別殿中,張說請李旦坐下,命人送上茶水點心。
“張說你主持賜宴一事,可有困難?若是有的話,你儘管說,我盡力幫你。”李旦對張說很是敬重,放下身段兒,願意爲張說幫忙。
李隆基微微點頭,對李旦此舉大爲讚賞。
李旦這是在結交張說。象張說這樣富有才華,年富力強的人,那是前途無量,是未來大唐的支柱,值得拉攏。
“謝皇嗣美意。”張說波瀾不驚,平靜的道:“若是張說需要幫忙的話,會向皇嗣請求。”
若是換個人,肯定會很激動。不管怎麼說,李旦也是皇嗣,他主動提出幫忙,那是天大的恩賜。張說卻是平靜,波瀾不驚,這份膽識不凡,李隆基微微點頭,大加讚賞。
“那好。”李旦點點頭。
“皇嗣,等會要勞動你大駕,前去迎接春官侍郎。”張說向李旦道。
“嗯。”李旦很是意外,鼻孔裡發出一聲輕嗯聲,很是不爽,臉色有些冷。
李旦這個皇嗣雖然沒有實權,沒有多大的名望,沒有多崇高的地位,那也是皇嗣。張昌宗這個春官侍郎雖然很得武則天的寵信,也不能讓他親自前去迎接。
“哼!”李成器更是不爽了,冷哼一聲。
小小的春官侍郎,竟然要皇嗣親自前去迎接,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壽昌公主他們的臉色很冷,同樣不爽。
“這是陛下的意思吧?”李隆基淡淡開口。
“楚王所言極是,這正是陛下的意思。”張說眼裡掠過一抹訝異,瞄了瞄李隆基。
他萬萬沒有想到,李隆基竟然能猜到這是武則天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李旦既是意外,又是震驚。
他知道武則天很寵信張昌宗,卻是沒有想到,武則天竟然寵信到這種地步,竟然要他這個皇嗣親自前去迎接。
李成器和壽昌公主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
“陛下這是在尊崇春官侍郎,那我們就遵旨辦事吧。”李隆基知道,這就是一個過場,沒什麼實際意義,沒必要在這事上擰着。
既然武則天要給張昌宗面子,那就把面子給足,不就是迎接嘛,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當然,李隆基點明“遵旨辦事”,那是在說,他們如此做,只是遵照旨意辦事,並不是要拍張昌宗的馬屁。
李旦眉頭擰着,久久不說話。
“皇嗣,退一步海闊天空。”張說讚賞的打量一眼李隆基,衝李旦道。
他這是在提醒李旦,忍一忍,沒必要在這事上擰着,那不划算。
“那好吧。”李旦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張說安頓好李旦一家,又去忙活了。
李旦他們就在這裡喝茶歇着。時間過得很快,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的樣子,張說又進來,道:“有請皇嗣移駕。春官侍郎到了。”
“走。”李旦臉色不太好看,站起身,甩甩袖子走在頭裡。
李隆基他們跟着出去。
剛到殿門口,就見到一隊人策馬而來。
走在頭裡的是一匹全身雪白的駿馬,毛髮如同緞子似的光滑,渾身沒有一根白毛。鞍轡飾以金銀珠寶,富麗堂皇。
白馬上坐着一個面若傅粉,體型勻稱的年輕人,身着一身白衫,更增幾分俊俏模樣。
“真有點白馬王子的味道。”李隆基看在眼裡,嘀咕一句。
“這就是小白臉張昌宗。果然是俊俏。”李隆基把張昌宗一打量,只見其人玉樹臨風,俊俏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