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那個將軍還讓我們轉告兩位太保,若兩位太保同意,他們太尉大人隨時登門拜訪。”兩人聽了這個消息,一時也搞不清蜀軍葫蘆裡到底藏着什麼藥。
李存昌想了一下,說道:“回到營地再說吧,兄弟們這麼久長途跋涉,很是辛苦,先回去好好吃頓飽飯。”
晚飯後李存昌招集所有的將領開會,商量沙陀人今後的出路,敬新磨把晉王的血書給大家讀了一遍,下面頓時吵成了一團。
待大家吵得差不多的時候,李存昌敲了敲桌子,大聲說道:“大家安靜,晉王的遺旨,大家也都聽了,我現在不想解釋什麼,只是想徵詢一下大家對今後我們沙陀人的前途到底有什麼想法?”
一個將領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誓死追隨兩位太保,太保到哪裡去,我們就到哪裡去。”
另一個將領站起來質問道:“”這真是晉王的旨意嗎?大家都知道我們和蜀軍有不共戴天之仇,當年蘭州一戰我們沙陀人損失慘重,我想在座諸位,許多人的兄弟部下都有被蜀軍殺死或俘虜的吧?老王爺也是被活活氣死的,我們如果投降蜀軍的話,會不會被天下人恥笑?”
另一個將領也站了起來怒吼道:“如此,不如請兩位太保率領兄弟們撤回老家去,在那裡打下一塊地盤養精蓄銳,今後一定會東山再起,爲王爺報仇的。”
此話頓時招來了反駁,一個聲音冷冷的說道:“此話原本沒有問題,但大家都知道如今河西一帶駐有楊無病最精銳的兵團,想當年我們四十萬聯軍都沒有幹過別人,如今能行嗎?”此話讓衆人一下沉默了。
敬新磨看了看衆人的表情,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箭袋高高舉過頭頂,沉聲說道:“衆位將軍請看,這是當年先王留給晉王的三枝箭,也代表了老王爺的三個遺願。當時晉王把這箭袋給我的時候就折斷了其中一支箭說:此箭代表我沙陀人與蜀軍的仇怨,此箭既斷,表示前仇一筆勾銷。王爺希望能夠化解此怨,爲我族人找一條活路。如今天下雖大,除了楊無病,大夥兒覺得還有哪裡可去?失去了河間,我們如今已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再不做決斷,沙陀人危矣。”
李存孝站起來補充道:“各位兄弟,敬大人說的話,我和二哥都贊同。但人各有志,我不強求。願意跟我們前去投靠蜀軍的兄弟,我們歡迎。如果有其他想法,我們也不阻檔。但不管怎麼說,我請大家記住一點,我們都是沙陀人,如果有相遇的那一天,存孝希望是把酒言歡而不是兵戎相見。”說到這裡,李存孝已經淚流滿面了,下面的許多將領聽了此話,也已是泣不成聲。
第二天,兩人送別離開的近兩萬沙駝將士之後,無精打采的回到了中軍大帳。
李存孝看了看坐在主座上發呆的李存昌,低聲說道:“二哥,那現在怎麼辦?我派人去通知蜀軍嗎?”
李存昌一擺手,說道:“既然把架子放下,那就徹底放低一點,我兩親自前去蜀軍大營請降。”
孟召圖正百無聊賴的坐在中軍大帳裡面看地圖,一個待衛匆匆忙忙跑進來稟告訴:“太尉大人,對面晉軍過來兩個人,已到大門外,指名點姓要見你。”
孟昭圖一下站了起來,指着那個侍衛說:“快,你馬上去通知宋將軍及所有偏將以上將領,跟隨我去大門迎接客人。”
李存昌,李存孝站在蜀軍大門外,心裡很是緊張。他們知道一旦進入此門,就標誌着昔日威振天下的晉軍將不復存在了。楊無病對他們的態度尚未得知,說得上是前途未卜。
正在胡思亂想間,只聽一陣鼓響,大門哐啷一下打開了,裡面一隊人向他們快步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着文官服裝,四十來歲,面容清雅的中年人,尾隨跟在他身後是一羣彪悍的武將,個個衣甲鮮明。
爲首的文官老遠就滿面微笑的大聲說道:“鄙人乃蜀王麾下孟昭圖,今奉王爺旨意,在此恭候兩位太保。”
兩人沒有想到蜀王手下第一人居然會親自前來迎接他們,連忙跪下還禮道:“沙陀李存昌,李存孝拜見孟大人。”
孟昭圖小步趨前,扶起二人,微笑着道:“兩位太保親自前來,足見誠意。”說罷就把跟在身後的將領向二人一一引薦。
大帳裡面,分賓主坐下,李存昌把來意說明,並感謝蜀軍的送糧之恩。孟昭圖緩緩飲了一口茶,微笑道:“朱溫勾結契丹人爲禍河間之事,我們也已得知。但因兩家之前的誤會,我們也不好唐突前來。考慮到太保率軍歸來,必定缺少糧草,因此送來糧食略表誠意。王爺對晉王父子一向很是佩服,只是種種原因,造成兩家誤會。對五太保當年之事,王爺也很是後悔,說自己當年年輕氣盛,做事不計後果,才造成兩家不和,不然也不會有後面的蘭州之戰了。”
李存孝連忙站了起來,躬身說道:“孟大人,此話言重了。當年也是我倆兄弟有錯在先,不能怪在王爺頭上,想來還是我們當年太孟浪,存孝已吸取了教訓。”
王友信接過話頭說道:“兩位太保,此事己經過去,今後休要再提。如今我們已是一家人,都在王爺麾下效力,就用不着講什麼客氣話了。我作爲殿下的兵部尚書,主管兄弟們的後勤和物資供給,兩位太保看有什麼需要補給的就請提出,我好開始安排。”
李存昌連忙站起來知趣的說道:“既然已經投靠王爺,那麼手下兄弟們的安排,就請尚書大人按規矩照辦,我們絕無意見。”
見二人如此上道,孟昭圖很是高興:“兩位太保放心好了,在王爺這裡,不管新人舊人,也不管哪個部落,王爺都一視同仁,沒有先後遠近親疏之分,只憑戰功說話。先期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的沙陀兄弟,如今他們的武器都是最優先配置,爲什麼呢?因爲他們立得戰功最多,很得王爺的賞識,所以王大人也就經常給他們開小竈,走後門。”
此話一出,下面頓時笑成一團,氣氛也變得更加融洽了。王友信連忙擺手道:“大人,這就有點造謠了哈,沒有王爺的旨意,我可不敢胡亂開後門啊。”
接下來在愉快友好的氣氛之下決定了沙陀人最後的歸宿。王友信拿出了整軍方案:所有的士兵都必須經過蜀軍的挑選,只能留下六萬人。而這六萬人也將會一分爲四,兩萬人歸屬沈崑崙的北庭兵團,一萬人歸屬郭琪的商隊,五千人調撥蘭州兵團,剩下的人將會加入調撥給他們的火槍兵,炮兵,和其他編制士兵共計四萬人組建太原兵團,此兵團由李存昌及調配給他的副將王二牛指揮。而李存孝將調靈州代替王二牛,敬新磨爲靈州參軍,歸蘇青的寧夏兵團節制。所有的將領在編制完成之後,將前往蜀軍的軍校學習新的戰法,再分配至各個兵團。至於退役的士兵,會給他們發一筆安家費,憑着兵部鑑發的印信,可以在蜀王麾下的任何地方生活而不受限制,也不會遭到任何歧視。
對讓所有將領再次學習這個決議,受到了沙佗將領的一致抵制,孟召圖也沒跟他們廢話,讓李存昌帶領所有的沙陀將士參觀了一下蜀軍的一場演習。看完蜀軍馬,步,火槍,炮兵的協同作戰所產生的巨大威力和殺傷力,讓這些沙駝人膛目結舌,反對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完了。
經過半個月的忙碌,計劃終於圓滿完成了。送走遠赴靈州上任的李存孝和敬新磨之後,李存昌來到校場上,看着操場上上氣勢如虎的太原兵團,他心裡充滿了激情,希望能夠帶領這支虎狼之師殺入太原,替晉王報仇雪恨。隨着對蜀軍的深入瞭解,他終於明白自己當時爲什麼會輸得那麼慘了,同時他也對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
李存昌正站在那裡胸潮澎湃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匆匆跑過來說道:“李將軍,太尉大人請你馬上去中軍大營。”李存昌快步走進大營,看見裡面有幾十個軍官正在聽孟昭圖說話,可他一個都不認識。
看到李存昌來了,孟昭圖就微笑着說道:“李將軍,等存孝將軍去靈州接手之後,王將軍才能過來。所以這段時間就得多辛苦你了。”李存昌連忙行禮道:“此乃末將分內之事。”
孟昭圖讓他坐下之後又說道:“對於這次整編,王爺很滿意。對你手下將士們知道理,顧大局也表揚了一番。王爺已上報朝廷,請聖上封你爲平北將軍,李存孝爲靈州將軍,聖旨估計還有幾天就該下來了。”
聽了此話,李存孝連忙跪下高呼道:“謝王爺恩,謝聖上恩。”聽了他這個說法,孟昭圖很是滿意地擺了擺手,讓他起來繼續說道:”如今太原兵團的將領己去軍校學習,爲了充實你部力量,兵部從別處和軍校調了一大批得力干將過來,希望能幫助到你。來來來,我先給你們做個介紹。”
他指着爲首的一個又黑又矮,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說道:“這位叫牛金星,原乃滑州刺史,現改文從武,調任你部行軍參軍。這位姓劉,名勇,原軍校教官,現任命爲你部軍法官。這位叫陳老三,原王爺麾下侍衛長,王爺特意調他來爲你部特戰隊長,他以前就是搞特戰隊的,現在又幹了老本行。其他的這二十位都是才從軍校畢業的,這裡我就不一一多做介紹了,事後你根據他們的特長和能力自行安排,讓他們先熟悉一下,到時候也好給從軍校回來的將領們做助手。你們先來見過李將軍。”
見禮完畢之後,李存昌道:“太尉,當時兵部王大人臨行之前承諾我說調五十名軍校生過來,怎麼如今少了一大半?”孟昭圖苦笑一聲,解釋道:“這個就得請李將軍原諒了,由於王爺的策略是優先考慮西域的幾個軍團,所以能分到你部和宋郭二將軍的將校就大爲縮水了。”
宋德威貌似發牢騷道:“李將軍,由於太原兵團是新建的,所以王大人還向你們大大傾斜,你看我和楊智將軍都僅僅分得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