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趙大人一羣人見這邊氣氛有點古怪,都好奇地圍了過 來。他們看到一個小孩子居然正在裝模作樣的想寫詩的樣子,就冷嘲熱諷起 來,特別趙大人那個嘴臉,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儘管他沒說話。
看父親束 手無策的樣子,楊無病想到今天如果不鎮他們一下,真有點讓王建業和父親下不了臺,他暗暗把唐以後關於月亮的比較有名詩詞在大 腦裡過了一遍,選來選去,覺得只有蘇軾的那首關於中秋賞月的詞,比較適 合今天的這種情形。
於是在心裡默讀了一遍那首詞,提筆就毫不猶豫的寫了下去: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旁邊一個胖胖的官員瞥瞥嘴說道:”字一般,這句詩也很一般。”
旁邊 的王大人看不下去就駁了回去道:”李大人,這孩子才十二三歲,能寫出 這般水平,應該很不錯啦.”
他並不理這些人唧唧歪歪在說些什麼,一路 筆走蛇行寫了下去,當寫完最後兩句:但願人長久,幹裡共嬋娟時,這才 發覺頭上沒有任何動靜,他覺得奇怪,擡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但見十 幾個大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寫的這一首詞,沒有一個人說話,彷彿都傻了 一樣。特別是王大人,張大了嘴,裡面彷彿能夠塞進去一個雞蛋,他的父 親也目登口呆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彷彿在說:這還是我的兒子嗎,簡直是一 個妖孽。
楊無病不由心虛起來,自己僅僅盜版了一下蘇老夫子的這 首詞,沒想到會造成如此大的殺傷力,自己在前世經常讀到這些,並沒有覺得 有多厲害,看來古人的抗打擊力還是是有點差啊。
半天,王大人才回過神來,他擡手就想去拿起這首詞,崔大人出手比他更快 ,一把搶了過去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喃喃道:”但願人長久,幹裡共嬋娟, 好詞啊好詞,李杜也不過如此。”
旁邊的人也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崔大人 把紙上的墨計吹了吹,然後把這首詞小心翼翼的折起來,放入自己的袖口裡 面,站正身軀之後向楊竣鴻拱手道:”請問先生貴姓。”
楊無病心裡頓時復 誹道:媽的,前倨而後恭,看來你不是個直腸子人嘛。開始老王向你介紹我爸姓楊,你他媽還不知道我也姓楊嗎?但又不敢 說出來也,於是站起身來一本正經的拱手道:”學生姓楊名無病,請崔大人 多加指教。”
崔大人哈哈大笑:”小楊先生如此文采,雖李杜也不過如此,我 怎麼敢談得上指教呢。沒想到小小的涪城居然出了如此精才絕綸之人 ,崔某何其有幸,居然能夠遇見。”
王大人也在旁邊哈哈大笑湊趣道:” 如果沒有崔大人你這個伯樂,又怎麼能發掘出楊家這匹千里駒呢?”他扭頭 向楊父拱拱手道:”世兄,恭喜啊!”
一夜之間賓主盡歡。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心裡不滿足外,大家都對小楊在這方面的天才表示由衷的欽佩。由於楊無病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到底是什麼貨色,所以也很謙虛的和大家周旋,大家看他態度愈發謙虛就越真心的和他結交。
一場晚宴下來,他也很認識不少的人。崔大人因爲第二天就要回成都府,沒機會多談,就誠懇的邀請小楊去成都做客。楊無病也真摯地表示自己一旦秋闈結束之後,一定去成都府拜訪.
由於家裡的礦上出了一點事故,所以楊老爺要趕回去處理。他千叮萬囑之後,留下家丁楊忠,就興高采烈的打道回府了。父親走後,楊無病在客棧裡面安安心心的複習起了功課。沒事的時候則帶上家丁楊忠去自己以前,也是前一世玩耍和學習的地方去逛逛,看看在這一世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看了這些地方他彷彿能感覺到自己和上一世的親人還有着某種聯繫。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那篇盜版文章會如此瘋狂地傳播着,就像瘟役一般四處蔓延開來,包括三江河邊的妓女,都把這首詞譜成曲子,傳唱了起來,甚至聽說崔大人把它帶去了成都,在那邊也瘋狂地流行了起來。
楊無病苦笑了一聲,沒想到一首小小的詩詞會產生如此大的影響,或許是這個時代的古人沒有其他多餘的娛樂活動吧。他甚至想到了去收版權費,也好小小的發一筆財。不過又回頭又一想,這個年代根本沒有版稅一說,如果去收極有可能會被人打將出去。照這個趨勢下去,他覺得也許要不了多久,自己的鼎鼎大名就會被四川每一個粗通文字的人都會知道.
轉瞬之間到了八月底,這期間他沒事就去拜訪了一下父親的世兄王大人,王大人對他也很是客氣,不但他耳提面命的講了一些關於考場上要注意的事情和給他指點了一下作文章的技巧,而且還話裡話外的暗示他,如果他在考場上不出大的失誤,以他那首被廣爲傳唱的詞,應該沒有考官敢爲難讓他落榜,畢竟沒有誰願意背上嫉賢的壞名聲。
並且,王建業還讓他這段時間小心一些,因爲那次晚宴上,因他的原因無意中造成趙公子的願望落空,以趙公子和他父親的爲人,有可能會對他進行打擊報復.
這期間父親給他寫了幾封書信,告訴他家裡一切安好,並且他設計的那些工具,使得今年莊上佃戶們糧食收入大爲增加,讓他這段時間靜下心來,好好學習,爭取考上秀才。他也把自己所記得的關於《天工開物》上面紙張的製造方法詳細地寫了下來,叫家丁帶給父親,並讓父親在自家的作坊裡面試驗.
一天下午,天氣十分燥熱,小楊正坐在書房裡面搖頭晃腦的讀書,門口走進來兩個人,他和這兩個人都是在那次的晚宴上結識的兩兄弟。哥哥王友德,生得高大威猛,練過武。弟弟王有才,溫柔斯文。王友德爲人大氣豪爽,嫉惡如仇,王有才爲人心眼很多,做事周密,水潑不進。二人素來和楊無病友善,經常在一起玩耍。
王友德人如其形,還未進門就大聲叫道:”楊小兄弟,這麼熱的天還看什麼鳥書,走,哥哥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楊無病微微一笑:“算了吧,你們又要把我帶壞。”邊說邊讓僕人楊忠給他們泡好了茶。
王有才看茶杯裡的茶和自己和的大不一樣,就好奇問道:”楊兄,你這是什麼茶,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
楊無病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唐朝的茶,只是把茶葉捻成末,然後篩成粉,加鹽或蜂蜜後再用開水攪拌飲用.,他覺得這種所謂的茶一是泡起來很麻煩,二來也很難喝,於是就在莊子上叫人用現代的方法炒,之後直接泡水喝 ,難怪王友才感到很是奇怪。
他只好搪塞道:”呵呵,我覺得那樣喝很是麻煩,小弟我這人一向喜歡簡單,就直接炒了一下就泡水喝。兩位兄弟那嚐嚐這個味道到底怎麼樣?”.
兩兄弟喝了之後讚不絕口,王有才想了一下對楊無病說:”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出技術,我提供茶葉,咱們合夥做。爲兄覺得這種方式比以前的茶葉更簡單,應該更受人歡迎。”
就這樣叨叨了半天兩兄弟才扯到今天來找他的原因:原來兩兄弟在府學的朋友聽說他倆和楊無病交好,就希望兩兄弟能邀請楊無病今晚去三江旁的花船上面喝酒,想結交認識一下,畢竟能入崔刺史法眼之人,想必不會簡單。
小楊不好掃兩兄弟的面子就答應下來,他於是交代了一下僕人,就和二人徑直向三江邊而去。
上了船,他的朋友們已經早早就等候在這裡。在兩兄弟的引薦之下,他一一和大家打了招呼.
賓主落座後,有人就不迫不及待向他請教請關於文學和詩詞方面滴一些問題。楊無病把一千年後的那些爛大街的理論隨便拋出了幾個,就讓他們目瞪口呆,驚爲天人。
就在大家正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從花船門口走進來一羣人,爲首之人陰陽怪氣道:”呵呵,我以爲誰呢,原來是前段時間在越王樓上技壓羣雄的楊小先生。人雖小,裝模作樣的本領卻不小啊!”
小楊回頭一看,原來是趙大人的公子在那裡冷嘲熱諷,他的身後除了跟着的那幾個幫閒之外,還有一個三十多歲,,面色冷厲的白衣中年人。
他還未回答,旁邊的王友德便厲聲喝道:”姓趙的,我們今天沒有邀請你,請你出去。”
趙公子笑嘻嘻道:”這又不是你的家,憑什麼叫我出去,況且難道你的家就是這裡嗎?”
王友德聽了這話,小暴脾氣一下就來了,作勢就打算過去給他一個教訓。楊無病心想:”這他媽一看就是來找茬的啊。”連忙攔住王友德,回頭說道:”趙公子,今天我們幾個朋友在一起聚會喝酒,並沒有請你老人家,你如果實在想要喝酒,我叫人待會兒把剩酒送幾瓶到你府上,怎麼樣?”
看到大家一片鬨笑,趙公子惱羞成怒道:”你就一個騙子,你以爲騙得了催大人,王大人,還騙得了全涪城的所有人嗎?”
楊無病心道:媽的,沒想到我那次無意當中壞了他的好事,報應這麼快就找上了頭. 想了想就笑盈盈地說道:"趙公子,以崔大人,王大人的學問,而且都是進士出身,你覺得你的能力能有他們大嗎?他們都沒有說我是騙子,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是,難道是我扔了別人的骨頭,引起別人的不滿了嗎?"
見大家笑得更加厲害,趙公子不由得惱羞成怒起來:"那天的不算,你如果有種,今天咱倆再來比試比試,誰如果輸了就從對方的胯下爬過去,你看怎麼樣?" 楊無病冷冷地看着他說道:"那好吧,你看怎麼比?"趙公子想了一下說道:”還是比寫詩。”
楊無病說:”也行,但是寫得好與不好,叫誰來做評判呢?”
趙公子看了看自己的人,又看了看對方的人數,想了想說道:”那我們就叫這個花船的花魁沈十三娘來給做評判.”
王有才聽了連忙反駁道:”你他媽的叫沈十三娘來做評判,你家的權勢那麼大,她一個小小的歌妓,敢得罪你嗎?你還不如直接說你贏了得了。”
趙公子洋洋得意的說道:”他既不是你的人也不是我的人,做這個裁判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王有才還想反駁,楊無病攔住了他回頭對趙公子道:”那好吧,就依趙公子的提議,我相信公道自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