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一夜的強行軍,這隻小分隊終於成功抵達闌蒼江邊。楊智掏千里鏡從山上往下望去,只見江邊密密麻麻的都是牛羊和喧鬧的人羣,拿着武器的士兵並不多,幾乎都是正在忙忙碌碌宰殺牛羊的奴隸。
他把望遠鏡交給身邊的一個嚮導,那嚮導從望遠鏡裡看去,頓時大吃一驚,平時很遠的東西,在這裡面被拉近了許多,看得更爲清楚了。他忙問這是什麼法術,楊智懶得向他解釋什麼,只是問他對此有何看法。嚮導想了想解釋道:“看情形,土蕃的大軍走了,離開應該有一天多時間。剩下的幾乎全是奴隸,看守奴隸的土蕃人不會超過五百名。”
楊志看了看天時,命令道:‘’王二牛,去把蘇副隊和其他十幾個小隊長叫過來,咱們商量一下看怎麼幹。其他的兄弟們趕快吃點乾糧,抓緊時間休息。”
大家商量的計劃是先確定看守士兵的位置,晚上再分隊下山去趁黑幹掉他們,那麼剩下的奴隸就好辦多了。
晚上,天上的星星把大地照的朦朦朧朧,從青藏高原順坡刮下的寒風,讓大地結了一層白霜。好在大家都穿上了大將軍說的棉襖,也並不感到很冷。特戰隊分成十幾個小隊,從陡峭的懸崖上沿着繩子象猿猴般滑下去,然後撲向白天分配給各個小隊的目標。
王二牛帶着幾個兄弟沿着瀾滄江邊的灌木叢,用標準的潛伏姿勢爬向一個照着火把的帳篷。還沒到帳篷,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男人淫蕩的笑聲,伴隨着是女人的慘叫和哭泣。
王二牛感到奇怪,打仗還帶着女人,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用匕首割開帳篷向裡面看去,見一個渾身毛茸茸的傢伙正撲在一個女子身上拼命茸動着,另一個像狗熊一樣的土蕃人站在一邊看一邊用土蕃話說着什麼。那個柔弱的女子可能受不了這種折磨,只是苦苦哀求着。
王二牛仔細一聽,這女子說的是漢話啊。他一下明白了,肯定是被土蕃人掠奪去做奴隸的漢地女子。王二牛做了個手勢,兩隻悄無生息的弩箭就射穿了那兩個土蕃人的腦袋。
那女子正在痛苦中,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土蕃人像個麻袋一般壓在自己身上。她睜開眼睛一看,就見外面走進來幾個穿着奇形怪狀衣服的人,頓時嚇得大叫起來。
其中一個人如閃電般地撲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用漢話悄聲說道:‘’不要說話,我們是大唐的軍隊,是來救你們的。‘’女人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王二牛從旁邊抽出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悄聲說道:‘’這位姐妹,你先就在這裡呆着,待我們殺光這些土蕃人你就安全了,不要出去亂走,知道嗎?‘’女子只是拼命地點着頭。
王二牛手一揮,幾個人又悄無聲息的撲向了下一個帳篷。
天亮剛亮,行動完畢的各小隊隊長紛紛彙集到中央的一個大帳篷裡面,統計戰果和商量怎麼處置這些奴隸。
一個長得狗熊般的彪形大漢,拎着十幾個血淋淋的腦袋晃晃悠悠走了進來。楊智見了頓時破口大罵:‘’陳老三,我他媽的說了多少回,你還是改不了砍腦袋的臭毛病,你是不是要老子用軍法來教你長記心?‘’
那個叫陳老三的漢子連忙扔下腦袋,訕笑道:‘’小的不是一激動就忘了嘛,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副隊長蘇青趕忙打圓場:‘’楊隊,這次就饒了他吧。現在軍情緊急,我們商量看下一步怎麼走。從俘虜的口中已問出土蕃人己經離開一天一夜了,按嚮導的推斷,今中午有可能就會和大將軍相遇。‘’
楊志想了想,命令道:‘’蘇隊,你帶幾十個兄弟先去把索橋炸掉,然後留下來監控俘虜和安撫好奴隸,並搜尋漏網之魚。我帶領大隊兄弟沿峽谷前進,根據地形佈置人手沿路遲滯土蕃的敗兵。你看怎麼樣?‘’
這蘇青也是跟隨楊無病從長安一路血戰到四川的老兵了。他聽了此話,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楊隊,您也知道,我去年在大將軍的關照下才娶了老婆。這不,馬上要當爹了,那個,那個急等錢用。而且小舅子也在蔣先生那學堂裡讀書,這錢老婆希望我也出一部份。你看這個……‘’
由於楊無病和孟昭圖訂的軍功獎懲制度,不講人情和官職大小,全憑功勞獎懲。而且獎賞很重,即使戰死,家人也有豐厚的撫卹金,至少生活不用愁了。所以底下的士兵爲了多掙錢,也是拎着腦袋,越危險的任務越搶着上。
楊智掃了一眼十幾個小隊長,見大家都低着頭看着腳尖,一付忐忑不安的樣子。他咬了咬牙苦笑着說道:‘’反正時間還有一會兒。這樣吧,我們抽籤,最倒黴的四個小隊留在這裡執行任務,其他的,就按計劃行事。‘’
抽籤結束,王二牛不幸中標,他垂頭喪氣抱怨道:‘’真他媽的倒黴,還指望這次能夠多掙點獎金,現在泡湯啦。‘’
另一箇中標的小隊長反駁說:‘’二牛,你他媽的知足吧了。你小子走狗運,一個人就幹掉了八個,獎金比我多一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而僥倖逃脫的人,一個個興高采烈地衝出帳篷去招呼各自的部下,準備出發了。
丹珠打量着站在小山坡上的唐軍。只見稀稀拉拉的兩三千人排成三列橫隊。後面還有兩三千多拿着盾牌什麼的。他冷笑了一下:這羣不知死活的唐軍,我只要騎兵一個衝鋒就要打得他們七零八落。
於是他對身邊的一個將領說道:‘’各洛冬,你帶一萬騎兵上去。一定要全殲這羣不知死活的唐人,一個也不能放過,明白嗎?‘’各洛冬自信滿滿地說道:‘’這太容易了,兒郎們,跟我上,殺光這羣唐狗。‘’
楊無病由於視力超羣,他遠遠就看見前面這一萬多排得整整齊齊的隊伍,慢慢地向自己逼了過來,越走越快,逐漸加速了起來。
其實這時候,楊無病還是心裡有點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憑自己這個戰術能否抗住幾萬騎兵的衝擊。因爲如果失敗的話,自己這幾幹人在對方的快馬衝擊下,沒有幾個人能夠活着逃出去。
土蕃人的馬速越來越快,隨着鐵蹄翻飛,大地震動,塵土亂飛,氣勢甚是驚人。很快,土蕃人把馬速提極限。
突然,只聽一陣巨響,幾百匹衝在最前面的戰馬紛紛跌倒在地,馬上的土蕃人也由於慣性被拋了十幾米遠,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後面衝上來的騎兵踩成一堆爛泥。
原來這是楊無病叫人提前放的四角馬釘。但土蕃人不管不顧,繼續攻擊。很快來到了第一道鐵絲網前,馬速一下放緩了。這正是楊無病用來對付騎兵的帶刺鐵絲網,別看不顯眼,用來遲滯攻擊速度很是管用。砍又砍不斷,壓又壓不扁。要想硬闖過去,又會被鋒利的刺刺入身體。
楊無病見土蕃人在第一道鐵絲網前亂成一團時,就把手一揮,傳令官一聲哨響,第一排的火槍兵就蹲下,端起長槍瞄準了土蕃人。
此時,一部份土蕃騎兵衝進了鐵絲網,隨着一聲尖厲的哨聲,頓時一陣槍響,幾十個土蕃人應聲倒下馬去。
第一排射擊完畢後退了下去裝藥,第二排繼續射擊。
隨着槍聲不斷,火藥味越來越濃。前面進攻的土蕃人也成片的倒了下去,受傷的驚馬滿戰場的亂竄。看得土蕃人目頓口呆,都不知這是什麼武器。
丹珠見部下死傷慘重,眼睛珠子都紅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萬精銳的騎兵,不到一個時辰就死傷大半。
他就像一個輸了賭徒,打算孤注一擲。只見他拔出戰刀,大吼一聲:‘’勇士們,給我衝上去殺光這羣唐狗。‘’
於是,土蕃騎兵就象開了閘的洪水,從三面涌了過來。
楊無病忙把火槍兵分爲三面。向各自方向衝來的騎兵用經典的三段射循環的射擊着。
只聽槍聲越來密集,火槍兵們遠的射擊,逼近的就扔手榴彈,後面的盾牌兵一見有箭射來,就奮不顧身地去給火槍兵擋箭,被射倒的兵士被陣中間的軍醫拖下去包紮。整個過程就象流水作業一樣忙而不亂。楊無病對初次對陣士兵能有這種表現很是滿意。
唐軍陣地就像露出水面的礁石一樣,儘管一波波大浪洶涌的撲過來,仍屹立不倒。
兩個時辰過去了,楊無病發現土蕃人的進攻漸漸露出了疲憊。他知道敵人的銳氣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就命傳令官向兩邊樹林的伏兵發出了信號。
只聽得一聲炮響,左邊崔世安、右邊郭琪,各帶一千五百名騎兵,順着山坡衝了下來。
土蕃人看到對方居然還有伏兵,不由得慌了,連忙分出部分騎兵前去阻攔。 只見這些騎兵瘋狂地撲了下來,還未接敵,就拿着三眼銃對着敵人狂射,只見土蕃人紛紛倒下。射擊完後就把三眼銃往後一掛,抽出馬刀大肆砍殺了起來。 只一個衝鋒,土蕃人就倒了一半,剩下的人底氣頓失,紛紛拉轉馬頭逃跑。
兵敗如山倒,進攻楊無病的騎兵見勢不妙,也跟着敗兵撤退了。楊無病壓力一鬆,就指揮步兵開始了反擊。
丹珠看到已沒法阻止了,也只好跟着敗兵向峽谷口逃去。 崔郭二人殺性正起,銜尾追了上去。
楊無病的步兵跑不過的就紛紛搶戰場上的驚馬追了去。楊無病只好命令沒搶到馬的士兵和後勤兵留下打掃戰場,自己則帶着親兵也跟了上去。
丹珠被裹在敗兵羣裡逃跑。他大腦一片空白,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自已敗得如此之快,幾個時辰四萬大軍就死傷一萬多,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的情況。
逃跑的途中,兩邊山上隨時都有巨石落下,砸死砸傷無數。晚上休息時也隨時被敵人襲擊,不是巨大的爆炸聲,就是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打死,暗箭射死。
土蕃人就象驚弓之鳥,一心只想儘快退過瀾蒼江,回老家去,根本沒有了鬥志。
當大家幹辛萬苦逃到江邊時,發現除了留在那裡的大羣牛羊外,奴隸逃得一個不剩。更讓大家心裡發涼的是索橋也毀了,岸兩邊堆着兩堆血淋淋的人頭,一看就是留守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