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束手無策的時候,後面衝過來幾匹快馬。爲首一個騎士向王友德大聲叫道:"王將軍、宋將軍,王爺命令你倆再堅持一個時辰。大軍離此只有二十餘里,傾刻便至。"王友德聽了大喜,連聲命令傳令官:"變陣,停止撤退,就地防守。"
李茂貞發現敵軍突然停止撤退,就地抵抗起來,很是狐疑就問陳敬瑄道:"陳將軍,你有何看法?"陳敬瑄其實已經看出了苗頭。但他想如果李茂成就此逃跑的話,自己的計劃就沒有一線希望了,他希望此次李茂貞能和楊無病兩敗俱份,然後自已象上次一樣趁勢吞併他的敗軍,說不定鳳翔,隴右一帶也會成自己的盤中餐呢。
於是他假裝想了想回答道:"岐王,我估計敵人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吧。"李茂貞總認爲他現在和自己在一條船上,也沒多懷疑,就命令部隊加緊進攻,希望能儘快幹掉這一部蜀軍,再與楊無病的大軍對抗。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部分敵人僅僅是個誘餌,楊無病大軍就停在二十里外,遲遲沒有進攻,就是爲了給從小路繞過去包抄的三萬騎兵留夠時間。
這時候楊無病看了看太陽,笑着問左右道:"郭將軍應該已經到了指定位置了吧?"陳老三笑着回答:"以郭將軍的急性子,應該早到了。"楊無病就對傳令官揮手道:"出發"
李茂貞見久攻不下,心裡很是急躁。突然有人指着前面驚恐的叫道:"王爺,快看。"李茂貞往遠處一看,只見煙塵大起,無數蜀軍排着整齊的隊形逼了過來。
王友德見敵人攻擊變弱,就順勢帶領殘兵慢慢向後退去。楊無病的大軍給他們閃開一條縫隙,讓這些損失慘重的敗兵退到了大陣後面。
李茂貞見蜀軍逼近,連忙指揮部隊佈陣對持。楊無病用千里鏡看了看李茂貞的大陣,心想:這老小子看來真有一手啊,怪不得李克用都要忌憚幾分。
不多久,一個站在刁斗上面的侍衛對陳老三揮了揮旗幟,陳老三連忙彙報:"王爺,郭將軍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楊無病扭頭問中軍官道:"炮兵準備好了嗎?"中軍官回答道:"王爺,已經準備好了。"楊無病道:"那就開始吧。"
李茂貞正在納悶,不知道蜀軍爲什麼呆呆在那裡沒有動靜,正猶豫要不要下令進攻的時候,就聽見對面陣地上傳來連續不斷的巨響,緊接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的圓盤飛了過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陣地上就傳來劇烈的爆炸聲,無數的人馬被炸得飛上了天,一時間,人喊馬嘶,陣角大亂。
李茂貞見勢不妙,當機立斷,立即命令五千鐵甲騎兵進攻,想扳回劣勢。就有無數的圓盤落到了這些鐵甲士兵的頭上,強大的氣流把這些全身盔甲的士兵吹下馬去,自身的負重令他們根本站不起身。
李茂貞大驚,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對面的步兵排着整兵的隊形逼了過來,手裡的火槍射擊之後,後面的越過前面的繼續射擊。典型的三段式射擊形成巨大的彈網,毫不停息,打得李茂貞士兵一排排倒下,陣腳大亂。
李茂貞見大勢已去,長嘆一聲道:"原來我輕視楊無病了,沒想到火槍如此恐怖。"他左右一看,陳敬瑄早已不知溜到哪裡去了。他這才知道自己被陳敬瑄利用了,但世上沒有後悔藥,沒有辦法,只好率領敗兵向葫蘆谷逃去。
楊無病見李茂貞的敗軍敗而不亂,也不敢貿然逼得太近,只是命令火槍隊輪番的射擊,用大炮不停的轟亂他們的隊形,像狗皮膏藥一樣緊跟不放。
李茂貞此時的心情可謂是極爲悲苦,打又打不過,逃又不敢逃得太快,怕秩序一亂,死得更快。只好一邊命後隊人馬拼命抵抗,前軍加快步伐向葫蘆谷撤去。他想只要撤進谷裡就好辦多了,畢竟那裡地形窄小,火槍和大炮優勢就施展不開。現在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夠活着逃回鳳翔,至於和陳敬瑄的帳,以後慢慢再算。
眼看就要撤退到葫蘆谷谷口了。就聽一聲炮響,郭琪率領三萬騎兵從左右衝了出來。這些騎兵還是採用以前的老慣例:先扔手榴彈,然後三眼銳射擊,最後才拔出馬刀砍殺。李茂貞的五千重裝騎兵開始已經被大炮轟得七零八落,這時候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很快陣形就被郭琪的騎兵衝得亂七八糟。楊無病一看機會來了,就指揮步兵圍了上來。一時間,李茂貞的部下軍心大亂,再也無心抵抗,紛紛逃向葫蘆谷。
楊無病知道如果讓李茂貞緩過氣來,那麼對佔領山南西道就比較麻煩了。因此命令郭琪率領騎兵緊追不捨,自己也驅動步兵趕了上去。
李茂貞帶領兩萬餘敗兵逃往山南西道,打算在那收攏駐紮在各州的兵士再作抵抗,但如今蜀軍緊追不捨,根本不給他機會。他又驚又怒,只好待退回鳳翔再做打算。
當退到興元的時候,見城門緊閉,他很是奇怪,擡頭一看就見陳敬瑄正站在城樓上惡狠狠的看着他。
李茂貞破口大罵道:"姓陳的,你小子坑了我。"
陳敬瑄怒罵:"李茂貞,你這個王八蛋,我好心把山南西道讓給你,你卻讓我的兄弟們前去送死,我饒不得你。"說罷城上萬箭齊發,李茂貞無奈,只好繞城而過,向風翔逃去。
李茂貞前腳逃走,楊無病後腳就率領大軍追了過來。只見興元城門大開,一行人正跪在地上等候。楊無病很是奇怪,仔細一看原來是陳敬瑄那廝。他命令郭琪率領騎兵繼續追擊,然後跳下馬來走上前去對陳敬瑄說道:"陳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陳敬瑄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低聲說道:"小人叩見蜀王殿下,山南西道的所有典籍俱在這裡。望殿下看在曾經共事的份上,饒小人一命。"
原來陳敬瑄見楊無病的大炮轟過來,見到如此威力,他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於是他不辭而別,帶領幾十個親信逃出葫蘆谷之後,左思右想,現如今自己坑了李茂貞,他一旦逃回鳳翔,就是弟弟和聖上也保不住自已的命,唯一的辦法只有投靠楊無病,但自己以前和他雖沒大仇,可也是衝突不斷。
好在他雖然人品不佳,對手下還是比較講義氣,於是在兄弟們的幫助下,騙開興元,獻給楊無病,以期能保他一命。
楊無病當然也知道陳敬瑄雖然是一個小人,卻並沒有做多大的壞事,罪不至死,於是就微笑着說道:"陳將軍請起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陳敬瑄見王爺對他和顏悅色,大喜,順杆子爬起來道:"多謝王爺饒命,那微臣馬上進城去把兄弟們召集起來,參見王爺。"
楊無病對身旁的侍衛長李長庚揮揮手笑道:"陳兄,這就不勞煩你了。以陳兄的才華,用來駐守山南道簡直大才小用,正好我和人打夥辦了所貴族學校,恰好陳兄馬球又打得好,去那才能展所長啊,哈哈"
陳敬瑄聽了此話,簡直是欲哭無淚,但也沒有辦法。楊無病見他的表情就拍了拍他說道:"陳兄不必如此灰心嘛,那裡的薪酬可是很高哦。你未來的學生都是些貴族財主子弟,你去必不會後悔的,聽我的話沒錯。"
陳老三見王爺又開始忽悠人了,也連忙湊趣的說道:"陳將軍,王爺真的沒騙你,那個學校就挨着王府,許多人削尖腦袋都進不去,若不是你曾和王爺一殿爲臣,他還不介紹呢。"陳敬瑄只好有氣無力的應承着,跟在楊無病後麪灰溜溜的向興元城走去。
郭琪帶領三萬騎兵一路興沖沖地追了過去才追出進鳳翔地界,就見前面有一支部隊擋住了他的去路,郭琪用千里鏡一看,原來是李存勖的部隊,他大吃一驚,一邊駐紮營地,一邊派人向後面的王爺送信。
楊無病聽說李存勖也來插了一腳也大吃一驚,連忙率大軍趕了過來。他用千里鏡一邊觀看對方的大營,一邊嘀咕道:"李存勖這小子,看來和他老爸一個屌樣啊,鑽漏洞特別厲害。"郭琪說道:"王爺,那怎麼辦,我們打過去嗎?"楊無病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對付他還比較吃力,就在這裡玩兩天,看他怎麼說吧。"
原來這李茂貞本來是李克用的部將,後來脫離李克用自立,但是他部下有不少是李克用派來的臥底,所以李存勖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見他去攻打楊無病,李存勖大喜,就在他出兵之後,趁着後方兵力空虛,以李存昌爲行軍總管,李存孝爲大將,領兵十萬,輕易就佔領了鳳翔隴右全境。
對此李茂貞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好灰溜溜地前去拜見李存昌。李存昌對他極爲客氣,一口一個世叔的叫着,說晉王許久沒有見他,甚是想念,希望他前去晉中拜見。李茂貞沒有辦法,只好被人護送着去了晉中。
送走李茂貞之後,兩人商議着眼下怎麼處理和楊無病的關係。李存孝想了想說道:"自從上次蘭州大敗之後,我們至今還未恢復原氣。實在是不宜與楊無病發生正面碰撞。"
李存昌說道:"我也是這個想法。就不知道楊無病是怎麼想的。"
李存孝又補充一句道:"只是義父是被楊無病那廝氣死的,我擔心王爺的態度。"
李存昌來回踱了幾步,說道:"這樣吧,我馬上修書一封派人送去晉中,向王爺闡明我們的看法,並請示他的底線。明天我親自去楊無病大營和他談判。"
李存孝阻止道:"不行,還是我去吧。你作爲一軍主帥怎麼能身犯險地呢。"
李存昌苦笑一聲說道:"五弟,難道你忘了我們上次在驪山刺殺他的事情嗎?就是楊無病能忍,他部下也未必能忍啊。況且我看此人光明磊落,胸懷大志,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這你就放心吧。"
李存孝長嘆一聲說道:"是啊,只怪我們當年太沖動了,不然也沒有後面那些事了。"李存昌冷笑一聲說道:"五弟這話太幼稚了。就是沒有那一檔子事情,我們早晚也會和他有衝突的,畢竟一山不容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