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一旦沉浸在子午端陽蠱的修煉之中,便忘記了時間。在碧桃的強迫之下,他卻是自子午養靈蠱煉起。這養靈之道,不但要靠內修,還要靠外力。碧桃對他越來越好,甚至在夜間走出帳篷爲他弄來人蔘鹿茸,靈芝草精等各類補藥,有時還會弄來一些時鮮的美味,像極了一位討好夫君的小娘子,變着法子讓他吃的好,睡的香。
李道玄投桃報李,每日都餵飽丹海里的圓球蠱蟲,從每天3滴靈液,漸漸變爲5滴。若遇到靈力不夠時,他還自願的吞吃那霸道的五神妙石散,以慾望刺激丹海,產生靈力。
但在暗中,他開始悄悄修習子午端陽蠱中最爲艱難的養蠱術。
他身在帳篷裡,只能依靠日升日落在推測時間,這一日推算已過了半月有餘,那上元佳節也過去了,忽然思念起雲安的姐姐起來,心中悲苦起來,原打算佳節與莫相思一起渡過,誰想到爲找師父耽誤了這許多日子。
碧桃看出他情緒不佳,此日也未索要靈液。李道玄默默唸了幾遍五元妙華心法,心情漸漸好起來,裝着昏睡,再次暗中修煉起養蠱術來。
子午端陽蠱中的入門養蠱法按照修行步驟,首先便是選幼蟲,這用來養成蠱蟲的幼蟲要求極高,不但要剛出生的毒蟲,還要有養蠱者的靈力相合,一旦產生排斥,這隻蟲便白養了。就這一關,當年碧桃爲養蠱蟲足足試了一年時間。那隻刺中李道玄的黑將軍卻是她費了三年才找到的絕頂蠱蟲。
幼蟲選好後,便是更爲苛刻的種靈,這其中兇險更甚,因爲養蠱人需要以本命靈力來供養蠱蟲成長,若是出了岔子,蠱蟲死了不說,自身的靈力也是大爲損耗,危險時甚至會導致毒蟲反噬自身。
等到蠱蟲真正養成,卻還有最爲困難的種蠱之道,須以養蠱人自帶的原始蠱引子,種到蠱蟲之中,纔算大功告成。而所謂蠱引子,其實便是西苗養蠱人自出生時就被父母師長種下的蠱蟲。
碧桃得天獨厚,其身上的蠱引子卻是五毒教主親手種下的,所以她的蠱引極爲精妙。
李道玄看明白了這套養蠱的方法,便深知自己要想將體內的蠱蟲養成自己的,簡直可以說是不可能。
自己體內已有蠱蟲,那選蟲,種靈就可以省去了,最難的就是種蠱引子。第一他本身並不是修煉蠱術的,沒有所謂蠱引子,第二碧桃這條蠱蟲的蠱引極爲強大,就算自己有蠱引子,也沒法轉化爲自己。
他默默沉思,法子很清楚,以自身蠱引反種到碧桃的蠱蟲中,只要能吞噬掉蠱蟲中原有的引子,便可轉化成爲自己的蠱蟲。那所謂的蠱蟲引子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想到難處,翻身起來,抄起那本子午端陽蠱,再次查看起來。
書中所述蠱引,卻只簡單寫了幾句:“所謂元靈蠱引,精血所生,自古最高者乃是胎生。”
這意思是說,所謂蠱引子就像元靈一樣,和精血化爲一體,但最厲害的蠱引卻是自孃胎裡便帶來的。
書中洋洋灑灑,對胎生蠱引做了詳細的解釋,末了表示,這胎生蠱引百年難得一遇,但五毒教中記載,只要胎生蠱引之人去修煉蠱術,往往都能達到蠱術的巔峰。書中還介紹了修煉胎生蠱引的法子。
李道玄看到這些沒用的介紹,鬱悶不已,自己既沒有蠱引,卻如何完成脫身大計,再勉強看下去,卻看到關於胎生蠱引的最後一句話說道,便是父母不是養蠱之人的後代,也有可能產生天生蠱引。
李道玄歪嘴一笑,忽然想試一下,他多年來只知道自己是個孤兒,從未想過父母是誰,那帶着血筆的綢布也從未放在心上。只在這一刻卻多了幾分念想:“我那未見面的死鬼父母,若是你們在天有靈,就賜給我胎生蠱引吧!”
他這樣想着,忍不住悲苦起來:“我這算什麼,當真是異想天開。”想是這樣想,但還是試着按照書中所說,自體內最深處尋找起那所謂胎生蠱引起來。
李道玄卻不知道,那西苗魔教所記述的胎生蠱引,其實和仙流之祖天荒寺所記載的“輪迴慧果”是一個東西。講的都是嬰兒遺傳自父母的天賦血脈。佛家天荒寺稱爲大智慧者輪迴後的慧果,可以助其入佛,得到智慧之果。
說白了都是一個意思,那便是血脈傳承的天賦。
李道玄無所謂的嘗試了一下,將靈力分佈到血脈中,不斷衝擊之下,猛然自血脈之中得到了一股灰白色的氣息。
他全身一震,差點跳了起來,立刻壓住心頭的興奮詫異之情,慢慢引導那微弱的灰白氣息走入丹海之中。
碧桃此時不在帳篷中,他放心大膽的操弄,卻沒注意到自己胸前的黑色大狗紋身慢慢現出光彩,那隻藏在衣衫下的黑狗似乎活了過來,張牙舞爪,眼珠血紅,慢慢流下了一滴鮮血,順着李道玄的肚臍眼匯入到丹海里。
李道玄看不到自己蒼狗印記的異變,只看到那若有若無的灰白氣息剛進入丹海,便有一股鮮紅的血流瘋狂的涌入丹海中,血流如海,瞬時填滿了丹海,無論是那吞噬木元丹圓球蠱蟲,還是其他風,水,火,土四元旦,甚至那團灰白氣息,都在血海中浮沉。
李道玄大駭之下想停下來,卻再也控制不住丹海異象。只見那變成血海的丹田之中慢慢捲起了一個血流漩渦,將蠱蟲,元丹,還有灰白血脈遺傳裹動到一起,全部沉入到漩渦之中。
霎時,李道玄覺得靈魂出體,飛躍九重。
這種感覺極爲奇特,他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飛入一團蒼冥雲氣之中,蒼冥雲氣之中清晰的現出一條如山大小的黑色大狗。
那黑色大狗再也熟悉不過,正是自己胸前的印記,和當年莫相思所見的叼着自己黑狗一般模樣。
黑色大狗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他的臉,李道玄一瞬間產生了錯覺,似乎從它血紅的雙目中看到了愛憐,愧疚,還有驕傲?
黑狗轉瞬消失,李道玄自九天雲層之中跌落,越來越快,眼見大地山石林立,就要摔個粉身碎骨,他嚇得大吼一聲,自噩夢中驚醒,翻身坐起。
眼前昏花,一隻溫暖的手掌伸過來,輕輕擦去他額頭的汗。
李道玄眼前似乎看到了溫柔的姐姐正微笑看着自己,他一把握住那溫暖的手,放在腮邊,喃聲念道:“姐姐,我夢到怪東西了!”
手掌掙扎出去,一碗羊奶送了上來,李道玄喝了幾口,再看去時,卻見碧桃端着羊奶臉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他無力的躺倒,再也沒有溫馨的感覺,只聽到碧桃厲聲說道:“你修煉的入魔了,我說過你只要修習養靈術就行了。下次若再不聽我的話,哼!”
李道玄還未從那噩夢中完全走出,聽到她這番威脅之語,心頭厭惡之極,甩手將她手上的羊奶打翻,自暴自棄道:“不聽你話怎麼樣,你捨得把我這樣的‘奶媽’殺了?”
碧桃手掌賤滿了羊奶,聞言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不知爲何,李道玄感覺一股猙獰的惡氣涌上了心頭,趁着還能動,手掌一拍胯下寶貝,邪笑道:“老子每日用手指頭餵你喝奶早煩了,你不是老覺得我產出的靈液不夠麼,不如給大爺我吹一簫,吹一曲‘飛龍吐珠’,保管你吃的飽飽的。”
碧桃目視這個原本清秀的少年赤紅着雙目,露出帶着慾望變得猙獰的本色,隱隱約約她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全家被殺的那個夜晚,那個赤紅眸子的魔宗高手,似乎也是這般模樣。心中一股濃烈的殺意涌了上來。
李道玄見碧桃冰冷的眸子望着自己,在冰冷中卻是那無盡的仇恨,心中一突:“我這是怎麼了,她本來就是在利用我,我爲何生氣,心中這股惡氣又是從何而來。”
碧桃的殺意持續了很久很久,最後卻招牌式的掩嘴低笑起來,只那冰冷的眸子毫無笑意,良久才俯身對李道玄低聲道:“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日後還要靠你的靈力,但終日帶個男人在自己身邊實在不方便。”她說着,故意揉着眉頭:“那可怎麼辦好呢。”
李道玄心中感覺有些不妙,那碧桃又像解開煩惱的小女孩一樣拍着手說道:“我想起來了,長安宮裡大皇帝,菩薩座上的贊普老爺早就幫我想到啦。你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叫做太監麼?”
李道玄心思敏捷,隱隱想到一件事情,嚥了口唾沫,勉強露出笑意:“碧桃姑娘,別說這個了,咱該開始練功了吧,我記得你還差一門功法就成功了呀!”
碧桃手指順着自己的長髮,自顧說道:“也罷,我就親自動手,替你割去了煩惱根,也好跟在我身邊好好做事。”說完對着李道玄的下身做了個切的動作。然後雙手一合,封住了李道玄的嘴巴和四肢,然後蒙上黑紗,鑽出了帳篷。
李道玄這次是真害怕了,全身發涼,氣息不穩,勉強查看了一下丹海,但一時無法凝神,丹海靈力也似封閉住了,這一下更是急了。
碧桃回來的很快,還帶着一盆冰塊,一把彎刀,一包裹的止血粉。
這!這女人不是來真的吧,李道玄想叫,叫不出來,雙目睜得大大的,看着碧桃將冰塊整齊的碼在了他的下腹處。
“乖,不疼的,只需一個時辰就可以了!”碧桃捏了他臉蛋一下,笑嘻嘻的坐在了梨木塌邊,手掌間玩弄着那柄明晃晃的彎刀,利刃閃着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