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能如何?”盧照辭雙眼中閃爍過一絲莫名的神色,淡淡的說道:“世家的沒落已經是不可阻擋的趨勢,既然如此,何不在沒落的同時,走出一條蹊徑來。化被動爲主動,這樣不是更好嗎?”
房玄齡聞言深深的望着盧照辭一眼,也不知道是相信了盧照辭的話,還是心中另有想法,只是淡淡的說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是早了點,眼下還是要攻下潼關爲好。將軍只帶領了三萬人馬來進攻潼關,恐怕是早有算計。”
“這屈突通必降,帶多少人馬都不是一樣的。”盧照辭若無其事的說道。
“將軍之心不在潼關,恐怕是在潼關之外吧!”房玄齡嘴角露出一絲神秘之色,道:“聽說那東都王世充雖然生性殘忍,但是卻也是一個陰險狡詐之徒,他能放棄江都的大好實力,北上來東都洛陽,可見此人的眼光精準。這潼關乃是入洛陽的門戶,王世充不會把潼關讓給我們的。將軍帶這些人馬來,是爲了防備王世充的吧!”
盧照辭讚賞的點了點頭,道:“房兄所言甚是。天下大勢非常明顯,東都洛陽,京師大興,爲天下郡城之首。如今雖然天下羣雄並起,竇建德、徐圓朗、羅藝、薛舉、李密等等,莫不是一時梟雄,手下兵馬數萬到數十萬不等,稱雄一世,或爲稱王,或者乾脆稱帝,這些人不過是逞一時之雄而已,非萬世基業。那李密很笨嗎?不是,他數年來只是在圍攻洛陽,而放棄南下或者是北上,就是看出了洛陽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徘徊在洛陽城下。王世充入主洛陽,他要想坐穩洛陽,一方面是要抵擋李密大軍的進攻,另一方面卻要擴展戰略空間,向西攻入關中,這樣纔有足夠的實力統一天下,最起碼也要奪得潼關,以護衛東都洛陽。他雖然與屈突通有仇,但是在關係到自己大業的情況下,還是會放下姿態,以期望獲取屈突通的投降。屈突通是一位出色的軍事統帥,但是絕對不是一位出色的軍事謀略家,他看到的僅僅是潼關內糧草缺乏,兩邊受敵的現象,他是局中之人,擔心自己家中的十數口性命,所以他不相信王世充,寧願投降關中。”
房玄齡連連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將軍,難怪別人都稱你是狡狐,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凡。連屈突通這樣的人物,你都能摸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這天下又有何人能作爲你的對手。”
“玄齡兄,你太過獎了。”盧照辭搖了搖頭,他雖然有兩世的經驗,知識面相當的豐富,但是更多的是因爲從歷史中對各種名人的分析。也許,歷史中的名人會失真,但是卻能讓盧照辭結合各種情報,對對方做出最佳的判斷。
“此事宜早不宜遲。玄齡兄,明日某親自上潼關,大軍就由你主掌了。”盧照辭擺了擺手道。
“什麼,將軍準備親自前往,這可不行。”房玄齡聞言面色一陣大變,連連搖頭道:“大將軍一身兼三軍安危,豈能親臨危險之地,若是那屈突通不是如同將軍所猜測的那樣,將軍就危險了。不行,不行,若是將軍相信玄齡的話,就讓玄齡前往走一趟就是了。”
“屈突通雖然是敗軍之將,但是也是大隋名將,更是前輩高人,某若不親自前往,如何顯示我等誠心。”盧照辭面色一正,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必多言,玄齡但請放心,某若沒有把握,豈會冒險,莫要忘記了,某尚未成親,豈能這樣就死去。”
“好,既然將軍已經決定,那明日玄齡就等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內,將軍尚未出關,玄齡就揮軍進攻潼關,就算三萬大軍都喪在這裡,玄齡就是丟了性命,也要將將軍救出來。”房玄齡狠狠的說道。
“好,就依房兄了。”盧照辭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
次日天色剛明,就見一騎朝潼關而來,戰馬之上,一年輕人身着青衣,面色祥和,面對潼關天險,已經城牆箭樓上的點點寒光,面上卻不見有任何的異樣。不是盧照辭又是何人。
“關下何人?”城牆上傳來一聲大喝聲,震動潼關上下。
“大隋大丞相、唐王麾下,左翊衛大將軍使者求見屈突大將軍,快請通報。”盧照辭大聲喊道。
“什麼,真的有使者前來。”敵樓之上,屈突通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快請!”
“將軍,離潼關東八十里外有大軍前來。”忽然有一探馬衝了進來。
“打着何人旗號?”屈突通面色一變,剛剛欣喜的臉色頓時又露出一絲慌亂來。
“回將軍的話,是‘王’字旗號。還有兄弟看見了陰家郎君也在其中。”探馬報道。
“難道是王世充親自來了?”屈突通面色一陣大變。
“王世充前來也是正常,老將軍又何必驚訝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屈突通雙眼一亮,不由的望了過去,卻見一個年輕人面容俊秀,眉目之間,略顯一絲威武之氣。
“小郎是?”屈突通面色一動,他的眼光是何等的狠辣,一眼就看出眼前的這個使者恐怕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某盧照辭見過老將軍。”盧照辭朝屈突通拱了拱手,面上也不見有任何的異樣。
“狡狐盧照辭?”屈突通雙眼一亮,眼中驚訝之色更濃了。眼前的這個頂多是弱冠之齡的年輕人就是使的自己的佈置毀於一旦,隋室江山再次失去了一次崛起的希望。連自己也被迫放棄了河東,自己不是輸在戰場之上,而是在戰場之外,不是被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擊敗,而是一個年輕人擊敗。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屈突通複雜的望了一眼盧照辭,卻沒有看見眼前的男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盧將軍,請!”屈突通面容一正,勉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失落,朝盧照辭拱了拱手說道。
“老將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