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整個嶺南亂了起來,東邊,潮州民變迭生,潮州數縣,除了潮州城外,都被亂民佔據,求救的書信已經傳出去了數十份。
距離最近的禎州,雖然未有節度使,但已經開始點兵出發,散下了開拔費。
而建武鎮蠻僚入侵,自然難以出動,南漢中央六軍,曰:巨象軍,鉅艦軍,神弩軍,左右龍虎軍,左右靜波軍,左右雄勇軍。
則必出一軍。
海門鎮,乃南漢水軍用於南海作戰的大本營,與防備湖南的賀州,共同支撐着南漢的水軍。
除了早已經被提前消滅的媚川都外,還設有“應援軍”,這是高祖時期,進攻安南,稱霸南海的重要軍隊。
不過事到如今,至安南上書臣服以後,整個南海,除了些許海盜外,已經沒有人敢來挑戰南漢的霸主地位,應援軍早已經腐朽了。
“這就是應援軍?”李威瞅着這座散發着散漫氣息的軍寨,不由得搖了搖頭,未曾想到,曾經鼎鼎大名的應援軍,竟然腐朽至此。
飛龍都並雲從都兩千人,如今距離軍營不過兩三裡地,但卻未見一個崗哨斥候,甚至他們還未發覺自己快被襲擊了。
回首一望,千人規模的飛龍都,人人牽着騾馬,雖然比不上馬匹,但速度卻與往常的步兵快上不少,鐵甲被騾子載着,手上的刀劍,閃着別樣的光芒。
而那些雲從都們,泰半都着了皮甲,各種武器都有,散發着彪悍的氣息,雖然沒有騾馬,但天生的腳力,讓他們不輸于飛龍都。
“擁有如此大軍,嶺南諸州,哪個能敵?”心中暢快着,李威瞬間雄心壯志起來。
“兄弟們,此次攻下海門,一人一貫錢,誰都不例外!”
拍了拍手,一箱箱的銅錢就被擡了上來,黃澄澄的銅錢,攝人靈魂。
“誰讓老子發現臨陣脫逃,戰後必定嚴懲!”這時,李威又露出了兇相,殺人難數的殺氣,一瞬間令整個大軍爲之一震。
恩威並施之下,士氣不斷地攀升。
“開始吧!”李威拍了拍手,吩咐道。
“肅立——”大軍中突然一個穿着道袍的中年道士走了出來,揮舞着一把白色法塵,一臉嚴肅模樣。
三四個道童擡着法臺,擺放了瓜果魚肉,以及一個巨大的香臺,站在碩大的香燭,令人望而生畏。
隨後整個大軍開始朗誦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數千人齊聲朗誦,聲音直入雲霄,整個氣氛瞬間不同,一種安心之感,涌現到所有人的心中。
雖然數千字的道德經朗誦完畢後,兵士們什麼也不懂,但這種儀式感,卻令軍心莫名的振奮起來,心裡得到莫名的安慰一般。
“禮成!”道士大聲地喊道。
“出發——”大手一揮,兩千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前行進,也不做什麼遮掩。
“你看,這些是什麼人?可是哪支軍隊?”應援軍營寨不高,約一丈有餘,石木搭累而成,雖然建成之日已久,但依舊保持着堅固的本色。
“我也不知道!”牆上,瞭望塔,另一人也一臉的疑惑。
“快關城門!”瞭望塔中大喊着。
“好——”城門下,守城官一臉的凝重之色,“快關城門!”
“咯吱咯吱——”城門慢慢地關閉之際,先鋒部隊就已經來到,距離營寨只有百步之遙。
“快,快點——”
很快,城門就緊緊地閉合起來。
“爾等何人?竟然敢直衝營寨,我要上報朝廷,治爾等之罪!”高牆上,巡邏官大聲呵斥着,另一邊卻讓小兵前去報信。
“我等奉皇命,捉拿反賊趙全義,速速開門,違抗皇命,爾等不要命了?”
李威絲毫不怵,反而拿出了一張聖旨,中書門下的印章明晃晃的,令人矚目。
“這……”巡邏官一時間有些猶豫。
“咯吱——”突然,這時城門就打開了,巡邏官大驚:
“怎麼回事?快關城門!”
“朝廷來人了,閒人躲避!”城門打開不久,守城官突兀地大喊起來,聲音極其雄厚。
不明真相地守城兵們,則一臉的糊塗,分不清聽從巡邏官還是守城官的。
在這一瞬間,數十匹騾子已經走進了營寨。
“殺——”看着亂七八糟的營寨,已經慌亂中的應援軍,李威嘴角翹起,露出一絲冷笑。
很快,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應援軍,突兀地就遭受了一場屠殺,總數不過兩千人,不到片刻,就陣亡了過半。
“太輕鬆了!”搖了搖頭,李威看着一地的鮮血以及殘肢,不由得感嘆道。
飛龍都作爲騾馬化部隊,訓練雖然已經有了一年,但從未真正硬碰硬過,此次挑選了海門鎮,想的也是他們以往的赫赫威名,不曾想,竟是這樣……
“將軍!”收割着勝利成果之際,打開城門的守城官,正哈着腰,恭敬地說道:
“未知朝廷怎樣安排這些叛黨餘孽,這些人雖然附賊了,但以後應援軍總是需要人不是?”
那麼明顯的暗示,李威又怎麼聽不懂?他哈哈一笑,大聲道:
“若是你有意,應援軍指揮使就是你的了,只不過,你以後比較輕鬆,這些賊人,寬恕不得!”
拍了拍肩膀,李威對着自己的護衛,使了眼色。
“什麼意思?你們不是朝廷的人?你們到底是誰?”守城官臉色大變,心中滴着血,連忙反問道。
“既然答應你了指揮使,自然會應下,只不過,現在需要你一個人呆一些時間!”
“李廣陽,你小子被騙了,他們哪裡是什麼朝廷的人,他們不過是一羣叛軍罷了!”
應援軍指揮使趙全義,稀裡糊塗中,就被俘虜了,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此時垂頭喪氣地路過。
“怎麼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守城官李廣陽口中不斷地呢喃着,“他們可是有中書門下的印章,得到了陛下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