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冷冷道:“你幹嘛?”
“抱歉,我很抱歉……”陳自舜的腦袋下移了一段距離,眉心牴觸到了兩個並肩的大拇指上,“我知道你是老白的女兒,我……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陳自舜的大腦瞬間的痙攣着,白菲明顯感覺到他腦袋上的經絡膨脹了起來。
“陳老師,你真的是很會開玩笑,你認爲這麼多年裡的積怨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去嗎?我父親清廉正直,大好年華地被披上了這麼一件腐朽的外衣,你讓他怎麼做人?我請問老師您教我們方式方法。之後你們還不讓人活,做得絕得夠徹底,反覆的調查聞訊,打擊抨擊抄家,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白菲的興許明顯激動了起來,“我告訴你,這件事沒這麼容易解決,當然狗屁不值的那幾個道歉的字眼我一點也不上心上。”
“那你想怎麼樣,我看了你的資料後很震驚,沒想到你一個小女生就可以蒐集我的‘罪證’這麼的詳盡。”陳自舜苦笑道。
“是啊,你也知道這樣的年齡是小女孩啊,那麼小女孩應該在享受什麼?各色愉快時光吧……你知道我怎麼過來的嗎?我爸爸嚴重時時睡時醒,醒來後也是無法提供勞動力,整天病怏怏地躺在牀上,這也許是氣急攻心吧,我和姐姐從小就挑大樑了,當然這算是收穫到的可貴品質。可是更多的是我們被動地失去了童真,我因爲家裡經濟負擔重,無法在小時候根除患的重病,拖到現在成頑疾。我姐姐身爲長姐,因爲心理負擔重而致使神經敏感脆弱,不能完完整整地愛上一個人,喜怒無常極端的情況時有發生,現在正在醫院躺着,不知道結果是好事壞。你覺得這就是你簡單的幾個字能夠彌補的虧欠嗎?”
白菲的眼睛裡面已經淚水浸潤上來,滿滿的一眶瑩潤。不過每一次都是被白菲狠狠地擦去,像是想擦掉那一塊皮膚一般,口中繼續道:“你可惡的是造成了我們要身負仇恨的種子在心裡面,壓得我們幾乎喘不過氣來,你知道那種夜不能寐的感覺嗎?”白菲嘴上問出這句話,但是心裡面仍舊在吐字“你知道什麼情況能使一個人對別人付出愛只是因爲想收到更多自己需要的回報嗎?你知道每次利用別人又深受譴責的心嗎?”白菲穩了穩心神,收斂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
“你是想要什麼……多少補償?”陳自舜的表情明顯的柔和了下來,沒有了剛纔的怒意。
“哼……呵呵,陳老師真的很會講笑話,不過這……一點都不好笑,你以爲我是普通討債的,幾個錢就打發?我不是要飯的,即便是要飯的,你也給不起。虧欠得如同無底洞。”白菲狠狠地一字一頓地清晰吐出來,和着自己怒氣衝衝的氣息。
“我知道你和你姐姐一定是千辛萬苦地來到這裡報復我,我覺得你們肩負這麼重的仇恨並不好,當然我也深表深深的歉疚和愧疚。當年的事情可能比你預想中的情由還複雜,當然既然你是老白的女兒,我也知道一些關於你或者你姐姐的秘密,當年確實是我們對不住老白,但是當年也只能是老白來擔當,說出來你肯定不信,不過也確實是這樣,當年的事情可以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在郵件裡面寫道你在老白的口中也聽到很多事情,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老白那時候已經神經不正常了,因此說出來的很多是他潛意識裡設想的而已,並且難道你父親希望你們來上演這處復仇的戲碼?你父親難道不想你們姐妹倆過常人幸福的日子?即便是簡單的貧困地過,難道這不是他希望的看到的你們簡單的幸福快樂?如果老白清醒的話,肯定是不希望看到你們倆這麼拼……”陳自舜一席話下來只迎來了白菲的笑聲。
白菲鼓起了掌聲,“陳老師身居要職果然就是不一樣,講出來的話也頭頭是道,很有發言家的風範,不過……我從來不吃這一套,做錯了,就是錯了,撇清自己的干係就沒意思了。不過當年是你口中的‘迫不得已’,還是怎麼着的,反正我看到的實事是現在我父親仍舊在醫院躺着,當年我知事時就經常看到父親被各種場合批判,致使他現在這麼神經錯亂,不過他清醒時說話表達得一絲不苟,全然不是你口中的‘瘋話’,你別想把自己撇的太清了。當然,我還看到的實事是從出事後,你以及你的同事們各個都躲得遠遠地,我要是說的沒錯,我母親一定上門來找過你們,你們幫過忙嗎?沒有吧,所以……”白菲身子前傾,“別把自己撇得太清而沒留退路,沒退路就是絕路啊!”最後這句話是白菲貼着陳自舜的耳朵呵氣般說出來的,說完,白菲繼續恢復坐到座位上的姿勢,背脊觸碰到椅子的靠背墊。
剛纔近距離接觸的瞬間,白菲身上的香水襲擊到了陳自舜的鼻腔裡,陳自舜瞬間有些迷濛狀,但是因爲香水噴灑的時間過了10分鐘,因此效力不及那天晚上在party上那麼的大。不過白菲還想再先辦件正事。
瞬間地,白菲從自己的包裡面掏出一疊資料,“陳老師,早上我已經發了郵件給你說明了目的,我現在的唯一想法便是送我父親及時地去國外治療,你也知道,因此我需要一份證明材料,以及一大筆足夠支付這次治療的全部費用……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因爲你怎麼可能那麼輕而易舉地就拋棄下你的高官厚祿呢,當然,你的那些同僚們也不想波及到這件事情裡面來,都想頤養天年吧。因此我只需要看到我和我陪同父親去治療所需要的處境允許以及系列相關資料。”白菲陳述的語氣道,這一下白菲的心裡面有些不踏實了,畢竟自己並不知道陳自舜的立場。
陳自舜聽到後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你確實能幹,不過還確實是小姑娘,還是嫩了點,我已經很給你臺階下了,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擡舉,那麼也就別怪我不近人情。我坦白說了吧,這些資料我根本不怕,數據可以編造,可以篡改,人情可以打通,可以收買,就像你所說的,想撇清的話,我也是易如反掌!那視頻裡面的場景嘛,相信你這麼聰明也探明瞭我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協商跟老婆離婚然後再和旖旎結婚,完全夠不上犯罪。”陳自舜大笑不止,白菲在他說話的過程中,暗自把香水瓶蓋打開,香水全然傾倒在自己的身上,因爲馬上就是孤注一擲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成敗全在此刻了。
只見白菲緩緩地直起腰來,“陳老師,你還是先把我給你的資料文件裝好。說不定待會兒忘記帶走了,我可是不會回收的,要是被店員看到了的話……”
陳自舜按照白菲說的把桌上一大堆東西裝進了自己的皮包裡面。看着白菲像一般的女生那樣在手背上塗抹護手霜時,笑意盈盈地說:“你看嘛,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享受享受生活多美好啊,坐點簡單的事嘛,何必使自己那麼累呢?”陳自舜以爲自己感化了白菲,便繼續道,“當然我剛纔的話可能有點重,不過還是對你有好處,你確實聰明,但是仍舊是無力與我抗衡的。要知道你父親當年的事情畢竟是偶然性的,即便是擔罪他也要認栽。你嘛,就照顧他到離開就是了,我會提供給你一大筆錢……”
陳自舜本來神經鬆弛了下來,熟料白菲站起來,再一次弓腰湊到他的耳邊,淡淡道:“陳老師,言多必失,這次的視頻資料還沒提醒你嗎,可能正有攝像頭對着您呢。”
這句話一出來,陳自舜的臉色瞬間大變,眼前往上一擡似乎看到了什麼,正要伸手去抓,熟料竟然是抓住了白菲的手臂,瞬間想抽離再去抓,竟然發覺自己和白菲的手臂粘連在了一起,白菲順勢被他強勁一拉扯便活脫脫跌倒了他身上,連人帶凳子全都翻滾在了地上,本來就狹窄的格子空間裡傳出巨大的震動聲以及白菲的呼叫聲,陳映宏意識瞬間轉換成迷情的快感,雙手抱住白菲的身子,白菲死命地呼叫掙扎。
店員以及好事的客人們立即齊聚過來,門打開的剎那,白菲的肘關節正好震動桌子腳,把桌子上的一杯茶水直接傾倒過來灑到了陳自舜的臉上,陳自舜一個激靈。
白菲大叫不止,陳自舜的手還粘連在白菲的手上難以掙脫。外圍看起來是陳自舜在佔白菲的便宜,人羣中幾個男生不由得開始起鬨起來,女生們也發出嘖嘖的聲音。
陳自舜被水激得清醒過來後,白菲瞬間忍痛隱藏着強力掙開自己的手,手背的皮膚上傳來巨大的痛楚。
“陳老師,這一個視頻記錄下來不知道對你各方面構成威脅不?”白菲趁亂在陳自舜的耳邊低語道,瞬間便又大叫着哭了起來,嘴裡還喊着“流氓”……
陳自舜看到人羣中有人正想拿手機拍攝,立馬提起自己的包,蒙着腦袋,非常狼狽地逃竄開了,只剩下哭得梨花帶雨的白菲在原地。
白菲哭的間隙看到陳自舜淒涼的背影,漸行漸遠,不知道爲什麼在自己的心中會是這樣的詞彙來形容陳自舜的落寞淒涼,但是白菲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