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剛到門口走廊上的時候,正巧碰到了景則有些吃力地走過來,景則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今天景則穿着白色的T恤,很少見她穿着這麼簡單的時候,素顏,更是顯得面色蒼白了。
白菲今天也是穿了件T恤,跟景則都是扎着馬尾辮,兩人愈發顯得相像了。白菲簡單的點點頭示意問好,便匆匆下樓去了。
白菲雖然心急火燎地趕去醫院,但是在看到前面的人是曾婉然時,頓時還是在心裡面估摸着要去打個招呼。
曾婉然聽到白菲的聲音後,轉過來,隨着她一起轉過來的是晏和梅,這個人白菲認識,是鄰班的班花,一個很出彩的女生,當然她的出彩不是在學生會啊團委啊乾的風生水起之類的,而是爲人性格非常的活潑,跟全年級900來人幾乎過半的都說得上話,且不會被定義爲交際花,非常的有個人的人格魅力。
簡單的招呼之後,白菲便離開了。
身後晏和梅面色凝重地對着曾婉然說:“婉然姐……剛纔那白菲,不是……不是已經上樓一次了嗎?怎麼這麼快就換了條褲子下樓來了,前後相差應該不到十分鐘吧……兩次都面色那麼慘白……是我纔看得見,還是你也看見了……”晏和梅說着打了個寒戰,驚恐不已。
“你以爲她是鬼啊,我當然看得見啊,上去那個是景則,下來這個是白菲,兩個人。你真以爲你撞鬼啊,鬼還懶得來撞你呢……”曾婉然笑罵道。
“景則?不會吧,那個男生們經常說的那個性感寶貝的?”晏和梅驚呼,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個扎着馬尾,穿着T恤的女生是那個平日裡光鮮亮麗奪目的景則。
“當然啦,只不過素顏罷了,你不至於吧你……”曾婉然難以置信道。
“我的媽呀,她們倆也太像了吧,景則化妝後那麼明豔動人的,已經夠是我們班男生爭相傳誦的了,現在再來一個白菲,要死人啦,要是白菲也化了妝,化得那麼妖豔耀眼,那可真的是完蛋了。”晏和梅喃喃道。
曾婉然聽到這句話後,心裡面一疙瘩,立即掏出手機編寫短信。
白菲急忙往醫院的方向奔走,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驚醒自己上一次問父親的問題太少了,因爲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很多的情況需要問他,白菲掙扎糾結着該不該問,還是選擇性地發問,當然情況不好的話,自己可能問的機會都沒有。
接到母親的電話時,白菲只好囑託了思雅去幫自己在火車站接一下母親到醫院來,其實母親也是知道路線的,畢竟她曾經在這裡生活學習過的,但是想想那也是二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了,她能否記得清晰依舊,誰也不得而知的,況且,母親的病情也是不容小覷的,所以白菲即便是想像母親說的那樣先放一百個心在父親身上,但是仍舊還是得到自己內心的召喚,珍惜每一處細枝末節。
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南宮俊諾剛好坐在走廊的家屬椅上打盹兒,一個護士走過去靦腆道:“南宮醫生,你也是會診醫生,因此不用坐在這裡,可以去辦公室休息!”
南宮俊諾睜開有些迷濛的眼睛,想來是很累了,和顏悅色道:“不用了,謝謝,我就在這裡守着便是了,他的病況特殊,我怕萬一一個不留神……”
白菲愣愣的,心裡面卻清楚地盪滌着感恩的思緒,心裡面想着這樣一位素昧平生的人竟然這般的盡心盡力,不免感觸頗多,當然感觸最深刻的還是陳映宏,最開始接觸時,也是這麼猝不及防地便跟他聊上了,喜歡上了那種灑脫的自由和點點的不羈。當然也如此刻這般的,毫無徵兆地便施加好感給你,非是未傾心,只嘆墜孽緣。
南宮俊諾顯然也是看到白菲了,連忙站起來,很是幹練的動作,筆直的身材直挺挺地向着白菲箭步而來,腳底下卻悄無聲息,靜默寧謐。
“你父親的病情……請恕我直言,我們在無菌室用了一些高端的設備進行神經探測發現,很多的組織神經已然壞死,並且有毛細血管破裂的痕跡,當然你也不用擔心會腦溢血,因爲不存在血管堵塞之類的,只是毛細血管腫脹脆弱,可能是長期受壓,精神不振的原因導致的吧,還有部分神經組織的萎靡,因此……除非天意……”南宮俊諾的話說得很沉穩,卻不顯沉重,也許這是醫生的語言魅力,它能使家屬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受一些難以接受的事實。
白菲沉默一陣子,然後低語道:“那麼,還能拖多久?”
“我不敢保證,因爲剛纔護士的檢測是部分內臟出現衰竭的痕跡。”
“但是之前還一直都是好好的啊……”白菲焦急道,眼淚不聲不響地流淌着,暈紅的眼圈好像在眼睛的周圍加上了一層紅妝,“爸爸在說謊,一定是有人來刺激他了,對,是伏媛愛,她通知的我,那麼她一定知道……”白菲自言自語完,全然沒給南宮俊諾回話的機會,便衝嚇了樓,腳步聲同樣控制得很好,這麼多年的求醫經歷已經讓自己能夠靜默地行走在這樣的地方。
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伏媛愛……
“媛愛……”就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白菲口氣由最開始內心的強硬忽然就變低了很多,語調緩和了不少,白菲知道自己在開始掩飾自己的這一瞬間起,伏媛愛和自己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去了,即便是看似回去了,那也只能是看,不能讀。
“嗯,菲兒,你……怎麼啦……”伏媛愛忌憚着白菲剛纔離開的表情那麼的森然,因此回答起來非常的謹慎,本來想到自己之前對白菲是萬分虧欠的,因此當下也語調錶達細緻了許多。
“媛愛,我只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是如果你知道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因爲……我們是好姐妹!”白菲穩住心神道。
“呃,菲兒,我知道,你想問的是那天我通知你伯父出事的事情嗎?”伏媛愛知道遲早有一天白菲是要問的。
“對。”白菲話脫口,心裡面就開始打鼓了,既然伏媛愛已經老早知道自己的問題了,那麼她的答案一定是完全周密的,即便是要哄騙的話,也是做好了完全周密的對策了。
“菲兒,是一條陌生的短信通知我的,真的,菲兒,我發誓……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畢竟這件事情太奇幻了,我那天收到短信的時候覺得非常的無厘頭,但是想到一個‘萬一’,因此便給你說了,沒想到是真的。還有,我知道你之後肯定是要問我的,因此我老早就多番撥打了那個電話,本來也是想着找到了那個人就直接告訴你,但是可惜的是一直沒打通,所以……”伏媛愛滿懷歉意道。
“沒事兒,拿我這邊還有點情況,我先掛了,隨後再知會你!”光憑這一點,白菲就知道伏媛愛說的是真的,她撒謊的話,那語氣聽得出來,即便是再反覆練習也無用。
而醫院有監控,可是需要公安局的審批纔可以,這一點自己辦不到,不過想想,即便是知道是誰刺激的又如何,現在的關鍵點是陪伴着父親走完最後的路,那個提前送自己父親上路的人,自己不是就不追究了,而是先緩一緩。
白菲來到護士臺,見一個小女孩坐在那裡,一看就是實習生,便微笑着道:“姐姐,幫我查看一下23號出院的一位住在這層樓神經科5病房2號的那位阿姨可以嗎?我是她小侄女兒,剛從重慶趕回來,可是卻看不到我嬸嬸了,我只知道她的病房號,卻聯繫不上她,我手機在火車上丟了……”說着白菲竟然有些傷懷地嗚咽嚶嚶了起來。
小護士看到情景,連忙安撫白菲不要急,便去查看病歷表,白菲心裡暗自羅列着陳家老少的樣貌,一定是他們來刺激的自己的父親,白菲很斷定,只是需要證實一下。
曾婉然的電話也打來了,白菲心想今天可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