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禎伸手撫摸着這些孩子的頭,“姐姐最近很忙,所以沒時間來看望你們,今天就是特意有事來求大家幫忙的,你們可曾願意幫助姐姐?”
“有什麼事情,姐姐儘管說出來,我們定然會用盡全力,在這京城方圓百里之內,還沒有我們花子弟兄們辦不到的事情。”第一個出來的大男孩又說道。
“好!我要你們馬上去幫我找一個人,此人乃是一名江湖術士,姓江,但動作一定要快,一定要趕在天亮之前將此人帶回來,否則就會耽誤大事,一旦成功,姐姐到時請你們吃大餐,如何?”
“好,姐姐放心,這點小事難不倒小弟,管教他就是一隻老鼠,也能將他挖出來。姐姐若是不嫌棄,不妨就在此等候消息如何。”
嵐禎點頭應允。小叫花子們便飛奔遠去。
“看來,我得對你另眼相看了。”慕容恪打趣道,“只是不知他們能不能找得到那姓江的人。”
“一定能,這些人同那姓江的一樣,都是每日走街串巷之人,說不定大家還都彼此認識,相互熟悉,而且這些人又都極其聰明機靈,這點小事難不住他們。”嵐禎高興的說道。
“嵐禎姑娘,我可不可以也同四弟那樣,私下裡喊你叫做禎兒?”徐徐的暖風拂過臉龐,嵐禎頓時紅了臉頰。
“若是你喜歡,但叫無妨。”
嵐禎嬌羞的樣子更是令慕容恪看了心曠神怡。他的手裡,此刻正緊緊攥着一枚玉符,那玉由世間極其稀有的羊脂白玉精雕細琢而成,猶記得當年,雕師一共雕了兩枚一模一樣的兩個平安符,父親在代國爲自己許下親事之時,親手將其中一枚掛在了那個小女孩的脖子上,另一枚則給了自己,並以此作爲定情之物,這麼多年,這枚玉符便一直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捨不得摘下,也正是因着這枚玉符,令自己時時不敢相忘,不敢背棄當年的婚約。
令他不解的是,那另一枚玉符怎會突然到了五弟的手中,如果玉符是嵐禎送給五弟的,那麼,嵐禎可不就是當年的小女孩嗎?時至今日,自己對這嵐禎姑娘的身世始終都是個難解的謎團,他也曾私下裡找過崔婕妤相問,據崔婕妤講,在嵐禎去她家裡之前,並不曾知道家父還曾有這樣一位遠方侄女的。如此看來,這嵐禎身上的疑點已經越來越多,莫非,她果然就是那從小與自己定下親的代國小公主嗎?此刻,慕容恪的心裡對嵐禎又有了別樣的一番情愫。
“禎兒,能否告訴恪你送五弟的那枚平安符是從哪裡得來的?”
慕容恪的問題令嵐禎一愣,記得那時自己年紀尚幼,在舉行過一場大典之後,由一位慈祥可親的伯伯親手爲自己戴在脖子上,雖然後來自己曾幾次三番的想將它拿下,但父皇和母后卻每次都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勸說自己不要將它摘下,還說戴着它能夠永保平安,後來時間長了,自己也就習慣了。可是,這些要跟慕容恪說出來嗎?不,不能。
“哦,那枚玉符乃是我祖上所傳,怎麼,太宰大人對那塊玉符很感興趣嗎?”此時,嵐禎正站立於那破廟的牆角邊,雙眼略顯閃爍的望着慕容恪回答。
“你在說謊!”慕容恪兩手撐牆,恰恰將嵐禎圍在自己的臂彎
內,他琥珀色的眼神不知是生氣還是激動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竟然略有溼潤。此時,他正壓低了嗓音低聲的說道,音量雖不大,溫柔中卻透着一股堅定。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突然驚見慕容恪竟然舉動如此怪異,嵐禎便欲掙脫出他的包圍。卻不想自己不但沒能成功,反倒被慕容恪攏的越來越緊。
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自己尚未正式舉行儀式的夫婿,母后在臨終之時告訴自己一定要來燕國,爲的便是找尋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陰錯陽差,她卻被他的五弟所救,又爲了報仇與報恩,不得已嫁給了他的二哥,如今,自己的經歷已經如此不堪回首,當年那段婚約不如忘記的好,忘記了,就能少了一些煩惱,一了百了。
“太宰大人,請自重。”嵐禎已經生氣了。
“不,除非你告訴我真相!”慕容恪的語氣堅決。
“哪裡有什麼真相,就是祖上傳下來的嘛。”此時嵐禎氣急,被他這樣圈着,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覺得不自在,儘管,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與他如此近距離接觸。
慕容恪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見慕容恪無動於衷,嵐禎顧不得那麼多了,黑暗中,她瞧準了慕容恪的胳膊,便拼命的一口咬下去。
許久,周圍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徐徐的夜風拂過臉龐。嵐禎擡眸嚮慕容恪的臉上望去,只見他正咬緊了牙關,承受着來自胳膊上的痛楚,但仍是不肯鬆開嵐禎。
“喂,你,還不放開我嗎?小心我將你的一塊肉咬下來。”嵐禎終是有些不忍,便鬆開口說道。
“只要你願意,一塊肉又算得了什麼,爲了你,即使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慕容恪溫柔而略帶磁性的嗓音徐徐入耳,嵐禎不禁渾身一顫。
“你,你爲什麼如此對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是昔日的星宿夫人,更是你五弟的……”
“那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輕易放你走。”慕容恪不等嵐禎將話講完,便霸道的將她的話打斷。
“我……,你……”嵐禎驚愕的睜大了兩眼,難道他都已經知道了?可是自己從未露出過任何破綻啊,這究竟是怎一回事呢?
“你知道你究竟犯了多大的罪過嗎?你對自己的夫君撒謊欺瞞,還揹着我與別的男人相好,枉我苦苦等待你這麼多年,你竟如此狠心嗎?”慕容恪言語中透着一絲傷感。
“不是,我……”
嵐禎語無倫次。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代國最小的公主,你的乳名喚作寶兒,我說的對嗎?”
寶兒……,那是多麼遙遠的記憶。也許只有在夢中,還依稀着當年的小女孩天真的模樣,也似曾這樣的被人喚起過。
“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嵐禎終是沒了底氣,沮喪的問着慕容恪。
此時,慕容恪纔將兩隻手臂拿了回來,只見他緩緩張開其中一隻手,一枚一模一樣的玉符便赫然出現在他的手掌心,在漆黑的暗夜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怎麼會跟我的那塊一模一樣?”嵐禎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你終於承認了。這是當
年你我的定親之物,世上僅此兩塊,我的一直戴在身上,而你的那枚,如今卻送給了別人。”慕容恪的話語冰冷中透着傷感。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枚玉符能保平安,父皇母后從不讓我將它摘下示人,也不曾告知我它的來歷。”
是的,那時候的嵐禎的確還很小,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那時的她又如何能理解這一切。
“可你確確實實就是我苦苦找尋了多年的寶兒,我的未婚妻,你不會知道,這些年我的心裡該有多苦,自從與你定下這門親,我便一心一意的等待着你的長大,其他任何女子一概都未能走進我的心裡,我終於等到你長大了,也終於歷經千辛萬苦找到了你,可你卻告訴我你早就已經心有所屬了。”慕容恪傷心的說道。
“也許是命中註定你我今生有緣無分的,忘了我吧,從此好好開始你的人生,或許,我們還能成爲很好的朋友。”事到如今,嵐禎不知該說些什麼,想起自己剛纔的舉動,她頗有些難爲情的問道:“手臂上還疼嗎?”
“我若痛了,你會在意嗎?比起心口的傷,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慕容恪依舊用食指與拇指捏了眉心,苦苦等來了結果,可這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會在意嵐禎的過去,可是他卻不能不在意她的現在,以及他的五弟。爲什麼,爲什麼那個人偏偏會是五弟?
“求你,放過我,就讓這段往事隨風而去吧,我與垂是真心相愛的,當年是他奮不顧身的救了我的性命,這麼多年以來,我們已經習慣了彼此在生命中的存在,你的出現,只會令我感到更加難堪。”
“你難道真的忍心將我捨棄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對待我……。”慕容恪仰起頭,望着暗無邊際的天穹,眼眶泛紅。
“對不起……。”
嵐禎的聲音在夜風中越發顯得虛無縹緲。
“我可以給你選擇的權利,但在事情還沒有明確結果之前,我不能保證自己的心不會繼續向你靠近。”
“這又何苦……”
東方已經漸漸泛起了魚肚白,而派出去的人此刻還未回來。想到天一亮,慕容垂便會有性命之憂,嵐禎不由得伸長了脖子焦急萬分的張望起來。
“姐姐,姐姐,我們回來了。”是狗娃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嵐禎不由得喜出望外。
只見一羣丐幫小叫花子,此刻正推搡着那名江湖術士一路向破廟方向走來,那老者其貌不揚,許是被這羣孩子推搡的厲害,山羊鬍子氣得不住的亂顫。
慕容恪與嵐禎趕忙上前,“諸位小弟辛苦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姐姐有話對這位老者說。”
那江湖術士打量了一眼嵐禎,不屑的將眼角向上一挑,隨之閉了眼,雙手環抱,不再理人。
“老人家,夜半將您請來,多有得罪,請老人家不要怪罪。”嵐禎抱拳施禮。
“哼!有這麼請人的嗎?這一路推推搡搡,出言不遜,幸虧老頭我身體長得還算結實,否則恐怕這條賤命早就被這幫小鬼們催了去了。”
“老人家,事出有因,多有得罪。”慕容恪在嵐禎身後也抱拳見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