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禎亦深情的望着慕容垂,緩緩說道:“好。”
嵐禎親自侍奉着慕容垂換好了龍服,又爲他戴上冠冕,華服之下,天子的威儀便立刻呈現在眼前。
是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儘管眼中還流露着太多的溫情,可他畢竟不是世間普通的男子,而是一國之尊,自己又怎麼可以單純的認爲可以將他霸道的佔爲己有呢,暫且就將這段日子封存起來吧,也許在以後無數個孤寂的日子,這些點點滴滴的回憶,可以當做自己寂寞生活中的調料。
即將分別的那一刻,兩雙深情的眼彼此凝望着對方,彷彿要將那個人深深嵌入到心坎裡一般。可是,縱難別離,還是終須一別,伴隨着張文遠一聲悠揚洪亮的“起轎”聲,慕容垂終於漸漸模糊在嵐禎的視線中。
他走了,把她的心也一起帶走了。而直到此時,嵐禎才突然發覺,在慕容垂面前一直故作堅強一直微笑的自己,在轉身的剎那,竟然放任淚水流了滿臉。
也許是這段日子帶給她的感覺太過美好,美好的令她感覺這一切竟然都是那麼不真實。她下意識的將手撫摸着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透過眼角晶瑩的淚珠,冥冥之中彷彿又蘊含了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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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恭迎皇上回宮。”
當慕容垂從龍輦中下來,剛剛踏上腳下熟悉的漢白玉石階,遠遠的便望見皇后與淑妃兩人正率領着衆多後宮嬪妃疾步上前跪在地上恭迎自己,貴嬪也在其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分立兩旁的文武大臣此刻也早就做好了迎駕的準備,洪亮的叩拜聲響徹在浩瀚皇宮的上空,那回音久久不肯散去。
慕容垂沒有做聲,只沿着漢白玉鋪砌而成的石階一路向前走着,兩眼目不斜視,恍如步入無人之境一般。在衆人虔誠的頂禮膜拜聲中,一直到了宣政殿門口,他轉回身來,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那眼光中依然透着桀驁、冷厲,先前的溫柔早已蕩然無存。
“衆位愛卿平身。”片刻之後,慕容垂才緩緩開口說道。
“張
文遠,宣太子前來上前問話。”
“宣太子殿下御前問話——”張文遠操着悠長的嗓音向下傳達着命令,緊接着一級又一級,那聲音越飄越遠。
“孩兒參見父皇,祝父皇萬壽無疆。”
慕容垂眼望着太子,輕輕點點頭問道:“朕不在的這段日子,宮中可曾發生什麼大事沒有?”問完這句話,皇上輕輕啜了一口茶,目光透過茶碗的上方直視着太子。
“啓稟父皇,父皇不在宮中的這段時間,宮中一切安好。”太子垂手畢恭畢敬的回答。
“胡說!什麼叫一切安好?”慕容垂聽了太子一番話,突然間情緒失控,而且變得暴跳如雷,他一隻手狠狠拍在九龍桌上,由於用力過猛,強烈震動下,竟然將桌上的茶碗掀翻在地上摔碎。
太子本以爲父皇會誇讚自己幾句,可沒想到父皇竟會如此動怒,慌忙之下連忙跪在地上,盛怒之下,衆人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要以爲朕不在宮中,宮裡的事情就一無所知,我問你,拓跋珪的大部隊半個月前突然出現在密雲,你爲什麼沒有派兵立刻阻止?不要對朕說你當時不知道消息,如果你是一國國君,敵人已經釋放了如此重要的訊號,倘若你對如此敏感的軍事都不曾知曉,一旦兵變,你又何以抗敵?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朕本來以爲經歷了參合坡戰役你已經從中吸取一些血的教訓,卻如何還是這般草率?”
慕容垂氣勢逼人,雙眼似欲噴出火焰來一般,也許他是生氣的,但更多的還是心寒。他沒想到,太子在軍事方面居然如此令人失望,將來這大燕的江山都要交到他的手中,這讓他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太子在下邊戰戰兢兢的跪着,嚇的連頭都不敢擡。他怎麼會知道,父皇名義上每日在山上砍柴狩獵,實則日日都在密切關注拓跋珪隊伍的一舉一動,通過與山下百姓攀談聊天,他判斷出拓跋珪已經在向密雲一帶暗中集結兵力,倘若此時我軍出奇兵,迅速切斷其後路,打他個措手不及,定然會一舉大獲成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儘管慕容垂在心中熱切期
盼着希望能夠緊緊抓牢這機會,以期一舉將其攻破,可是他更希望這件事是由太子來完成。可是結果卻令他感到了莫大的失望,太子根本就沒有關注敵軍的動向,這如何能不另慕容垂火冒三丈。
皇后一見這陣勢,儘管已經嚇得面色慘白,可還是不由自主的上前來爲太子求情:“皇上,太子久未理政,許多事情還需慢慢培養,皇上剛剛回宮,身心俱疲,不如由臣妾先陪着皇上去後宮歇息。”
皇上怒視皇后一眼:“休要再爲太子求情,難道禁足的滋味還沒有嘗夠嗎?”
僅此一句話,皇后便不敢再多言,默默退到了列位。
反倒是一直沉默着的淑妃,此刻卻突然活了起來,只見她一搖三擺的款款來到皇上面前:“皇上,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氣大傷身,臣妾會心疼死的。”一邊說着,她已經來到了慕容垂面前,兩隻玉手不由分說的在慕容垂的肩上輕輕按摩起來,那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有美人在側,呵氣如蘭,而且這一路行來,慕容垂的確感到有些勞累,儘管心中對太子還窩着一股火氣,可是此刻,他也不願去想了,反而閉了眼盡情享受這片刻的舒服和愜意。
見皇上如此,淑妃更加洋洋自得起來,底下衆位大臣看得清楚,心裡不禁都在爲皇后捏着一把汗,而此刻皇后的臉上,早已將變成了豬肝的顏色。她瞪圓了雙眼,怒視着淑妃,卻不曾想到,恰好又迎上了淑妃那充滿傲慢和挑戰的眼神,那眼神中透着嘲諷和不屑。
淑妃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大膽,得意忘形之下,她的手也變得越來越放縱,從單純的按摩肩部,再到後來整個前胸幾乎全部貼在了皇上的後背上,言語動作之間極盡大膽挑逗之能事。
“嗯——放肆!,淑妃,不要以爲仗着有朕的寵幸就可以無法無天,更不要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朕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慕容垂依舊閉了眼,緩緩的小聲的說道,也許他是真的感覺累了。儘管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還是令淑妃的身子明顯一顫,見勾引不成,她只得收斂了手上的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