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生在太平年間,憑我的畫技,定可名聲大噪,賺的盆滿鉢滿。何苦跟人打生打死,爭奪地盤?這些都是暴力組織乾的苦力活,我怎說也是一斯文人!”
王佛兒最不想做的就是打仗,最不想見的就是不斷的死人,個人呈勇鬥狠,跟拿數十萬無辜將士的姓名去玩輪盤賭,是全然不同的兩回事。
姬炫見王佛兒無話可說,只當自己猜的正確,微微一笑說道:“十方小弟!大雷音寺草創,雖然王佛兒住持多方收攏人口,想要割地稱霸還有頗多一段距離。西狄大軍壓境,我要收攏兵力,而蒼南、嶺南兩州註定是要放棄。但是這兩州地盤人口落入誰的手中,可是大有商榷。”
“什麼!”
王佛兒心中頓時騰起波瀾,姬炫能在此刻毅然做出壯士斷腕之舉,膽氣之豪壯,實在是有梟雄之姿。把新收服的蒼南,嶺南兩州放棄,他就能抽空在兩地的精兵,甩下極大的包袱。以他在黃州,素州,谷州多年的經營,集中兵力之後,抵擋住西狄大軍的可能性大爲提高。
“如果我收了這兩州的地盤,這包袱就是我來背,姬炫你只要軍隊在手,想要收復領土不過指顧間事。果然好計算,可惜這個誘餌太大了,大到了我沒法拒絕!”
王佛兒心中略一呻吟,立刻笑了笑道:“兩州地盤,百餘萬人口。姬兄果真捨得?”
姬炫一笑道:“這些百姓在我治下,難逃戰火之危。但是在大雷音寺治下,只怕反而可以活的下去。姬某不敢說爲蒼生着想,但是卻也不是願意見到血流飄櫓之人。”
“若是我拿下這兩州,不知姬兄有何見教?”
姬炫微微一笑。答道:“若是我說讓大雷音寺於我西歧軍不相攻擊,再阻擋西狄妖族各路大軍從這兩州地面通過,未免就是胡說八道了。我也沒什麼要求,只希望這些百姓能得善待!”
“蒼南,嶺南兩州,建有西歧,雲戈兩座大城,總計一百八九十萬人口,這份大禮一旦收下,什麼也不用做。也會被西狄各大妖族仇視!”心裡暗罵姬炫老奸巨猾。王佛兒一順手中冰晶巨棒,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現在想,是在此地擊殺了姬兄麻煩多些。還是收了您這份大禮麻煩多些!”
姬洪荒,姬弓聃立刻神色緊張,王佛兒的能耐他們已經見識過了,沒有天蛇吞月大陣,他們主僕三人聯手。能否撐過十招八招,也是未知之事。倒是姬炫微微擺手,示意兩位大將不用驚慌。對王佛兒說道:“不知十方小弟還有什麼要求。是否還要我剩下三州之地?”
這話出口,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姬洪荒跟姬弓聃都露出惱怒之色。王佛兒呵呵答道:“我還沒那麼貪心,只是我想在羲和族地那邊做些事情,請姬兄配合一番。這蒼南,嶺南兩州我就暫時替姬兄保管。若是我西狄大軍有戰敗一日自是不消說了。若是此戰大乾王朝輸了,看你我誰還有命在,能重提此事吧!”
姬炫立刻答好。也不問要他配合什麼,拱手之後,立刻驅策刺骨銅犀戰車,向自己大營奔去。遠遠的只拋下了一句:“可惜未能拜會王佛兒住持,麻煩十方小弟,就說我姬炫未有機會拜上,十分抱憾,下次定當攜禮重來!”
掌中冰晶巨棒一緊,王佛兒很有一種衝動,殺了這個鳥人。
等殘損近半的飛雲騎,再度回到蒼耳湖畔,姬炫的大軍已經走地無影無蹤,而飛雲駝羣這幾日不堪騷擾,也散的只剩下了兩千頭左右。
王佛兒也不去驚動,只是運起神通,使出了太古魔猿變,抽起了蒼耳湖的湖水,築起了一條百丈高的大壩。
以他荒神位的能耐,運起十方凍魔道,化水爲冰,簡直容易之極。不過半個時辰,已經繞了一個極大的圈子,把飛雲駝羣跟一些水邊棲息的異獸,都圈在了裡面。
開始,飛雲駝羣還不知這頭兇惡大猿猴在做什麼,但是當百丈冰霜大壩快要合圍的時候,這些異獸頓時知道了危機就要臨頭,衝忙想要突圍出去。早就得到王佛兒指令的飛雲騎,哪肯放這些異獸?立刻散佈開來,把守住了缺口。
飛雲駝足下生雲,但也只是把地面隔開,只能在數尺處蹈虛狂奔。並非能夠離地飛翔。這百丈冰山,滑溜無比,飛雲雖然能勉強上去十餘丈,卻只能往冰峰興嘆,無法翻越。
王佛兒圈住了飛雲駝之後,大喝一聲,聲如雷霆,當頭搶入了飛雲駝羣,巨掌一張,就如拎小雞小鴨一般,捉住了數頭,喝令手下拴上。
被王佛兒以永凍冰山壁圍住的,除了兩千與頭飛雲駝,尚有銀旋角祟數百,磁光虎十餘頭,黑犀獸,雪鴕,風馬獸等等!
大雷音寺地武僧,從燕赤眉那裡,已經學了些馴獸的本事,這刻正好一一用上,把王佛兒抓來的異獸,簡單馴服,收攏成羣。
前後花了五日時光,王佛兒才率領飛雲騎滿載而歸。總計三千七百餘頭騎獸,讓大雷音寺組建一支騎兵,再無坐騎問題困擾。
路過南荒新城地時候,王佛兒把所有駑獸都給鳳雛留下,充當駝獸,以助人力。而在南荒舊城,把飛雲騎跟所有的飛雲駝留下,姬炫大軍的出現,給他十分震撼,再沒有把無盡林海當作後方安全之地。而且,諸多流民都在寺後,無盡林海邊緣生活,偶爾就會遇到林中的兇猛異獸,機動速度最快的飛雲騎,正好用來保護流民。
其餘地異獸,王佛兒分別充入了李玄感地龍鷲營。姜家兄弟的矢鋒營。等他登上了南天門關地時候,姬落紅的戰戟軍早已經撤地不見影子,只有空落落的營帳,在風中佇立。
落日蕭瑟。百鳥歸啼,王佛兒突然覺得,西狄妖族,大乾王朝都是吃飽了撐得,連讓治下之民不愁飢飽都沒做到,發動什麼戰爭,掠奪來土地何用?
“傳我軍令,龍鷲營,矢鋒營,今日內啓程。各自出徵,分別攻打蒼南,嶺南兩州。樂獅駝你給我好生守住南天門關!”
身邊親兵各自去龍鷲營。矢鋒營跟姜家兄弟,李玄感傳達軍令,樂獅駝剛想進言,西歧軍兵力鼎盛,大雷音寺這點兵力。根本沒資格去攻打人家的地盤,卻給王佛兒大袖一拂,威嚴自生。半句話也沒法反駁。
姜公望,李玄感聽到這個命令,都驚駭無比,等他們趕到南天門關,找王佛兒分說的時候,卻聽到王佛兒已經攜了淚傾城離開了大雷音寺。
姜公望跟李玄感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姜公望斷然說道:“既然主公下了這個命令,我們兩人也只有遵守,矢鋒營這就開拔。”
李玄感對姜公望說道:“我去跟母親大人告別。亦立刻出關。只希望西歧軍不要太厲害,這敗仗打的好看一點。”
姜公望一拍他的肩膀,神色凝重的去了。
回到前寺,矢鋒營地駐地,姜文禮跟姜烏臼急忙來問,爲何王佛兒要發兵蒼南,嶺南,姜公望只是答道:“主公此舉必有深意,兩位哥哥暫且留下來,訓練新兵,我帶五千人馬出擊足矣。”
姜文禮素有智計,想了片刻,也摸不到頭腦,只得對姜公望說道:“主公絕對不會讓你我兄弟去送死,你去攻打蒼南州,見到西歧軍勢大,便撤回來就是,主公定然不會怪罪。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你見機行事吧!”
姜公望點頭答應,挑選了五千人,讓樂獅駝放下關城,悄然離去。
李玄感在半個時辰之後,也帶了一萬兵弈,向嶺南州方向進發,這兩支大軍的主將,心中都是一般忐忑,不知真遇到了西歧軍該作戰是好,還是立刻落荒而逃。
蒼南州是姬炫攻打蠻族新收的領土,數千百年地雜居,血脈混合,讓蒼南的百姓,已經說不上是西狄妖族,還是大乾人族了。除了新建的西歧城,蒼南州各地只有一些山寨,蒼南,嶺南都是多山之地,蒼南尤甚。
姜公望行軍數日,離開了南荒平原,進入蒼南之後,頓時吃了一驚。他滿以爲,西歧軍定然嚴陣以待,而蒼南之民也會對這支入侵地兵馬十分仇視。沒有想到一路上遇到蒼南之民,根本不理矢鋒營的大軍。
連續經過十數山寨,還有寨中之民,跟他上繳供物,水谷,稅金。
“姬炫到底是如何管理地方?怎地連是敵軍友軍都分不清來?”
姜公望心中疑惑,試着頒佈了徵兵令下去,不過數日,已經有萬餘青壯前來從軍。當姜公望向這些蒼南本地兵丁,詢問起姬炫之事,這纔有些領悟。
姬炫所用政策,頗爲懷柔。只要蒼南之民願意上繳賦稅,抽丁從軍,就百無騷擾,秋毫無犯。若是有抗命不從,蠻橫之族,便會連續警告數次,每次警告,懲罰都會加重,等到真切出兵的時候,亦是一鼓作氣,踏平蠻民。
每次都是遵守事先所發警示,連續數次之後,蒼南州之民,就放棄了抵抗,任姬炫予取予求。這蒼南州人民複雜,民心極散,民風懦弱。幾路大的宗族勢力,各自爲政,給姬炫派兵絞平了之後,逐步滲透,才把這片土地納入掌中。
一是寬厚,二是言而有信,三是懲罰如雷霆,有此三種手段,蒼南州被姬炫治理的十分祥和。
最重要地是,姜公望從這些投軍的蒼南之民口中,得知了西歧軍已經撤離了西歧城。所有西歧派出的官吏,軍隊,亦隨着大軍離開。如今地蒼南州猶如空白之地。
“怪不得主公讓我跟玄感,立刻出兵,原來他已經知道姬家大軍,會撤出這兩州!”
明白了此節,姜公望立刻加快了行軍速度,六日之後已經進入了西歧城。此刻西歧城內,已經出現混亂之兆,姬炫撤兵,帶走了所有的糧食,金銀,財務,軍事物資,整座大城,物資匱乏,又沒了官府管束,搶掠之事時有發生。
從一個領兵武將,專職爲一州最高長官,姜公望頓時有焦頭爛額之嫌。
而已經集結起來十路大軍的西狄妖族,終於在姜公望初佔蒼南州的時刻,雷霆暴雨一樣發動了攻城略地。木族跟白月族的兩路兵馬,在姜公望進入蒼南之後,也殺入了此地。
拋下了一切,攜了淚傾城出行的王佛兒,此刻卻已經到了羲和族之地,對他來說,蒼南,嶺南雖然到手,卻也未必能留得住。想要讓大雷音寺在這場大戰中屹立不倒,這羲和族纔是他最主要的目標。
跟淚傾城化裝成少年夫妻二人,進入羲和族之地,王佛兒頓時覺得氣氛緊張。姬炫在蒼南,嶺南兩地說撤就撤,但是在羲和族之地,卻依舊是重兵把手。
這麼些年來,姬炫已經佔據了羲和族的大半土地,兵馬分成數十支,把所佔地盤切割成互相間沒法溝通的小塊。羲和族民風彪悍,又團結異常,姬炫沒法採用對付蒼南,嶺南之法,只能緩緩地以移民羲和之地爲手段,再把羲和族本地之人,押運出去,分化其族。
兩人在一座小鎮落腳,淚傾城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對王佛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