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佛兒微微一愣,已經明白了過來。馬家兄弟都說了,火雲兒是羲和族最傑出的法者,又是去的五莊觀學藝,不用問可知,定然是學的道門正宗七十二脈法術。
傳說白鹿洞的前代宗師,亦是從五莊觀的七十二脈法術中受到了啓發,這才創立了白鹿洞仙門法訣,其中有數十門,更是直接從五莊觀的七十二脈法術抄襲過來的。
雖然在中土神州,人人都說五莊觀的道門正宗七十二脈法術跟大爛陀寺的一百零八種念法齊名,但是王佛兒知道,大爛陀寺的念法雖然精妙,卻是遠遠不及五莊觀的法術了。原因無他,五莊觀作爲中土神州,罕有的幾座歷史超愈萬年的大派,精修術法的高人甚多,單憑法術修爲,渡過天劫的高手,就有四五人之多,比起大爛陀寺連三品以上念力的修士,都很難選出,相差道計不可以裡。
而且機關術中,很有幾門也是從五莊觀七十二脈法術延伸而來,諸如魂印術,畫神技一類的,乾脆就是五莊觀道門正宗法術之一。
可以說,五莊觀作爲道門第一大派,在術法的研究上,君臨大地,無任何門派可及。
想到此處,王佛兒連連點頭:“原來火帥修行的是五莊觀的七十二脈法術,難怪她真氣贏弱,氣勢卻十分堅凝。”
馬家兄弟齊齊大笑,十分得意。
馬崩雲對王佛兒說道:“別看我們的火雲兒武功連九品都沒入,但是一身法術,實乃我羲和反抗軍第二高手。就連姬炫座下。西歧軍十六衛之中的吳世道,都在她手下吃過憋的。”
回到了梧桐寨,馬家兄弟戒心少了很多,閒談起來也少了拘束。四人談談說說。倒也賓主融洽。王佛兒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飲酒,開始幾口,他只覺這酒味極淡,甜甜糯糯十分好喝,到了後來一股酒意漸漸涌上頭來,頓時有些燥熱。
也不知怎地,王佛兒居然想起了,自己原本在地球上的一段日子。那個時候,他剛剛泡了一位外語系的女生。又小賺了幾個錢,經常帶那個女孩子,偷偷半夜去吃燒烤。喝啤酒,日子很是快樂。
燒熟了祟肉,吃在嘴裡,沒鹽少醬,難吃無比。比起長吃的燒烤,差了無數滋味,想起了父母。朋友,在網上聊天灌水,泡妞打遊戲地快活。王佛兒突然很想放聲大哭。
淚傾城終究是比較細心,見到王佛兒情緒低落,悄悄伸過玉手,讓王佛兒握住。這個舉動,讓他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放聲高歌。
“太極生天地,日月懸虛空。芳華歲月盡,野草又復生。帶甲三十萬,驅兵萬里行,但見百將死,誰思婦孺孤。六龍馭紅日,乘龍入碧穹。玄象五陰識,誰能洞沉冥。崑崙不死樹,長生食玉英……”
不要說馬家兄弟,就連淚傾城也不知他在唱些什麼。王佛兒把平時背誦過的古詩,顛三倒四的揉捏到了一起,放肆的大吼出來,到了後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唱些什麼。
藉着酒勁,王佛兒一躍衝出了木屋,每一步都踏在虛空之上,步步蓮花。反手抖開袖中藏的金鱗木,化爲九尺巨棒,狂舞起來。
本來繞山飄飄的白雲,給他運勁一震,皆成片片殘絮,此刻已經是月上中天,王佛兒狂歌狂舞之後,突然把金鱗木指向月華,一道淡淡的銀白色的月光,在他的念力牽引下,匯成了一道直線,射下了九霄。
用金鱗木輕輕一引,這道月光就附着在了金鱗木之上,隨着王佛兒展開棒法,金鱗木絞起一團銀光,猶如當空多了一輪明月。
他這般在半空中顯弄本事,整座梧桐寨的人差不多全看到了,一間木屋中一個冷冰冰地女子聲音,恨恨的說道:“這個王十方竟然也是法術高手,這麼做是要給我做個下馬威麼?區區大寶輪月光念法,還不在我的眼裡!”
另外一個柔柔地女子聲音,勸阻說道:“雲兒,你的脾氣實在太硬了,這個王十方的大寶輪月光念法也還罷了,但是他的五蓮念法已經到了步踏虛空的地步,那是大爛陀寺最難修煉地念法之一,論實力,這個王十方只怕真的在你之上,甚至也有可能強過了我!”
“羲凰姐姐,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你已經把羲凰補天訣修煉圓滿,就算西歧軍中也只有姬炫跟姬落紅的武功纔會在您之上,王十方就算再厲害,難道還能強過這兩人?”
羲凰微微嘆氣,說道:“我只是隱隱覺得,這次怕是有極大地變故,將要發生!”
給王佛兒引動的月光,越來越多,照耀的梧桐寨一片通明,木屋中被一片月光透入,只見火雲兒的對面,端坐了一名雍容華麗的女子,身穿五彩華服,一眼望去,猶如一頭鳳凰般驕傲。無論什麼樣的男子,若是看到了羲凰的面目,只怕都恨不得替她去死。
羲凰初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但是看的久了,就會讓人覺得有三十六七,不然怎會有如此成熟丰韻,等再多看幾眼,又會覺得她年輕無比,最終讓人沒法下判斷她的年紀。
火雲兒亦是出色美女,但是站在羲凰身邊,立刻就給比了下去。
王佛兒一聲輕嘯,所有匹練般地月光,都凝成道道白色菁華,給他伸手一撫,全部收入了金鱗木當中。這大寶輪月光念法,並非直接用於爭鬥之用,而是用來封印月光能量在兵刃,隨身物品之中,讓這些兵器物品擁有了破除邪祟的能力。
金鱗木的棒身,閃耀出了銀白色的符咒紋路。當月光漸漸滲入整根棒身,金鱗木原本的金色木紋,再度明耀起來。
火雲兒低聲驚呼,俏臉上的冷漠盡數給打破。“他竟然可以給兵刃加上永久性的破邪屬性……”就連羲凰也不禁動容,她給王佛兒的評價已經很高,但是沒有料到,這少年的念法修爲,竟然還在她估計之上。
大寶輪月光念法雖然能夠賦予一件兵刃破邪屬性,使之成爲法系神兵,但是卻只能是暫時性的,念力高深者可以讓這念法持久不散,但最多也不過保持數日光陰。想要永久保持,就要持續不斷的加持念力,幾十年如一日的辛苦。
王佛兒的這根金鱗木,就是大自在院的一位高僧隨身兵刃,那位高僧武功雖然不高,念力也比佛馱什差了些,但是卻勝在壽命頗長,活了一百二十餘歲。而這根金鱗木從十幾歲的時候,就跟着那位高僧,百餘年從未離身,這才成了大自在院珍藏的法系神兵。
火雲兒也是法術的大行家,雖然對大爛陀寺的念法並無研究,但是其中原理卻是一法通萬法通,對王佛兒竟然可以永久的加持月光破邪法力在兵刃之上,怎能不驚訝。
“這少年念力如深淵汪洋,深不可測,大爛陀寺果然是我妖族正宗,竟然能培育出來如此厲害人物。可惜我羲和族從未出過宗師級人物。未能把羲凰補天訣推到第一品地境界!”
火雲兒輕咬貝齒,掉頭對羲凰說道:“若是這人確實值得拉攏,我願意爲本族做出犧牲!”
羲凰輕輕一嘆,搖頭說道:“就算姐姐也可以爲族人做出犧牲,只可惜這人身邊已經有了心愛之人,而且。我觀王十方眉宇間,隱憂重憂,爲人雖然不是方正質樸,卻極有主見,美色只怕打不動他的心思。”
火雲兒擡頭再去看時,王佛兒已經收了金鱗木,足踏青蓮,向木屋走去,她臉色晶瑩,白的猶如美玉一般的臉上。添了幾分說不清楚的冰冷。
“爲何我羲和族就沒有強大的武者坐鎮,不然憑他姬炫怎麼敢來覬覦我族數千年地基業!我不服,我不甘心啊!羲凰姐姐,你說我們怎麼才能讓宗族延綿傳承下去?”
羲凰輕輕嘆氣,說道:“我族從壬鳩王朝起。就生活在這塊土地,連歷鳳凰,大乾三代,我也不想到了我的手裡,卻給人征服。成了人家的附庸。若是當初不是第六代羲凰,逼走了跟我羲和族一衣帶水,和睦而居的玄水族。以我們羲和族的勇力,玄水族的幻法,又怎懼怕姬炫一個小小的節度使。”
火雲兒忍不住問道:“羲凰姐姐,我聽族裡的老人們說,當初我們羲和族跟玄水族,共同製造了一座機關戰城,威力無與倫比。若是我們能夠找回這族中的秘寶,也不用怕西歧大軍了。爲何羲凰姐姐你總是阻止族中勇士去尋找?”
羲凰嘆氣不語,搖頭說道:“歷代族長都有遺命。機關戰城不但是威力絕倫的戰陣兇器,還封印了一位凶神惡煞地魔頭,他若是出來一定會屠盡我們羲和,玄水兩族。我不知這事是否真的,但是卻不想冒險。”
火雲兒猛一甩頭,衝出了羲凰的房間。
羲凰苦澀一笑,搖頭不語,半晌才淡淡說道:“這傻丫頭又想不開,要回房間去哭了。”
大大的發泄了一番,王佛兒把酒意都散了開去,頭腦變得清醒無比。他笑嘻嘻的對馬家兄弟說道:“兩位馬大帥爲了安排這數萬流民,已經十分勞頓,小弟不敢再攪擾兩位休息。”
見王佛兒送客,兩人都起身告辭,屋裡就剩下了淚傾城跟他,王佛兒故意一伸懶腰,神色間甚是曖昧。
兩人都沒想到,這一住下來,就是五六天過去。梧桐寨上下都在忙燒火節這個羲和族唯一地重大節日,寨子裡上下喜氣洋洋,到處都是砍伐下來,捆紮成火把的木棒。
傳說,當年太古神獸羲凰,每五千年身上就會發出烈火,燒盡身上華美的羽毛,然後重生出一身更加華麗的羽毛來。每次脫換舊貌之後,羲凰的神力就會增長一倍。而脫落下來地舊羽毛,若是沒有燒盡,任何得到了,佩戴在身上,都可以終日都有五彩化光籠罩全身,不但百病不生,而且延年益壽。
作爲羲凰的後裔,羲和族每年的五月,都會舉行燒火節,把家裡貯藏地,用不上的舊衣物,舊傢俱,集中在寨子裡的空地上,一把火燒掉,然後全族都換上新的衣衫,狂舞高歌,欣然歡喜的擺開宴席,數日不絕。
而且這燒火節也是族中少年男女求偶,相愛的日子。往往每次節日一過,就會多了數十百戶新的家庭。
羲凰一直不曾露面,王佛兒雖然盤算,此刻西狄妖族的大軍,應該已經攻入大乾王朝境內,姬炫只怕支撐不到幾天,就會從羲和族撤兵,卻也並不着急。
“成亦欣然,敗亦喜,得失看的太重,反而會喪失機會。燒火節一過,我要以退爲進,去跟馬家兄弟告別!”
羲和族之地,跟大乾王朝六處州郡交通,王佛兒經過這麼多天地接觸,已經對羲和族崇尚武力的風俗有了些瞭解。“若是收服不成,我就派來數十名武僧,讓佛馱什跟靈山帶隊,前來弘法。自古以來宗教就是最能收買人心,我就不信,我在這裡還招收不到職業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