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餛飩性情的突然轉變,段風有些吃驚,現在的老餛飩就像一個飽經風霜的戰士,這時段風才發現,老餛飩的臉上隱隱有一道兩寸來長的疤痕,隱藏溝壑縱橫的皺紋裡。
老餛飩突然用一種渾厚的語氣問到:“公子剛纔詢問這個鎮子的來歷?”
段風看了一眼韓青,又疑惑的看了看老餛飩:“老人家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老餛飩仍然側身對着段風,只是身板更加的挺直,道:“至於這個鎮子怎麼來的,我倒是記不清了,不過我這倒是有一個故事,不知二位公子是否有心聽一聽。”
段風坐了下來,說道:“願聞其詳。”
老餛飩用剪刀將油燈裡的燈芯挑起一段,整個房間瞬間明亮了許多,隨後他又喝了口酒,說出了那個藏在他心中半輩子的故事。
話說那是四十三年前的事情,當時正值寒冬,東籬國剛剛結束對北方魔軍的戰爭,雖說東籬國損失數員大將,但是終究是贏得了戰爭,整個北境初或安寧,恰逢邱澤大陸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寒潮,那日北風呼嘯,天降大雪,萬里北疆一片銀裝素裹。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帝都皇宮奉天殿內,一片歌舞昇平,帝君正在和羣臣慶祝戰爭的勝利,衆臣把酒言歡,烈酒暢飲,美女作伴,整個帝都一片歡聲笑語。
突然一個身負重傷的傳信兵被兩個御林衛擡進了皇宮內城兵馬司,直到宴會結束,傳信兵才被帝君召見進奉天殿,他所帶來的消息在原本其樂融融的奉天殿內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據傳信兵報告,駐守北疆永定關的守關大將蘇宏方與魔界勾結率軍謀反,短短三天,叛軍已經佔領了北疆三十六鎮,整個北華郡以及雲上郡北部盡已落入叛軍之手。
帝君聽聞之後大怒,羣臣不歡而散,只留下幾名武將和謀士商議對策。
“諸位愛卿有何退敵良策?”帝君用那雙細小的眼睛掃視着殿下衆人。
臺下一陣安靜,衆臣紛紛低着頭,唯恐平叛重任落在自己身上。
“啓奏帝君,微臣推薦一人,若他出馬,定可平定叛亂。”
衆臣紛紛將目光投向說話者,仍然無人做聲。
說話者正是帝都武備司大司命木子乙,是一名氣聖境界的馭氣師,一柄銀魂槍挑遍天下,無人可破。
“木卿家所言何人?”帝君冷冷的問到。
“鳳凰城城主嶽子楓,此人常年駐守南境,終年與獸族部落作戰,而且,他手下馭氣師衆多,正是對付魔軍的最佳人選。”
“諸位愛卿意下如何?”帝君繼續掃視了殿下衆臣一遍。
臺下衆人巴不得有人主動出戰,現在既然有人推薦,他們當然是連連點頭。
隨後帝君馬上下旨令當時鳳凰城城主嶽子楓率軍平叛,爲了避免嶽子楓一家獨大,同時也爲了策應他,帝君同時還派出當時的御林衛統帥歐陽毅率領五萬御林衛前往雲間城。
當時距離叛軍已經逼近雲下郡邊境,按理說,應該派距離叛軍最近的守軍迎戰,但是當時雲間城城主是蘇宏方的堂兄蘇宏真,正是由於這一點,帝君才決定派距離永定關較遠的鳳凰城的嶽子楓前去平叛,而歐陽毅的任務則是監視蘇宏真和嶽子楓。
當時叛軍聲勢浩大,再加上有魔界的支持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拿下北疆三十六鎮,兵臨天星郡邊界,最近處距離帝都只有三百里。
與此同時,叛軍主力繞過小云山,直奔雲間城,企圖將東籬國分成東西兩半,徹底阻斷東西援軍的聯繫。
當時鳳凰城的援軍被魔界大軍阻擋在距離雲間城一百五十里的小云山南側,進退不能。
而云間城城外,叛軍攻勢兇猛,很快雲間城外圍據點全部被拔除,叛軍兵臨城下,但是受到歐陽毅的制約,雲間城內的守軍被嚴令不得出城迎戰,雖然蘇宏真百般解釋,但是歐陽毅就是不肯鬆口。
當時在蘇宏真手下有三個結義兄弟,至於姓名叫什麼,因爲時間太久了誰也記不清了。當時三兄弟中的老大對蘇宏真說道:“主公,現在您要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有一個辦法。”
蘇宏真說:“什麼辦法?”
老大說道:“那就是打一場勝仗,向帝君表示衷心。”
蘇宏真說道:“老夫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歐陽毅在這裡守着,嚴禁我派兵出城,我有什麼辦法。”
老大說道:“明着出去肯定是不行了,我們可以暗着出去。”
蘇宏真說道:“暗着出去,萬一被歐陽毅知道豈不正好受他以柄?屆時就更加說不清了。”
老大說道:“主公,事到如今,您想,就算主公什麼都不做,將來平叛成功,你作爲蘇宏方的哥哥,您覺得帝君會放過你嗎?就算您沒有參與叛亂,帝君恐怕也不會再相信您了。今天,如果您協助平叛,屆時您不僅可以落個大義滅親的美名,而且還能重拾帝君的信任。如果我們派出一支奇兵偷襲叛軍糧草處,一旦成功,戰局將會發生翻天逆轉。到時候,他歐陽毅還會追究您擅自派兵出城的罪過嗎?萬一失敗主公可以說是一股小部隊偷偷出城投降,被您發現消滅了,想他歐陽毅也說不出什麼來。”
蘇宏真一想,有些道理,但是誰會願意冒這個險呢?
老大看出蘇宏真有些動心,於是順勢說道:“如果主公信得過我,末將願意領兵前往。”
蘇宏真一聽大喜過望,這三兄弟在自己帳下已經有十年了,雖說沒有什麼大功,但是對自己一直是忠心耿耿,所以也就沒有猶豫,於是派給三兄弟兩千騎兵。當天夜裡,蘇宏真下令其它三個城門的守衛減半全部集中到北門,這樣叛軍以爲城中守軍想要從北門突圍。
三兄弟率領兩千騎兵趁着夜色從東門突出重圍奔東而去,叛軍一看只有兩千人左右,以爲是突圍逃走的潰軍,於是並沒有派兵追擊,二是繼續進攻北門。三兄弟率領騎兵繞行三百餘里,在天亮之前抵達位於叛軍後方五十里處的糧草供給處。
三兄弟率軍埋伏在山坡背後,偷偷注視着一車車糧草不斷被送進營房。
老二問到:“看樣子,叛軍的糧草都在這裡了,不過看起來,這裡的守軍也得有至少四千人,我們能成功嗎?”
老大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三兄弟當時爲什麼參軍,不就是爲了出人頭地嗎?但是十年了,我們得到了什麼?到現在連個副將都沒混上。現在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旦成功我們就可以飛黃騰達。”
老二說道:“但是他們的人也太多了,我怕我們萬一失敗,到時候連命都沒了。”
老大說到:“要想成功必須得冒險,我們已經等了十年了,我不想在等了。”
老二看了看老三,希望老三能夠幫自己勸勸老大,但是老三從小就沒有什麼主見,一切都是兩個哥哥安排,因此見到兩個哥哥爭執,自己也只能看着,不敢插話。
老大一看:“別說了,事已至此,想回也回不去了。再說,敵軍雖多,但是也比較分散,我們只需快速衝進去放火點燃糧草,無需與敵人糾纏,點起火之後馬上撤出,不會有事的。”
老二一看,知道無法勸說大哥停手,也只好作罷。
等到夜裡,三人帶着騎兵手持火把飛快的闖入敵軍營地,放起火來,頓時營區內火光四起,叛軍大亂,正如老大所說,衆人都忙着救火,那有人想起來禦敵,只有些零星的抵抗都被三兄弟一一擊退。
一時間敵營變成一片火海,三兄弟率人馬上又從營地撤離,偷偷潛回到距離雲間城三十里的一個山脊北面,注視着叛軍的動靜。不出老大所料,不到天亮,叛軍開始有序後撤,帶到日出之後,鳳凰城外圍已經看不到叛軍的影子。三兄弟率軍回到城內,蘇宏真大喜,親自爲三人斟酒。
歐陽毅一看,雖然對於蘇宏真私自派兵出城感到不滿,但是由於蘇宏真成功退敵,也就沒有追究什麼責任,而是將事情的經過上報給了帝君。
三天之後,帝君命令下來,任命蘇宏真爲域北平叛大元帥,率軍從東面追擊叛軍,而嶽子楓則率軍北上解天星郡之急,同時準備與蘇宏真東西夾擊,共同剿滅叛軍。
命令下來後,蘇宏真雖然有些爲難,但是出於對帝君的忠誠,還是接受了命令,由於三兄弟退敵有功,蘇宏真請旨加封三兄弟中的老大爲禦敵先鋒,率五萬精銳追擊叛軍。
當天,老大和老二率領雲間城五萬精銳出城追擊叛軍,而老三則被留在了雲間城負責籌集糧草,這讓老三心裡十分沮喪。三兄弟同是孤兒,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要飯,一起拜師習武,一起參軍,從未分開過,而且老三做事沒有主見,什麼事都聽兩個哥哥的,這次,把自己留在雲間城,老三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老三對於大哥的命令一項言聽計從,於是只能硬着頭皮接下這個運糧官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