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平16年3月,大周朝廷接連傳出了兩件震動中原的大事。
左丞相姬羋頊被罷去丞相職位,姬仁顏出任左丞相,皇后周怡慧被廢,皇上暫時不立皇后
。
這兩件事情太大了,以至於很多的大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廢除皇后是大事,不可能皇上說辦就辦的,可是,這次,皇上偏偏辦了,宗親王、顏親王是強有力的支持者,姬羋頊反對,爲此,被皇上撤去左丞相職務,回家休息了。
姬羋頊在朝廷中的影響力,宗親王和顏親王是比不上的,所以,姬羋頊被撤了丞相之職,當即就有大臣爲王爺鳴不平,御史臺少有的提出了異議,不過,這些奏摺,都被宗親王和顏親王駁回去了。
皇上如今沉醉在溫柔鄉,一年難得上朝幾回,大周龐大的架子,也足夠皇上揮霍的,朝廷中,正直的大臣都很擔憂,不知道皇上爲什麼變得這麼快,從前的勵精圖治全不見了,很多大臣明白,這都是周世平大人離開了朝廷的緣故,不過,沒有人敢說出來。
朝政幾乎全部落入宗親王和顏親王的手裡,幾年來,兩人大量搜尋美女,進獻給皇上,同時,和宮裡的太監勾結,要求太監服侍皇上,拼命享樂,開平12年以前,皇上的享樂受到了限制,如今,放開了,幾年的時間,皇上越來越沉醉於玩樂中,不能自拔,加上身邊的太監,悉數是慫恿皇上玩樂的。
太后李婉一切都看在眼裡,如今,這個親生的兒子,她已經很陌生了,痛苦之餘,李婉時常想起周世平的話語,李婉知道,周世平說得太對了,自己遠遠比不上週世平,皇后被廢,李婉大爲吃驚,責問皇上,爲什麼要廢了皇后,皇上支支吾吾,什麼理由都沒有說出來,後來,李婉才知道,宮裡無數美女蠱惑,宮外姬仁宗、姬仁顏推波助瀾,加之皇后偶爾提醒皇上,要保重身體,要關心朝政,所以,皇上不耐煩,索性廢了皇后,自此,宮裡沒有人可以限制皇上了。姬羋頊被撤去左丞相的職務,讓李婉絕望了,姬仁宗和姬仁顏心裡想的什麼,李婉很清楚,當初,宮裡發生變故,兩人的母親就有些支持皇后娘娘,現在,朝政全部落在兩人的手裡,可以預見,大週會面臨如何的結局。
姬仁宗和姬仁顏的本事,周世平曾經有過評價,這件事情,知道的只有姬羋頊和李婉,周世平說宗親王是陰謀家,內鬥內行,外鬥外行,也就是說,宗親王是耍小聰明的人,謀求權力不遺餘力,管理國家一塌糊塗,至於顏親王,周世平斥之爲草包,遇事不知道思考,猛衝猛打,不可收拾之後,毫無解決辦法,這樣的人管理朝政,可以想象是什麼後果,周世平對宗親王還有一個評價,此人極具權謀手段,一般人,不會是他的對手。這些話,是周世平當初想着轉移視線,告訴姬羋頊的,這麼多年了,姬羋頊僅僅告訴了太后李婉。
周怡慧根本沒有想到過,會被廢掉,這些年來,她忍辱負重,全力維護皇上的利益,時時刻刻不敢忘記叔叔周世平的話語,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周怡慧已經依靠了,姬羋頊王爺被撤去了丞相職務,奶奶柳夫人已經病故,太后李婉自顧不暇,此刻,她向是驚濤駭浪中的小舟,時刻面臨巨大的危險,後宮裡的諸多嬪妃,巴不得她早些死去,女人之間的爭鬥,是非常無情的,宗親王和顏親王很想她自我了結,因爲兩人推薦的美女想要登上皇后寶座,宮裡的太監宮女,趨炎附勢,看見了以前的皇后娘娘是這般結局,想着往下推一把,博得宮裡其他受寵的嬪妃的歡心。
李婉曾經想接周怡慧到自己的殿裡,可是,被皇上拒絕了。周怡慧被廢掉之後,居然發配到了後宮的浣衣局,這是一般人不能忍受的,堂堂大周的皇后,居然要爲宮裡的人洗衣服。周怡慧感覺活不下去了,她內心裡想着父親母親,還有叔叔周世平,周怡慧的兒子,地位發生了鉅變,原來人人尊寵,現在人人欺負,皇上的兒子、女兒多,亦不是很在意。
突然出現的轉機是在15日後,周怡慧忍受不了太監、宮女的刻薄,每日裡想的就是了解生命,不過,她牽掛着兒子,想着能夠見到兒子一面,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
3月底,管理浣衣局的太監突然跪在周怡慧的面前,請求周怡慧,不要責怪他,他這麼做,都是有人指使的,今後,萬萬不敢了,請求周怡慧,不要責怪,今後一定好生服侍,決不讓周怡慧吃苦了,邊說邊扇自己的耳關,接下來的日子裡,很多的太監、宮女,找到周怡慧,痛哭流涕,都是求情的。周怡慧的境況大爲改變,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活動範圍大了,浣衣局整個院子,想去哪裡都可以,見到她的太監、宮女,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的傲慢情緒,特別令周怡慧奇怪的,是後宮裡的一些嬪妃,紛紛託身邊的宮女找到周怡慧,請周怡慧不要見氣,以前有什麼做的不好的,一定要原諒。
好久,周怡慧見到了太后李婉,才明白其中的原因,原來,叔叔周世平託人帶話到了大周后宮,若是有人敢欺負周怡慧,周世平發誓滅其十族,無論是誰,包括嬪妃,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哪怕是皇上護着,也要將其家人殺絕。這句話進入了後宮,有些不知道底細的嬪妃無所謂,可是,深知周世平大人厲害的太監宮女嚇個半死,他們明白,周世平大人是說到做到的,看看這些年來,周世平大人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的,他們辛辛苦苦到皇宮裡來,還不是想過好日子,漸漸的,後宮嬪妃知道了這些事情,還是不大相信,她們到皇上面前去告狀,誰知道,皇上鐵青着臉,告訴他們,周世平大人可以做到這些事情。這些嬪妃這時才明白,這位周世平大人不是她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所有的嬪妃都趕着給周怡慧道歉,甚至提出讓周怡慧搬到太后那裡去,皇上考慮了很久,終於同意了。
這樣,周怡慧雖然被廢了,可是,日子依然悠閒,後宮不少嬪妃向周怡慧示好,一部分有心機的嬪妃,專門打聽了周世平的故事,聽到老太監完整的敘述之後,這些嬪妃臉色變了,首先想到的,是向周怡慧示好,將來萬一發生變故,保住小命要緊。
奇怪的是,宗親王、顏親王聽見這些話之後,默不作聲,他們不再建議皇上對付周怡慧,彷彿周怡慧已經不存在了。周怡慧和太后李婉住在一起了,可以每日見到兒子姬乾傲,姬乾傲的境況好很多了,起碼沒有誰敢明着欺負了。姬乾傲記得舅爺爺周世平,他時常詢問母親,舅爺爺爲什麼要離開京城,離開中原,大一些之後,姬乾傲甚至想着到倭國去找舅爺爺和外公外婆,這次,驟然遭受打擊,姬乾傲成熟多了,他知道,身後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在保護母親和他,沒有人敢隨意欺負他們,父皇亦不行。
周怡慧被廢的消息傳到倭國後,周世平內疚了很久,一段時間,周宗平失魂落魄,徐如煙以淚洗面,後來,徐如煙直接找到了周世平,請求周世平,一定想辦法,救救周怡慧,在皇宮裡面,被廢了是什麼後果,徐如煙太清楚了,得到了周世平的保證,徐如煙才略爲放心。其實,周怡慧被廢之前,周世平已經得知消息,預感到事情不好的周世平,迅速指示暗影,將自己的意思放出去,不過,畢竟耽誤了一些時日,還是讓周怡慧吃了一些苦。
周世平明白,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必須要將周怡慧接到倭國來,包括姬乾傲,姬仁皝現在不在乎母子倆,所以,必須想辦法將兩人接過來,時間長了,出現什麼變故,可不好說了。周世平根本不擔心宗親王和顏親王,兩人巴不得周怡慧和姬乾傲離開,所以,周世平很快寫了三封信,分別給皇上、宗親王和顏親王。
姬仁皝接到了周世平的信,大發雷霆,不過,他從內心裡懼怕周世平,周世平的能力,他太清楚了,如今,倭國的情形,他亦是清清楚楚,若是惹惱了周世平,自己這個皇位還真有些危險,姬仁宗和姬仁顏極力支持周怡慧和姬乾傲離開京城、離開中原,猶豫了不長的時間,姬仁皝點頭了。
開平16年5月底,被皇上廢了3個月的周怡慧,帶着姬乾傲,離開京城,前往倭國。一路上,周怡慧發覺,有不少人在暗中保護母子倆。周怡慧絲毫不耽誤,一來她想念父母親,盼望着早日見到父母親,二來她害怕皇上反悔
。6月10日,周怡慧和姬乾傲一行到達粵州碼頭,沒有想到,10餘艘大型商船,正在碼頭等候他們母子。
6月26日,周怡慧抵達中京碼頭,上岸的一剎那,周怡慧感覺到了徹底的放鬆,遠遠見到了父親、母親、叔叔、爺爺等親人,周怡慧已經是淚流滿面。當然,周怡慧不會忘記,懷裡還有一封信,是太后李婉寫給叔叔周世平的,當初,李婉得知她要離開中原,前往倭國的時候,竟然流下了眼淚。
周怡慧抵達中京三日後,姬乾傲便從她的身邊消失了,周怡慧知道,這肯定是叔叔周世平的安排,她有些不願意,想到姬乾傲年紀還小,不能吃苦,沒有想到,爺爺、父親、母親悉數支持叔叔周世平的決定,周家幾個核心人物裡,可能就是周怡慧不知道,周世平已經決定了,姬乾傲就是大周下一任的皇上,也就是說,周怡慧最終還是要回到中原的,可是,姬乾傲必須要遭受磨礪,要熟知民間疾苦,要想成爲合格、傑出的皇帝,就必須要有大海的胸懷、滴水不漏的權術、駕馭屬下的能力和傑出的本領,這些,姬乾傲都缺乏,所以,周世平安排蔣鬆華陪着姬乾傲遊歷,甚至從身邊抽出了穆貴、穆偉暗中陪同,絕對保證姬乾傲的安全,當然,軍士的保護是離不了的,周世平對姬乾傲提出了要求,至少在倭國遊離兩年,熟悉倭國的大小事物,多多觀察政務運行情況,蔣鬆華被授予重任,陪同姬乾傲,好好教育。
周怡慧住了一些日子後,發覺這裡的情形和大周差不多,不過,女人都有事情做,就是母親徐如煙,亦在中京商貿司做事,收取商貿賦稅。母親帶着周怡慧到中京商鋪裡轉悠,觀察情況,隨時注意商鋪的交易情況,從中知道了商鋪的交易情況如何。周怡慧跟着母親轉悠兩日之後,直接找到了周世平,要求做事,周世平無奈,只好同意了,於是,周怡慧被安排到了中京商貿司,和她的母親在一起。周怡慧進入角色很快,不長時間,周怡慧感覺到了充實,有事情做了,就不會亂想了。
周世平倒是受到了折磨,李婉的來信,每張信紙上,都有血跡,周怡慧到倭國,對李婉的刺激和打擊很大,李婉有些忍不住了,她想到倭國,她不想長期在皇宮裡面的,李婉給周世平的信,沒有什麼其他的內容,就是一件事情,一年之內,李婉要到倭國,否則,周世平就永遠見不到她了。
周世平相信,李婉說的話,是真的,所以,周世平不敢耽誤,他馬上給姬羋頊寫信,要求姬羋頊幫忙,幫助太后李婉,姬羋頊離開了朝廷,和皇上的關係反倒好些了,如今,正好蠱惑皇上,將太后送到倭國去,太后的精明,皇上是知道的,說不定會同意的,同時,周世平提醒姬羋頊,這件事情,不妨讓宗親王和顏親王知道,兩人一定會大力支持的。
周世平明白,一年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如果不馬上動作,可能真的見不到李婉了,這樣精明和厲害的女人,若是香消玉勳了,就太可惜了,何況,現在的李婉,對周世平,肯定是百依百順、極力維護。
周世平沒有想到,太后離開京城,比周怡慧簡單多了,皇上同樣有些怵母后,雖然手裡有先皇密詔,可是,要殺死親生母親,皇上還是不敢做的,現在,能夠將母后送到倭國去,再好不過了,從此,沒有人可以限制皇上了。
開平16年8月,太后李婉離開京城,前往倭國。9月15日,李婉到了倭國,從此,李婉再沒有離開過倭國,哪怕周世平短暫離開,再赴中原,李婉都沒有離開倭國,她將自己徹底融入了倭國。
周世平和李婉之間的關係,只有周元凱、周宗平等幾個人知道,李婉抵達倭國後,安排的地方護衛嚴密,不是周家特別核心的人員,一般是見不到李婉的,知道李婉長相的,本來就不多,所以,周世平和李婉交往的機會很多。
李婉抵達倭國後,周世平身上的擔子輕鬆了不少,李婉的能力,周世平不懷疑,周世平的能力,李婉衷心佩服,兩人時常在被窩裡商議事情,李婉剋制了這麼多年,驟然見到周世平,需求是很強烈的,有時候,周世平還真頂不住
。
開平16年11月,李婉的事情終於定下來了,袁自立在首相府邸設立了一個參謀部,由李婉負責,可不要小看這個參謀部,倭國大小事情,沒有參謀部的意見,難以實施。不到一個月時間,倭國所有郡縣都知道了參謀部的厲害,徐如煙和周嫣燕,都被李婉拉進了參謀部,兩人重點負責財務方面的分析判斷,參謀部設立之初,李婉吸收的人員中,女性偏多,後來,周世平予以糾正,要求參謀部應該是男性居多,爲此,周世平苦口婆心,給李婉解釋是爲什麼,牀上亦在解釋,終於說服了李婉。
李婉很佩服周世平的涵養,首相府邸裡的官吏,只要自認爲事情是正確的,就可以展開辯論,哪怕是周世平反對,亦可以陳述理由,比如說姬晴怡和徐如煙,兩人都有過這樣的創舉,周世平氣哼哼的,無可奈何,最後還要批准兩人的建議,李婉時常仔細觀看熟睡的周世平,面容裡,帶着淡淡的憂鬱,很多時候,李婉緊緊抱着周世平,生怕這是一場夢。
姬乾傲的遊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自在,從小在皇宮裡面長大的姬乾傲,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總是帶着一股淡淡的傲氣,這可苦了蔣鬆華,想盡辦法抹去姬乾傲的傲氣。不過,見證了倭國富人和窮人之間的差別之後,姬乾傲沉默了很多,周世平曾經吩咐,不要有任何的隱瞞,什麼都給姬乾傲看,讓他自己去判斷,蔣鬆華照準時機,說清楚這些事情,與統治者有什麼關係。姬乾傲的身份是保密的,對外不過是大周朝來的學子,身邊就是蔣鬆華、穆貴、穆偉,而且,姬乾傲不能夠刻意打擾官府,不能夠干擾官府的政務,很多時候,姬乾傲是在百姓家裡住宿的。剛開始,姬乾傲看着這些情況,沒有怎麼思索,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看到的情況越來越多,隨着蔣鬆華不斷的講解,隨着和百姓交談的增多,姬乾傲開始思索了,時不時提出自己的見解,蔣鬆華根據姬乾傲的見解,趁機講述了周世平在大周以及倭國的奮鬥歷程,處理政務的思路、措施,姬乾傲不缺心術,在皇宮長大的孩子,沒有誰不是滿肚子陰謀,可是,姬乾傲缺少實際經驗,缺少對實際情況的認知,缺少博大的胸懷,這些,正是周世平要灌輸給他的。
半年時間過去,姬乾傲的足跡踏遍了很多地方,他甚至捱過餓、受過苦,到了荒山野嶺,自己想辦法找吃的,野地裡宿營,這一切,不斷磨礪着他的心智,他終於明白了周世平的苦心。回到中京,見過了母親和諸多親人之後,姬乾傲沒有停歇,繼續遊歷,從這個時候開始,姬乾傲的遊歷開始步入正軌,每到一地,姬乾傲詳細瞭解情況,分析其中的利弊,和蔣鬆華展開討論,同時給周世平寫信,提出諸多的見解和疑問,周世平不厭其煩,多數時候和李婉商議,共同給姬乾傲回信。
李婉對姬乾傲的轉變百感交集,她沒有想到,周世平能夠利用這樣的辦法,磨礪姬乾傲,從姬乾傲的來信中,李婉感覺到了姬乾傲的思想慢慢轉變,逐步變得成熟,聰明的李婉知道了周世平的心思,所以,花了很多的精力,幫助周世平教育姬乾傲。
最高興的要數週怡慧了,作爲母親,半年之後見到姬乾傲,思念之情是不用多說的,看見姬乾傲幼稚的臉龐上,透露出成熟和堅毅,周怡慧是欣慰的,看着姬乾傲的來信,時時刻刻關注民生,提出了許多令她想不到的政見和思路,周怡慧亦明白了周世平的苦心。
再半年的時間,姬乾傲明白了農時季節的重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依靠着這個關鍵時刻,收成好,一年的生活沒有擔心的,收成不好,可能要餓肚子,如果官府不體恤,百姓更是活不下去,所以說,官府不僅僅是收取賦稅,還要關心百姓,官府是靠百姓養活的,離開了百姓的支持和貢獻,官府無法維持,姬乾傲由此推廣到國家,不是一樣的道理嗎。姬乾傲明白了這個道理,周世平欣喜若狂,李婉和周怡慧明白,姬乾傲是真正長大了,具有了作爲帝王的基本潛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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