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廢棄的倉庫裡,漆黑的庫房角落,躺着一隻落滿塵土的面具人偶。
日光從唯一的通風口裡照進來一絲,隱隱約約的光斑灑落在他身上。
他與普通人一般大小,臉上戴着一隻鹹蛋超人面具,一身純黑色的黑衣,顯得有些滑稽。
他的四肢和腦袋都以完全無力的狀態癱着,就像一隻沒有生命的人偶。
哦,不,他本來就是一隻沒有生命的人偶。
忽然,他的脖子動了一下!
他扭過頭,似乎在看向天空,然後,他的四肢忽然開始痙攣般的顫動起來,塵土從他身上簌簌的被抖落。
在空無一隻活物的死寂的廢棄庫房中,有一隻渾身痙攣的鹹蛋超人,這一幕顯得格外恐怖。
緊接着,鹹蛋超人轉動着腦袋,坐了起來。
已經被放在這裡多少年了?他想道。
哦,不,是他的主人姜鳳陽想道。
他站了起來,活動着手腳,看起來與一個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材料的性能和耐久還算不錯,這麼多年來,依然保持着高仿真的人類表皮質感,以及高模擬度的肌肉和骨骼關節的活動方式。
沒有了細胞生物的新陳代謝,一切保質期都可以變得很長。
廢棄的倉庫的鐵門早已打不開,鹹蛋超人顯然也沒準備打開它,而是嘿嘿一笑,風風火火的對着牆壁就來了一拳頭。
牆壁外層雖然已經斑駁剝落,但是水泥澆築的內芯還是很厚很結實的,竟然被他一拳轟出一個大洞,曾經堅硬的水泥板,變成了一地碎石。
……
荒郊野外的一處巖洞裡,一隻受傷的變異食腐狼敏捷而悄無聲息的鑽了進來。
它豎起耳朵警覺的確認了安全之後,終於疲憊的趴下來休息,不停的舔着前腿上的傷口,外面的寒風幾乎已經讓傷口上的鮮血結成冰渣。
在這地表上,不止是人類,其他生物面臨着更加嚴峻的生存問題。
突然,它的耳朵豎了起來。
洞穴深處那團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
……食腐狼突然警覺的跳了起來,面對着那團黑暗,緊張的四肢瑟瑟發抖,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喘息。
那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張塗得慘白的兔子臉,詭異的浮現在黑暗中。
食腐狼沒有感覺到食慾,卻感覺到了無限的恐懼,嗷嗚一聲,轉身就要逃跑。
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比它的速度快得多的手,已經捏起它的後頸將它提了起來。
一聲野獸的慘叫剛剛出口便嘎然而止。
那隻帶着黑色皮手套的鐵鉗般的大手,一把就捏碎了它的頸椎,捏斷了它的動脈和氣管。
那隻大手的主人從黑暗的巖洞中走出,將食腐狼的屍體隨意的甩到一邊。
他戴着一張白兔臉面具,一身黑衣裹得嚴嚴實實。那張微笑賣萌的白兔臉上,星星點點的濺得都是食腐狼的鮮血,詭異至極。
“不錯,還沒退步喲!”白兔臉輕哼一聲,自言自語道。
然後他確定了一下方向,邁開步伐,揚長而去,用和進化者一樣的速度在荒野間奔跑穿梭,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
到底有多少個面具人,還剩多少個面具人,姜鳳陽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總之,他尋找着自己留下的標記,每找到一個面具人,就分出一縷自己的精神意志來控制他們。
目前來說還是綽綽有餘,他覺得同時控制一百個應該沒有問題。
姜鳳陽躺在海邊的岩石上,嘴裡叼着一根草。
他最近越來越喜歡這片風景,雖然只不過是個幻象,但並不妨礙他的靈魂在這裡化成人形,到處神遊思考人生。
他就這樣一邊悠閒的吹着口哨,一邊集合着自己的人馬,心想如果不是材料很難弄,他甚至可以做出千上萬個面具人,造一支真正的大軍,踏平整個聯盟。
但是,如果真的有成千上萬個面具人,他又是否真的能控制每一個人?
還有,如果真的踏平整個聯盟,他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姜鳳陽開心卻又迷惘。
他心煩的揮了揮手,轉移了精神所在。
漆黑一片的海面上,立刻映出了一些飄渺不清的幻象,像磁條受了潮的老式立體電影一般。
隨着幻象漸漸清晰一些,周陽懶洋洋的坐在辦公室裡的樣子,浮現在他眼前。
在他周圍,一圈兒圍着六七個人,正在談笑風生。
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們臉上的那種神情,讓姜鳳陽很懷念很懷念。
他沒有加強感知的精度,只是這麼看着飄渺的畫面,聽着模糊的聲音,似乎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然後周陽揮揮手,讓大家都散去了,自己轉過椅子安靜的看着窗外。
這時,有一個小女孩偷偷的遛進來,開心的從背後捂住他的眼睛。
演什麼親情戲碼……
“切!”姜鳳陽不屑的咂舌。
鏡頭離開了周陽的辦公室,在更高更遠的層次上尋找着自由先遣軍的動向。
如同一個個面具人正在朝決戰地點飛奔趕去一樣,不少自由先遣軍的進化者,也在朝曦和區外圍的訓練場集合,更有不少正在摩拳擦掌準備出發的。
關於自由先遣軍緊急任務的內容,姜鳳陽早就已經知道。
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老傢伙,把面具人的事情透漏給周陽的。不過沒關係,即使他們不說,姜鳳陽也會親自告訴他,這樣纔有意思。
他比較喜歡這樣的戰鬥方式,直來直去,雙方實力相似,反倒比一邊倒的屠殺更讓他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