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如何?”靖榕一問,若是文音不想與那三妃一後爭,那便是最好的;若文音想要與那三妃一後爭,靖榕可在暗中幫助,可若是要她直面那三妃一後,她是絕不願意的。靖榕可做那幕後操手,卻不能去做那人前的靶子。
——只是無論文音答案如何,靖榕一樣尊重。
聽完靖榕問題後,文音努了努嘴,低聲說道:“怎麼你也要我做個選擇……我來這皇宮,只是因爲傾慕陛下,權利什麼的,我並不敢興趣——況且,我不去害人,難道別人還會來害我嗎?”
聽着她那天真的話,靖榕竟不自覺地顰着眉。
“你還說我皺眉難看……你自己怎麼也皺眉了?”文音學着靖榕的樣子,揉了揉她的眉心。
“你不願意與歐陽素問合作?那樣絕色傾城的美人,日後必會得到皇寵的,現在得罪了她,恐怕對將來不好……”靖榕連忙說。
文音卻對靖榕笑笑:“靖榕也說是將來的事情了……將來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
將來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
“是啊……將來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聽文音這樣說,靖榕竟也不自覺地重複起她的話來。
——她一向想的多,總希望把一個問題所有的答案都想清楚,只可惜她不是什麼神算,只是一個想的很多的女孩子而已,亦總是忘記,這未來的事情,不是她多想多念便可以解決的。
一想到這裡,她那擔憂的心似乎減少了一些。
這時候,文音嘴邊露出一個壞笑,四下一看無人後,偷偷湊近靖榕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不和她合作,只不過是因爲她張的比我漂亮而已。”
說完,捂着嘴就笑了起來,被文音感染,靖榕竟也不自覺地笑出聲來——這是她笑的最開懷的一次。什麼煩惱、什麼任務、什麼未來,都似乎統統在笑聲中消失無蹤了一樣。
可是……
“翎妃,陸貴人,何事笑的這樣開心?”門外竟傳來一個略帶磁性的女音。
——是皇后!
兩人笑聲戛然而止,齊齊跪倒在地上。
……也不知皇后是什麼時候到來,到底聽到了什麼……又到底,是從哪裡聽起的……
——靖榕相信自己的耳力——陸廉貞曾訓練過她,五十步之內的腳步聲她亦能聽的明白,只是剛剛笑的開懷,竟沒注意外面的動靜……
“皇后萬福。”兩人齊聲說道。
“這些虛禮就不必了,你們起來吧。”皇后說完,就進入了陸靖榕的屋子,見靖榕臥房裡面的裝飾古樸,不禁一愣,怪的是皇后身後竟無侍衛隨從,只是皇后一人前來,甚至連安福都未跟在皇后身邊。這點靖榕雖是覺得奇怪,但卻不敢問出。
皇后坐在屋內其中一張椅子上,文音、靖榕兩人站在一側。
“怎麼不說話?剛剛不是聊的開心嗎?”皇后見兩人沉默,便問了這樣一句。
文音心虛,自然不敢多言。倒是靖榕上前一步,對皇后說道:“翎妃娘娘說臣妾的屋子太過樸素,是否是因爲臣妾太懶的關係……所以……”
說到這裡,她似是微微低頭,嘴角露出點笑……
“原來是這樣……”皇后亦是走到那朵初荷之前,嗅了嗅那荷花香氣,“這屋內裝飾簡樸,應是與陸貴人性格有關,想來陸貴人必是一個大氣不羈之人。”
“皇后謬讚了。”靖榕急忙謝恩。
文音身爲貴妃,品級只在皇后之下,與那三妃齊平,此時她與靖榕站在一起,可皇后卻只誇靖榕而不誇文音,若是文音是那小氣之人,恐怕此時早已在心中與靖榕結下樑子。
只可惜靖榕與文音兩人過了兩年互託生死的日子,心中早無芥蒂,在文音心中,靖榕早已經成了一個能與文楊擺在同樣位子的人了。若是文音未在森林中遇到文楊,恐怕此時還是心心念念着這個哥哥,只可惜文音遇到了哥哥文楊,文楊缺對她置之不理,把她丟在林子裡。她雖是覺得哥哥必是有苦衷的,卻一樣無法介懷。
“陸貴人可喜歡動物?”皇后問。
靖榕不知她爲何會問這樣的話,一時間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自是喜歡的。”
皇后脣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將那插在瓶口的荷花拔出,因是瓶子裡面倒了點水,所以零星水底滴在了皇后的手背上,皇后也不介意,她說道:“本宮倒是很不喜歡東西,什麼鳥啊,蛇啊的,本宮最是討厭了。”
靖榕聽後一愣,似是覺得皇后知道了什麼,可她卻又不敢確定。
只見皇后從袖口處拿出一塊帕子,那帕子雪白,質地輕盈,上無一絲拙色,想來必是極好的質地。皇后用帕子將水珠拭乾,後見帕子上竟還有個踏雪印梅圖,便笑着對兩人說道:“這塊帕子,原來是純白無暇的,上面也沒畫什麼圖案,只是有一天陛下不小心把硃砂滴在了這帕子上面——本宮又極是愛惜這塊帕子的,又捨不得丟掉,就只好寥寥添上幾筆,作了張踏雪印梅圖,倒是比原來的帕子看着喜慶的多。”
“皇后說的極是。”文音與靖榕兩人連連稱是。
只是靖榕將手交疊,左手疊在那右手之上——右手上的傷痕早已經好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那三條傷痕竟似乎散發出淡淡的熱,似乎在提醒着誰一樣。
皇后與靖榕、文音兩人拉了些家常便走了。只是走時將靖榕插在牀頭的那朵荷花也拿走了。
“我一直覺得皇后端莊雍容,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親厚之人呢。”文音有些興奮地說道,她初見皇后時,被狠狠地嚇了一跳,本以爲皇后該是如宸妃一般凌厲的人物,卻沒想到竟是十分和善的。
“親厚嗎?”靖榕喃喃自語,那手上幾不可見的抓痕似乎又開始隱隱疼了……